[正文]第322章下藥——
林帛綸擺了擺手表示不介意,嘆了一口氣道︰「老爹,二叔咱們是一家人,你們別這麼客氣,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皇甫煙的親娘柳如是笑點了點頭,看著這位女婿,心里甚為滿意,走前笑道︰「好了,不要讓客人們久等,賢婿,煙兒,快隨娘親進廳吧。」
林帛綸看著這位半路而來的娘親,煙兒與她有七分相似,看起來也是溫柔善良,只不過歲月在她眼角上刻了記印,抱拳九十度鞠謝︰「多謝娘親把煙兒教育得這般好,小婿平白無故卻割了您的心頭肉,您放心,小婿一定疼她一生一世。」
柳如是攙扶起這個半子,微笑看了眼低頭害羞的女兒,歡愉道︰「賢婿無勿多禮,女兒大了便要找個好歸宿,有你這番話,娘親也就放心了,快快進廳吧。」
「老爹、二叔,娘親,嬸母、諸位姨娘請。」往廳中回邀,林帛綸牽起害羞的愛妻,抿著笑意跨步走了進去。
今日返親,原本皇甫宗懷請了諸同僚們,可沒想到卻遇著太子與皇後遭慘之事,避嫌只于家里開了五席,來的全都是皇甫一脈及幾位好友,別無他人。
入了大廳,林帛綸展望立于席畔的眾人,有幾乎全都不認識,他有禮地團團作了一揖,走向氣嘟嘟瞪看自已的老岳丈身邊,橫臂勾搭上他老肩,呵呵笑道︰「老岳丈,孫婿身為閣老一員,會不知道你在煩什麼嗎?這事您老就放寬心,眼看春闈沒幾日了,您老要煩也煩這件事才是。」
皇甫懷宗板著臉,拿開他沒規沒矩的手掌,重重嘆出一氣,輕捶了席桌恨道︰「金國實著欺人太甚。」
「那是你們太軟弱了。」反駁了他,林帛綸把他按坐入椅,拍胸道︰「這件事你煩死都沒用,還是該吃就吃,吃喝就喝,別沒等我收回失地,您老就雙眼一閉,兩腿一 ,翹了辯子就看不到太平盛世了。」
這番話讓所有人皆瞪大雙眼,喜氣的日子,怎麼卻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呢。
「你小子……」皇甫宗懷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抬手點了點他罵道︰「丞相說的對,混帳無極。」話落,虎眉擰起,目光炯炯道︰「金朝日益猖狂,你到底要什麼時候上境?」
「快了,很快,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快。」林帛綸笑笑回答,不多言地把愛妻扶坐下,心里是如明鏡一般,太子和皇後被殺只是個開頭,金國是在逼自已,若自已不去,他們恐怕還會繼續暗里動作,只要一個料想不到,老婆們若出事了,到那時他就是哭死,就是殺死所有人,又有什麼用?
皇甫宗懷不知他心里所想,輕輕哼罵一句,讓所有人都坐下,婢女們端著佳肴就魚慣入廳。
第一道是雙喜面線,皇甫宗懷親自為林帛綸和皇甫煙勺入碗,加了兩個雞蛋,兩顆棗,兩片木耳。完後指道︰「要吃完。」
林帛綸端起紅色的碗,但見所有人皆碗筷不動看著自已,心想可能又是什麼教條,肚子也剛好餓了,咕嚕就扒了起來。
「嗯。」見他們都吃的干淨,皇甫宗懷對眾笑道︰「好了,啟宴。」
聲落,眾人不再遲疑,該吃吃,該喝喝,有說有笑,靜廳恢復了熱鬧。
林帛綸坐的這一桌只有他、煙兒、皇甫宗懷、皇甫飛、柳如是、皇甫躍及他老婆,共七人。菜過三道,紅袖她們送上了酒,林帛綸急忙起身,親自為所有人斟滿,舉杯敬道︰「小婿敬諸位老爹,娘親。」
「賢婿還如此的客氣呀。」眾人笑聲愉悅,一連三邀飲罷,開心無比邀坐︰「快坐,快坐。」
主桌右面置著的是皇甫煙的兄弟姐妹們,陸少群是小王爺,項葉蘇則是郡主,兩人又皆是皇甫宗與皇甫煙的好友,自是坐在兄弟席上。
項葉蘇見酒上來了,桌下輕輕踢了埋頭猛吃的陸少群,沒好氣笑啐︰「你餓死鬼投胎啊,酒上來了。」
被踢,陸少群從碗里抬起臉,眯看這個含笑女人,簡直就是她肚里的蛔蟲,哀著臉低道︰「葉蘇,您又想干什麼?不要了吧?這位爺可很不好惹啊。」
「誰讓他這麼的囂張。」恨磨了磨貝牙,項葉蘇低聲道︰「林帛綸的大名是如雷慣耳,囂張氣焰也是如雷慣耳。今天你一定要拿出魄力灌醉他,不然我就告訴世伯,你經常偷蓋他的大印出去作奸犯科。」
「哪里有啊。」陸少群先是一呆,隨後大哀,比竇娥還冤道︰「我什麼時候偷爹的印了,你這是栽贓。」
「哼!」項葉蘇皺了一下小巧鼻頭,漾起百花為之融化笑容道︰「我說了,世伯他就相信啦,你敢不敢打賭?你會很慘很慘非常的淒慘。」
世人都知臨安有個項葉蘇,世人也知項葉蘇是天下第一美人,可世人卻不一定知曉,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其實是個女流氓。回想七歲前的那段日子,那時他不識她,恐怕就是他這輩子過的最逍遙的幸福日了。
那一年他七歲,隨父從西平遷回臨安,而她才三歲,三歲就如個玉女圭女圭了。初見時自已是喜愛的不得了,一開始還算平靜,突然一日,她說自已搶了她的糕點,怎可能?別說他不愛吃糕點,就算愛吃也不可能去搶一個三歲女圭女圭的,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可是小王爺耶,嘖!會去搶她的糕點?
