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泰九年八月初,琉蛟國直屬的大部落呼和蘭嶼大汗的大世子郝蘭奕,親臨東成國。
棲蕪宮宴席大開,歌舞升平。其中,郝蘭世子看中了一位跳舞的舞姬,錦雲帝容洹將其賜予世子,以示友好。
先前風雲涌動的變幻莫測,全壓在了深角處不被人所知。那邊邊角角的算計與反算計,都積在時間背後,塵埃、落定。
盛京,菡苑。
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剛過,杏花微濕,淋了嬌花。如三萬里春風過境,如小樓前落霞荼蘼,浸著濕潤潤的清新和涼涼的舒逸。
杏花樹林立,細碎的雨水從枝葉上緩緩滴落,天空一派清明晴朗,偶爾飛過幾只叫聲清脆的鳥兒,伴隨著面前冉冉煙霧氤氳茶香環繞的愜意。郝蘭奕一臉享受地看著自己的小妾--那名御賜舞姬,起手烹茶,翻起的衣袖露出一截瑩白的玉臂,縴縴十指儀態優雅地來回于各茶杯茶壺之間。
下人們全擠在後院門口,爭先恐後地看著杏花林立,這幾天來一直爭論不休,相互怒對的兩個人。
玉石堆砌雕刻而成的桌椅,與一叢叢望不到邊際的杏花相映成趣。桌邊,坐著一位衣冠不俗,神態自得,嘴角眉眼含笑的男子。
對面,身披粉色輕衫,手挽透白色披帛,淺紅色抹胸韻裝,腰纏菱帶,不盈一握。女子描柳葉單眉,淡掃香腮,一雙秋水般的鳳眼低垂,貝齒輕咬下唇,似在苦惱什麼,蹙起眉來,風情盡收于男子眼底。
他們在想,這次是誰會贏呢?
一人說︰「看夫人這麼听話的在沏茶,這回定是我們爺要贏了!」
語氣里頗有種是自己被壓迫了幾百年然後終于翻身了的興奮和感概。
另一人猛拽了那人的衣袖︰「你且瞧著吧,我賭這回還是夫人贏!你看往常哪回不是咱們夫人贏的?」
說這話的,是一位長得清秀伶俐的丫頭,是特地撥來伺候她口中「咱們夫人」的婢女。
那先前說話的是個小伙子,長得一副老實樣,最是最喜歡賊兮兮地打探別人的事了。听到丫鬟這樣說,他不以為意道︰「那是咱們爺讓著夫人的,你沒看到爺每次輸了都笑的興高采烈的樣子嗎?」忽略掉他最近新學的亂用的成語,其實這話還是刺激到了那個丫鬟。
「那是爺不會說話,每次都被逼了無話可說,只好笑笑就算了!什麼叫讓著夫人啊?咱們夫人用得著別人讓嗎?」
「爺是故意讓著討夫人開心的,你懂什麼!」
「說不過就說故意讓著,真是不知羞!」
「你!你說誰不知羞!」
「說你,就說你呢!怎麼樣怎麼樣?」
「嘿~我說你••••••」
自家爺和夫人斗嘴,他們的兩個貼身護衛也互相斗嘴,真是主唱僕隨啊!
眾人早就習慣于他們兩個的吵鬧了,但現在是關鍵時刻,大家都押了注的,全都全神于林子那邊的動靜,哪里還容得他們倆兒在這吵鬧?
一人神情略冷,出手利索地點住兩個人的啞穴和麻穴,兩人正欲開始打斗的動作生生定在那里。然後他抄著手挑眉吩咐旁邊的人搬走那兩尊木雕。
大家繼續興致盎然地擠在院門邊關注花樹下的兩個身影,徒留爭吵的那兩個在內心懊悔,無聲吶喊︰「夫人要贏,我押了五兩!」「爺一定要贏啊,不然我白受罪了!」
而花樹下那兩個言笑晏晏,相顧互嗤的人,全然不知道院門發生的事,繼續你沏茶,我飲茶;你倒茶,我喝茶;你再倒,我再喝;你還倒,我還喝!
「咚」的一聲,女子柳眉一豎,將茶壺重重的擱在玉石桌上,瞪著大大的眼楮看男子好整以暇地端著茶杯,翻開杯蓋細細拂開碎茶葉,慢慢的喝,那姿態全然不似中原貴族長門規矩下來養成的,雖不適卻也耐看。
女子冷笑一聲︰「世子當真是把自己當成了中原人呵!如今不覺得中原的人,中原的衣服礙眼礙腳麼?」
郝蘭奕喝完一口茶,一笑︰「不是中原人,但喜歡,中原的人,中原的衣服。」
他笑的開心,連眉角都染了笑意,話也說的別含深意。
覃姚拂下翻起的衣袖,她說這話是因為就在幾天前的那個晚上,她和容月引出並制住了郝蘭奕,當時郝蘭奕眉眼一挑,很不客氣地說︰「那是因為你們中原人太多心計難摹學,看著也礙眼。你們中原的衣服也礙手礙腳,否則又怎會這麼輕易就擒的住我?」
她笑︰「世子怎的又喜歡這麼有心計的中原人了,不怕到時候被算計的一無所有?」
他深深看他一眼,笑的古怪︰「因為那個中原人說,喜歡本公子。」他用的是公子。
覃姚笑意一僵。
「這位公子,來見主上也不會先見見人家麼?人家好傷心啊!」
「公子這是看奴家看呆了麼?」
「正好奴家也喜歡公子,不如互贈個信物吧。」
這些話的確是她說的,但那是出手里忍不住開玩笑的!
這樣一個人會相信嗎?這樣一個人會當真嗎?
她繼而又是一笑︰「也對,世子素有草原獵狐一稱,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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