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天特別藍,雲特別白,樹葉特別青翠,花香特別清雅,高樓在雲端微笑招手,前行人們的步伐輕快而有節奏,城市的脈搏在律動中慢慢蘇醒,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快樂和幸福。
王思哲早早來到集美酒店的樓下,黑色的T恤,黑色的休閑褲,黑色的皮鞋,黃邊黑片的蛤蟆鏡。這時小景還沒下來,電話已經打過了,王思哲來到馬路對面的一顆樹下,點燃手中的煙,很用力的吸了一下,半低著頭,青煙徐徐從微張的嘴角流出,然後慢慢升騰,最後消失在藍色的天空中。
半支煙的功夫,小景下樓了。
「思哲,思哲」,小景從集美酒店的大堂走出來,看見馬路對面的王思哲,邊揮手邊大聲呼喊他的名字,臉上充滿期待的笑容,干淨而幸福。白色寬邊遮陽帽,長長直直的頭發披散在背後,有化上淡淡的妝,剛剛好,精神而不艷麗,淡黃色修身T恤,淡藍色及地灑裙,白色瓖黑色邊線的厚底松糕鞋,右肩的大包看起來與小小的身體有些不協調,卻也沒有大的影響。
「听說現在正是洛帶的水龍節,我們趕上好時間了,現在過去正好可以和當地的人們一起過過水龍節」王思哲將手中的煙頭順手丟進旁邊的樹底下。
「恩,是嗎?那正好,那邊一定很熱鬧,肯定很有意思,很好玩吧」,小景其實是一個很天真的女孩兒,也很容易滿足,一听說可以趕上洛帶的水龍節就高興得不得了,將平日里的安靜統統拋至腦後,也許是因為對旅程的向往,也許是因為對水龍節的期盼,也許是因為是和王思哲共同的旅程,也許更是因為這是他夢想了十年的場景,小景真的很開心,「那走吧,我們快走吧,去成仁公交站坐車吧」一邊拉起王思哲的手,一邊急急的往前走,「咦,大熱的天,你的手怎麼還這麼冰涼呢?」剛一踫到王思哲的手,小景就奇怪的問道。
為什麼王思哲的手會那麼冰涼呢?生病了?還是心情不好呢?「哦,沒有,我一向就是這樣的,我們快走吧」
從背影看,兩個人真的還很相配!
王思哲早早的從工地走了,他和小景去約會了,王思哲離開工地一會,老張也整裝出發了,還是開著他的三菱越野。
「東西都收完了嗎?還有沒有落下的?才出來工作,工資也不高,能從家里拿的就從家里帶過去吧」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葉秋的媽媽就沒有好好睡,她想了一次又一次,總覺得女兒需要的東西還沒拿完,總是想把能想到的都想到,希望女兒過去後不用自己再花錢去買,能讓女兒舒服一點就舒服一點,有一句話叫兒行千里母擔憂,一點都不假,天下哪有一個媽媽放心得下自己的女兒呢?
「秋秋,烘干器帶上?拖鞋也拿上吧?還有多帶兩套被子……」盡管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東西都已經完全打好包了,葉秋的媽媽還是在不停的從家里收出一些東西往葉秋的行禮里放。
「哎呀,不要,不要,被子,拖鞋公寓里都有,再說過去我可以自己買」,葉秋站在陽台上吹著風。
「買?你才出來工作能有幾個工資嘛,還是多從家里帶些」,就算葉秋不讓媽媽帶,但是葉秋媽媽還是不停的將這些替她放進行禮。
「你不要收了」,葉秋從陽台走進來,頭發束成高高的馬尾,背心是貼身的,牛仔短褲有些短,白色帆布鞋,很清爽,做事也方便,很適合搬家。
「嘀嘀,嘀嘀,嘀嘀」
「接我的人來了,媽,你別收了」,听到是老張來了,葉秋從二樓跑下去和老張打了個照面。
這會兒葉秋的媽媽還在不停的給葉秋找尋要帶走的東西,一會兒葉秋帶著老張上來了。
「這是我媽」,葉秋指著這個眼前這個中年女人給老張漫不經心的說道。眼前這個女人,大概四十七八歲,細細的眉毛黑得很自然,眼楮是那種帶有魅惑的貓眼,很黑很亮,不大但眼神很深遠,如果不是因為歲月的風霜,她的這一雙眼一定是最能勾人心魄的眼,雖然穿著寬大的家居服,波浪的頭發散亂的蓬在肩上,但是一點也掩飾不了她曾經那絕美的身姿,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阿姨,你好,我是葉秋的朋友,我叫張川」,老張禮貌的和葉秋的媽媽打著招呼。
「你好,葉秋昨天就說有人來接她,就是你吧,開車來了?」,葉秋媽媽笑呵呵的回答。
「哎呀,人家不開車怎麼來幫我搬東西?」馬上轉向老張,指著客廳里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包包說著「看吧,今天你累的了」
老張和葉秋開始忙碌的搬起東西,走了一趟又一趟,而葉秋媽媽呢,還在東收收西收收,一會兒拿出這樣,一會兒拿出那樣,仿佛想把這家都一起搬到葉秋的公寓里。半個小時過去了,基本上東西都搬上車了。
老張已經坐在駕駛位上了,葉秋正要上車,她媽媽手上抱著一個漂亮的鞋盒大小的小木箱站在了車窗外。