當時他嗤之于鼻,不僅不受威脅,還狠狠的嘲笑了她一頓。可是,我的媽呀,她小嘴一糾,眼淚嘩啦下掉,所有人就全相信了,那也是他第一次讓老爹甩上牆壁當虎,更是第一次被她陷害。
後來那就更荒唐了,什麼他偷看她淋浴,掀她裙子,最離譜的一次是,她說自已把她壓在床上要奸污。那時她才幾歲,才八歲啊,自已想奸也奸不來啊。這一次最慘,他被吊打了三天三夜,然後又在她閣樓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後昏過去了,從此以後他就知道了,這女人美歸美,可實在太恐怖了,見著了能跑多遠跑多遠準沒錯。
但是……
回憶悲慘的過去,陸少群臉一陣青一陣白,咽了咽口水翟然站起。
「等等……」呆子終于想通了,項葉蘇急忙把他拉坐下,笑的如痴如醉,緩緩慢慢從懷里掏出一小包藥粉低道︰「都說將軍醉臥沙場,姓林的身為大元帥,酒量肯定很好,別他沒被撂倒,你就先倒了,用蒙汗藥。」
當一聲,陸少群下巴垮了,錯愕難當瞟看桌下的青蔥玉掌,一顆心火里來水里去,深陷在水深火熱中,擠出眼淚求饒道︰「葉蘇郡主,郡主娘娘,這位可是奴才的頂頭上司啊,對他用用用……用這個,明天我還有命在啊。」
見呆子這麼沒用,項葉蘇那連花都醉的笑容斂下,把藥粉塞于他掌中,晶玉貝齒沙磨,陰沉沉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向父王說你毀了我清白,從此欺負你一輩子。」
「我去!」和人間煉獄相比,亡命天涯算什麼,兩權相害取其輕,陸少群右掌往包紙一搓,左手握住桌上玉壺,食中兩指輕啟壺蓋,右手看似握去,實則把粉下進酒里,一手拿杯一手拿壺,暢笑出了席位道︰「恭喜綸爺,賀喜綸爺呀。」
正為愛妻添了菜,忽聞陸少群賀喜,林帛綸知曉他是要來敬酒,馬上擱筷站起,亦也笑容滿面道︰「多謝陸爺吉言。」
「慢!」驚見婢女要為林帛綸斟酒,陸少群心頭一驚,急步上前笑道︰「這杯是我敬綸爺的,自然用我的酒,你們都下去吧。」
紅袖與心梅兩人互覷了一眼,強忍住笑容,屈福,拖著酒壺輕輕退到旁側,還真的讓夫人料到了,小王爺要慘了。
聆得這番話,林帛綸驀地眼眯成縫,挑眉頭觀看姓陸的虛偽賊臉,心想這家伙八成是想把自已灌醉,他那一壺里肯定是極烈的玩意錯不了。
「嘿嘿嘿……」若是知這家伙給自已下藥,林帛綸不當場把他塞進老鼠洞才怪。他以為只是較烈的酒,所以只是陰森森露齒而笑。笑的陸少郡額頭那顆大汗滑下臉頰,這才愉悅屈指敲了敲他提于手的玉壺,調侃道︰「想必陸爺這壺可不簡單吧。」
咕嚕,陸少群額頭滑下臉頰的那顆大汗順齶墜地,臉上的笑容幾乎維齊不住,心髒 通 通差點蹦了出來,錯愕回頭瞧了項葉蘇,卻見她睜著清如鏡子的水汪汪的大眼楮,靜靜瀾瀾,展現她那副人畜無害的絕美微笑。
「綸……綸爺大……大喜,一杯半杯不會……不會說不喝吧?」那娘門尤極的恐怖,陸少群強行壓下要蹦出的心髒,壺嘴前夠到桌前,抖擻為他的酒杯斟了起來。
皇甫煙笑吟吟看著小王爺斟的到處都是酒,目光粼粼爍閃,待到他為相公斟滿了,不徐不緩橫臂拿拾起杯子,柔聲道︰「怎可讓小王爺斟酒,豈不是折煞了,須得婦人侍候才是。」
「這……」
「莫不是小王爺瞧不起婦人所斟之酒?」
「當……當然不是……」
只要不是就夠了,皇甫煙沒等他把話說完,微笑對傍在旁邊的心梅和紅袖吩咐,「快取酒杯給小王爺。」
「這……不……」
沒等他不,紅袖速度飛快,側轉了一下,手中已拾著一個空杯,傾身輕擱于陸少群跟前。心梅則疾快往陸少群抓去,搶過他的酒杯與玉壺,杯往林帛綸跟前放入,酒則沒收。兩人合作無間,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手臂交叉而過,絲毫沒有相踫,看的在場所有人都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