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蓮溪兒真無聊得發霉,這大家閨秀的日子還真不是她能過的,好無聊啊!遂拔了一顆草,蹲在地上撥弄螞蟻玩兒。玩著玩著一雙藕粉色繡金線的繡鞋出現在了溪兒的視線內,溪兒咧嘴一笑,正愁無聊,好玩兒的來了。
「喲,我還以為是誰家的野孩子闖進了府里,竟蹲在地上,卻不想是溪兒妹妹呀!」蓮蓉兒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了野孩子三個字。
「哎喲,我還說誰的鞋子髒了我的地方,原來是大姐姐啊!額,錯了錯了,是我的地髒了大姐姐的鞋子。哎呀我嘴真笨呢!」溪兒無辜地看著蓮蓉兒。
「你!」本想奚落溪兒一翻的蓮蓉兒瞪圓了眼。
「大姐,你是來看溪兒的嗎?快跟溪兒進來里面坐。」溪兒轉身便邁步進屋。
「哎喲!」這是珍珠大吼了一聲,臉色都發白了。
「珍珠,你怎麼了?你是叫珍珠吧?」溪兒好心的問。哼,想絆倒她蓮溪兒,骨頭估計癢癢了吧,那她就好心為她活絡活絡咯。
「沒什麼,奴婢沒事。小姐妹趕緊進屋吧。」忍著腳上的痛,珍珠跟在兩人身後。蓮蓉兒回過頭給了她一個斥責的眼神,顯然是斥責她辦事不力,珍珠也感覺自己很冤枉,以前倒在她腳下出洋相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為何到了蓮溪兒身上卻不成了?腳好疼。
進屋之後,蓮蓉兒臉色更加難看了,挽溪閣的一切似乎都要比自己的蓉園好,就連空氣似乎也清新上了那麼幾分,可她沒心思去管這些。
「珍珠,還不把我給妹妹準備的糕點拿過來,妹妹沒吃過這個吧?這個叫藕粉桂花糕,這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吃得起的。妹妹且吃吃看,合不合胃口。」說完,蓮蓉兒還好心地親自拿出一塊遞給溪兒。
接過蓮蓉兒手中的點心,溪兒咬了一口,便又停下了似乎覺得不妥。難道被發現了,蓮蓉兒心里直打鼓。
「姐姐,你對溪兒真好,來姐姐也吃。」溪兒說得情深意切,也為蓮蓉兒拿了一塊。
「這,妹妹吃就好了。妹妹這麼多年外邊受苦了,這些東西,姐姐早就吃膩了。」蓮蓉兒面有難色。
「姐姐不吃,妹妹怎敢愈距?妹妹先吃已是壞了規矩,再不敢吃了。」哼,不就是瀉藥嘛,咱們一起吃。
「這,可這是專為妹妹準備的,姐姐吃小一塊兒就好。」蓮蓉兒悻悻地接了過來,假意咬了一小口,卻並沒有咽下去。溪兒自然知道她沒有吞下去,可經過她蓮溪兒手的東西,又何須咽下去才有效?
「珍珠,你也吃一塊兒,我瞧著你伺候姐姐幸苦了。」溪兒又好心地遞給了珍珠一塊兒。
「這是大小姐專程給小小姐您準備的,奴婢不敢。」珍珠是腳上疼,心里怕,說話都顫顫的了。
「珍珠是嫌棄我這個小小姐嗎?」溪兒眼神無比可憐的看著珍珠。
「既然是妹妹賞你的,你接著便是。剩下的,妹妹可不能再給旁的人了。」听見自家小姐發話,珍珠只得滿臉苦色雙手接下那美味的點心。
「自然不能,旁人要我還不給呢,這可是姐姐贈的呢。」說完,溪兒在蓮蓉兒滿含期待的眼神中一塊接一塊吃了起來,仿佛這些糕點真是很美味一般。
眼看溪兒吃得歡快,蓮蓉兒眼神中的得意就愈發明顯了。吃吧,野丫頭使勁吃吧。
眼瞅著蓮蓉兒那陰謀得逞的笑容,溪兒不禁想這個胸大無腦的蠢女人,竟以為她蓮溪兒真是那麼好欺負的主兒?若就這麼被她欺負了去,靈山的老頭子還不氣得跳腳?
