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宮嫡女 402 夜色溫柔

作者 ︰ 元長安

如瑾听說祝氏將佟秋水直接關了禁閉,倒也沒說什麼,由著她去了。吉祥道︰「這位佟二小姐越發不像話,從前在青州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她們姐妹是這樣的人。要讓奴婢說,主子對她們也太客氣了一些,別說是王府,就是尋常人家的後院里頭要有這麼能鬧又不知理的姬妾,能活上一個月都是她們命大。主子,難道真像太太所說,您倒現在還顧念著以往交情?」

「我倒是想,可我哪有那麼仁慈?」如瑾笑了笑,「不過是做人做事留三分余地罷了。只是她這回不該沖撞太太。我費盡心思保住的母親,難道是用來听這種人冷嘲熱諷的?」

「那主子這回……要把她們送出府去麼?在一個院子里住著真是覺得心里膩煩。」

「讓我看看。」

吉祥有些急︰「還看什麼呢。主子,她們私下里可沒少言語抱怨,奴婢們怕您煩心不和您說,您可別以為她們是一時沖動的頂撞,其實都是懷怨已久的。您難道是顧念她們的父親?佟大人便是升了官,也不過是老遠的地方做一任知府罷了,咱們堂堂王府他上趕著巴結還來不及,就是處置了他的女兒他又能說什麼?」

「咦,你怎麼脾氣急躁了,這可不像你。」如瑾和她開玩笑,「莫非是臨到嫁期,急著出嫁,其他事便也急了起來。」

「主子!」吉祥臉色通紅。

「好了,我心里有數。」如瑾打發她去做事了。

吉祥說得是沒錯,處置佟家姐妹不必有什麼顧忌。佟太守當初賑旱災有功被皇帝宣到京里來,面上是光鮮得很,實際的升遷還是要吏部做主。升官是肯定,但能不能謀到肥缺可是門道很多的。當時太子還在,他暗中巴結太子被長平王陰了一把而未遂,左右不討好,兩邊都不肯給他使力,最後只撿了一個小州的知府,治下比較窮困,吏部的人還說是他「能力卓然」,定能讓該地煥然一新,物阜民豐。

吃了暗虧的佟太守沒處說理去,听說大女兒在王府抬了姨娘才略感安慰,上任時連太太都沒帶,在京里給其置辦了一個小宅子住著,好方便照看女兒。實則照看女兒是假,在京里和官眷們走動才是真。

這種情況下,佟家的確沒有底氣和如瑾計較什麼,如瑾處置了佟家姐妹,說不定佟家還得專程過來道歉。但如瑾在意的不是佟家,而是佟太太的表親袁家。

袁家小小京官沒什麼稀奇,只是袁太太的兒子在西北軍中任職,頗為驍勇,因此平日唐允送進來的消息偶爾會有袁家一筆。佟太太和袁太太是關系不錯的表姐妹,如瑾顧念著這一點,才一直任由佟家秋雁和秋水留在府里。此番若是處置……

還得打听一下袁家那個軍將的事。

如瑾默默盤算著,長平王回來了,她便迎上去幫他換家常的衣服。「在哪里吃的飯,吃飽了麼?廚房還熱著東西呢,就備你回來喊餓。」

長平王晚上應酬去了,打發人回來告訴如瑾不必等晚飯。只是在外吃酒怎會吃得飽,如瑾每次都讓廚房備宵夜。

「還真有些餓了。在同德樓吃的八珍,味道也就那樣。」長平王月兌了外袍,盥洗一番換上家常的軟綢衫子,坐下來等飯吃。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眼楮比平日更亮,如瑾見得多了,知道他這是喝了不少的緣故,先讓人端了醒酒湯來。走得近了,卻聞到他身上還有陌生的香氣。

遂笑盈盈地說︰「同德樓也有陪酒的麼?王爺是從哪兒喝了花酒回來,又何必瞞著我,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長平王拎起衣襟嗅了嗅,「怎麼,我身上也有那些俗香?」

「俗香?何至于說得那麼難听。胭脂香粉紅袖招,恰是初秋好月色,王爺回來卻又說人家俗,那些陪酒的姑娘豈不冤枉死了。」

「瑾兒的醋壇子越來越大了,難道是隨著肚子一起變大的?」長平王將如瑾拉到懷里,將手覆在她月復部。

菱脂荷露兩個規規矩矩端了醒酒湯和飯菜上來,又低眉順眼老老實實退出去,只將屋子留給主子們。兩個主子近來越發親昵,吉祥她們大丫鬟輕易不到跟前來晃,端茶遞水的小事都由小丫頭代勞了。

如瑾分明看見荷露退出時悄悄吐了吐舌扮鬼臉,于是側目白了長平王一眼,「我現在身子發福,比不得青春年少的姑娘們了,正該老成持重一些,王爺卻只管在人前給我沒臉。」

「真生氣了?」長平王呵呵地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是安陽侯他們叫的粉頭,我可一個也沒沾,只是那些女人身上脂粉太多,染了氣味在旁人身上。不信?不信我連里頭衣服也換掉讓你聞聞,身上可是沒味兒的。」