「秋秋,這個你落下了,帶上吧,從小就把它當成寶貝一樣,現在工作了,搬出去了,把它也帶走吧」葉秋媽媽臉色下沉下來,聲音此時也變得有些低沉。
葉秋快速奪過箱子,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老張,開車」葉秋,連道別都沒有和媽媽道一聲,就想要離開了。
「好,阿姨,那我們走了,再見」,冷靜的老張似乎早就看出了葉秋與媽媽的微妙關系,也沒有多說什麼,忙著道別。
「好,好,謝謝你啊,張川」
「秋秋,自己在外面住,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再忙也要吃早飯,常常回家里來看看,離家也不遠,要常回來,晚上上網別太晚……」
「行了,行了,我們要走了,你回去吧」
葉秋媽媽趕忙把手伸進車窗里,拉住葉秋「秋秋,媽媽會常來看你的,在外面住得不習慣的話就家來,你的房間媽媽隨時都會打掃的,你回來都會是干干淨淨的,放心」葉秋媽媽眼里含滿了淚水。
「你最好別來,我上班忙,有事電話找我」葉秋似乎不為所動,完全沒有看到媽媽眼里閃動的淚水,十分的不耐煩。
「秋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葉秋媽媽的手終于松開收回了。
「老張,走,我們走」
「好,那阿姨,我們走了,你保重」說完發動汽車,往成都的方向開去。
汽車靜靜的朝著高新區的方向行駛著,坐在車上的兩個人一直靜默著,葉秋的臉上掛著兩行眼淚,她雙手緊緊的抱著小木箱,眼楮直直的盯著它,淚水就一直流,一直流,滴在了箱子上,又滑落下去,慢慢的在空氣中風干,老張知道這個時候什麼話都不需要說,只有靜靜的等待,等待葉秋情緒慢慢恢復,只有靜靜的呆在她旁邊就好,葉秋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老張面前她能這樣縱情恣意的流淚,但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她知道媽媽的關心與不舍,但就是無法在媽媽面前流露她同樣的不舍,因為心里的結始終是解不開的鎖,讓她無法將與媽媽的情感釋放。
「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麼多的背叛,總是不安,只好強悍,誰謀殺了我的浪漫,沒那麼簡單,就能去愛,別的全不看……」
老張將音樂打開,「不管怎樣,生活還是得繼續,快樂也過,傷心也過,不開心就哭,開心就笑,哭過之後該忘記的就忘記,笑過之後該記住的就記住」
「呵呵,老張,看吧,真不好意思,我竟忘了還有你在車上,見笑了?」葉秋這時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蘇醒了一樣,趕緊擦掉眼淚。
「听歌吧」,老張將車窗打開。微風吹進車里,葉秋的淚也干了,只留下兩道淚痕在臉上默哀。
一直到葉秋和老張的車連一點兒影兒都看不見了,葉秋媽媽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樓上走去。回到家里,大大小小的行禮都沒有了,葉秋的東西也都沒有了,空蕩蕩的,靜悄悄的,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多余。
客廳很大,有沙發,有電視,有吧台,有花,有樹,最突出的就是牆上掛著的一幅很大很大的人物肖像,那是一個坐在吧台上喝酒的女人,長長的頭發是波浪的形狀,有幾縷散在臉上,頭微低著,眼楮半睜著,長長的睫毛彎彎的垂在眼上,在雙眼下方留下兩彎淡淡的陰影,眼神有些游離,又有些悠遠,雖然是半睜著,眼角微微的上揚像極了眯著眼楮的貓,鼻子直而高挺,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神秘與驕傲,唇是烈焰般的紅色,也許是被手里的紅酒映襯出的吧,讓唇更加的紅,紅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不難看出,這真是一個風姿卓越,秀而不媚,超凡月兌俗的女人,擁有著讓女人見了都經不住流連幾分的氣質。
回到家里,葉秋媽媽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了,她坐在吧台上,倒了一杯酒,靜靜的喝著,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越喝淚越流,淚越多又越喝酒,就這樣喝著酒,流著淚,酒里混了淚水的苦澀,淚里又混了酒精的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