「妹妹,姐姐突然想起來娘找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妹妹可要好好吃哦。」說完不等溪兒答應,便帶著珍珠急急回了蓉園,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
據說蓮蓉兒月復瀉到暈倒,連帶著身邊的丫鬟珍珠也月復瀉了。來給蓮蓉兒問診的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大概是吃了什麼不干淨的食物吧,開了些藥,便離去了。可下人們覺得不怪吃食,定是大小姐作惡作多了來報應了,要不本城最有名的老中醫怎麼都看不出她是怎麼了。
溪兒去蓉園看望蓮蓉兒的時候,蓮蓉兒吃驚極了,明明那日瞅見她吃了那麼多,怎麼一點事情沒有?可身體乏得沒有一絲力氣跟溪兒較勁,只能在心里咒罵溪兒是狐狸精。之後便說自己乏了要休息了,打發溪兒走了。
于是,溪兒又無聊了,一個人在偌大的蓮府瞎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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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打罵和申吟聲傳進了溪兒的耳。「叫你偷吃!叫你偷吃給我狠狠地打!」「嗯•••••啊•••」
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入目的是兩個身寬體胖的老嬤嬤揪著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小丫頭不停地打罵。小丫頭不停地躲著老嬤嬤手中落下的藤條,可怎麼也躲不過,只是咬緊了牙關,不求繞認錯,也不哭。
溪兒隨手扔出了剛在花園里撿來玩耍的兩顆小石子,兩個老嬤嬤便捂著手跳腳大叫著︰「疼死老太婆了!哎喲!」
「二位嬤嬤怎麼了?何故要打她呢?」溪兒故作疑惑地問。
兩個嬤嬤顧不得手上的疼,忙諂媚地答道︰「小小姐,您怎麼來這里了?」
「我剛才沒說清楚嗎?」淡淡的話語不怒自威。
兩個老嬤嬤有種錯覺,這個嬌弱的小小姐竟令她們背生冷汗。「這個丫頭洗不干淨衣服不說,還敢偷吃廚房做給大少爺的點心,老奴這是在管教她。」
溪兒注視著那團瘦弱的身影,一雙大大的眼楮是如此空洞,毫無生機,溪兒不禁一陣心煩,對她說道︰「跟我走。」說完轉身,離去。
小小的丫鬟掙扎著爬了起來,一瘸一拐跟了上去,老嬤嬤急忙道︰「小姐,她得罪的可是二夫人,老奴•••••」
「好吵。」溪兒懶懶地回答道,頭也沒回繼續往挽溪閣走去,身後還有那個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小丫鬟。
「跟不上就回去繼續洗衣服,我不要沒用的人。」走在前面的溪兒突然這樣說道,聲音很平淡,不悲不喜。身後的碧柳身形一頓,然默默地跟了上去。
回到挽溪閣,溪兒似乎並沒打算理她,碧柳沉不住氣問了一句「你難道不問問我是誰,又為什麼得罪了二夫人?」
「你是誰?」
「碧柳。」不卑不亢
「好吧,碧柳你去整理一下自己,挑間屋子休息吧。」語氣宛如在對最熟悉的好友說話一般。
「可是你不怕得罪二夫人嗎?她•••」
「不重要,我乏了,你退下吧!」溪兒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听著溪兒似乎冷漠的話,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哭的碧柳哭了,多年以後,想起她們主僕的第一次對話,碧柳總忍不住淚流滿面。
而里屋的溪兒對著鏡子發呆,周身的氣場抑郁得可怕。在碧柳的身上她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在孤兒院那些常常吃不飽日子,偷吃了媽媽們的食物,被打得皮開肉綻,舊的傷疤還沒好,就又添上了新傷,卻不哭不求饒。每天都在饑餓和鞭打中惶惶度日,她太想活下去,所以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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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兒跟隨師傅多年,什麼好習慣沒養成,就養成了個早起鍛煉的習慣。進入花園,便看見個瘦弱的身影在認真地打掃這院落。
「小姐,您醒了,奴婢去給您打水梳洗。」
「等等,你今兒怎麼不想昨天那天直喚我了?」
「奴婢昨兒愚笨,冒犯了小姐,請小姐恕罪。」碧柳邊說還便跪下了。
「別別別,可別跪我,趕緊起來,別小姐小姐的叫我,我听不習慣,也別奴婢奴婢叫自己,誰天生想做奴婢啊。」溪兒想去扶碧柳,卻不想踫到了碧柳身上的傷,碧柳那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更白了。
「你沒有抹藥?」溪兒小心拉起碧柳的衣袖,看著滿目的疤痕皺了皺眉頭,舊的已結了疤,新的還泛著血色。
「命賤,死不了。」碧柳倒是听話,沒有再叫小姐,也沒再稱自己是奴婢。
「跟我來。」溪兒本打算拉著碧柳的,可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那雙滿目瘡痍的手實在沒有地方可以拉。
溪兒小心得給碧柳上了藥,那個丫頭本不同意的,被溪兒罵了一句我身邊不要病秧子便不掙扎了。
「你好好歇著吧,我這里不用打理,要打理等你好了再說吧。」
「你•••你•••會醫術?」似乎下了很大絕心,碧柳終于喚出了這個你。
「你今年多少歲?」
「額,十三。」碧柳似乎沒料到溪兒會問她這個,頓了一下還是答了出來。
「嗯,小我一歲呢,以後人後叫我溪兒姐姐好了,我管你叫碧柳。不要說什麼不妥,我是小姐,我說了算。」溪兒似乎看出了碧柳的憂郁,無賴地利用了自己小姐的身份。
「溪兒姐姐,你會醫術?」小丫頭仍然不死心。
「會一點皮毛吧~!」溪兒不在意地回答道。若是這話被靈山的淳于白風听見估計要氣得再次吐血。這可是他鬼醫傾囊相授教出來的得意弟子啊!怎麼到了溪兒嘴里就像他引以為傲的醫術是大街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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