說著,他還真打橫抱了如瑾往里屋走,驚得如瑾低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長平王不由分說,將如瑾放到床上,門窗關掉,三下五除二欺了過去。

「你……你小心些,可不能踫我!你不是餓了麼……才吃了許多酒,怎麼能……」

斷續的低呼都被灼熱的唇堵住,如瑾真後悔和他開了這樣的玩笑。跟喝多了的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何況前幾日他照著那藍皮冊子的指點小心翼翼和她試了一回,最近恐怕都在找機會再次嘗試,如瑾真後悔自己引火燒身。她當然相信他不會沾染外頭的女人,只是隨便逗了幾句而已,誰知卻是這結果。

「……我和你說笑的,別當真。」如瑾服了軟。

「晚了。」

「不能太頻繁,會傷胎氣的!」

「已經隔了許多天。」

「哪有?」

不說話。

「……輕一點。」

「好。」

「不許累著我。」

「嗯。」

……

兩個時辰之後,子夜都過了,如瑾從睡夢中醒來。她張開眼楮,只看見黑漆漆的屋子,適應了一會才漸漸看出桌椅的輪廓。窗子沒有開,如瑾覺得有些悶熱,輕聲叫丫鬟。今晚該是吉祥值夜吧?她叫吉祥的名字。

內室的門打開,進來的是長平王,披著一件寬袖的大袍子,衣帶也沒系,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卻在行動間顯露矯健的身形。如瑾臉色微紅,想起睡覺之前的親昵,有些不自在。

「什麼時候了?你還不睡。」

「丑時一刻剛過,明日朝上休沐,晚些睡不要緊。」長平王走到床邊坐下,抬手將如瑾額前的碎發撩開,「餓麼?听說你晚飯吃得不多,方才又耗了許多體力。」

還好意思說。如瑾嗔怪地瞪著他。長平王彎唇笑笑,揚聲叫丫鬟端甜羹進來,然後持著銀匙親手喂。如瑾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覺得身上還是有些疲累,眼皮沉重。長平王說︰「睡吧。明日一早就好了。」

「把窗子開些透透氣。」

「夜里風涼。」

「可我覺得有些悶。」

長平王便走過去將窗子打開一道縫,站在窗前試了試風的涼意,回頭取了一扇四開如意藤屏風立在床邊,「不能直接吹風,小心睡覺著涼。」

如瑾在軟軟的茶香枕上蹭了蹭頭,享受他細致的關心,朝他笑了笑,閉眼睡了。長平王坐在床邊看著她,直到她呼吸綿長均勻,徹底睡熟了,這才起身去外間繼續處理事情。

夜里十分安靜,偶爾有蟲鳴吱吱響上一會,更顯得四周萬籟俱寂。長條書案上攤著厚厚的冊子和紙張,有外頭的公文,也有私下的奏報,長平王一一翻閱,屋中只有沙沙的紙頁輕響。直到窗外星河漸漸暗淡,天空蒙蒙灰白,他才叫人悄聲進來收了所有文本,起身去里間歇息。

如瑾還在夢中,想是昨夜累了,睡得特別沉,長平王上床躺在她身邊,她只習慣性地往他懷里蹭了蹭,翻個身又睡得香甜。長平王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吻了吻,摟著她進入夢鄉。

「阿宙……」

待如瑾在大亮的天光中睜開眼楮時,下意識去模身邊的床鋪,卻是空了。她愣了一會,想起他大概是去了錦繡閣做事,便懶洋洋坐起了身子,叫丫鬟進來梳洗。

整個上午她都懶洋洋的,心里悵然若失。昨夜雖然惱恨長平王放縱,但耳鬢廝磨的在一起,她是很歡喜的。長平王太忙了,在家的時候本就少,還要忙著處理各種事情,她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光實在不多。

可也沒有辦法。朝中千頭萬緒,閣臣和底下官吏們各有各的心思,他以皇子的身份統馭群臣並不輕松。在公事上她幫不了他什麼,只能打理好王府,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主子,今早您沒醒的時候,王爺讓人把佟家兩個姑娘送出府去了。」吉祥見如瑾興致不高,吃飯也沒有精神,就說些高興的。

「出去?送哪里去了?」

如瑾非常意外。佟家小姐不是尋常姬妾,隨便打發到莊子上就可以的,她們好歹是朝廷命官的女兒。

吉祥笑道︰「說是送去佟太太在京里的宅子了,在什麼‘貓兒胡同’,奴婢也不清楚在哪,您要問,奴婢去叫祝姑娘過來?」

祝氏帶了一本賬簿過來,進屋先解釋︰「主子別怪我多嘴,你不讓把家里的事告訴王爺怕他分心,可佟家那兩位我看著實在不像樣,就自作主張回了王爺。王爺說,打發了便是,何必為她們費心。」

「可袁家那邊?」祝氏是經手消息的,如瑾便直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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