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譏諷他不是听不明白,可是他今夜卻沒有因此大怒,而是一反常態道︰「那你就用你的本事把她變成只有你的氣味。」
她再次冷冷失笑,可是並沒有再言語。
他不懂,永遠都不會懂。
在感情里,靠女人爭取是沒有用的,男人無心,女人的努力只會是跳梁小丑般可笑,而他的一句話讓她覺得他想要作壁上觀。
他的臂彎很緊,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絲都沒有松懈。夜婉凝也不想再做無謂的掙扎,渾身的氣力也在剛才的幾句話時用盡,慢慢地在藥性下沉睡過去丫。
而慕容千尋的腦海中卻一直盤旋著夜婉凝最後的低沉冷笑,使他久久不能入眠,好似心口突然空了一下。
兩日媲後
慕容千景突然進宮,慕容千尋已看出了端倪,果不其然他是為了那個算命人之死而來。若說一般人的死他不會放在心上,可是昨日他匆匆進宮見到了慕容玉衡之後又匆匆離宮,想來是知道了有人想要算計夜婉凝,所以他才這麼積極地去調查。
雖然心頭不是個滋味,可是慕容千尋知道,慕容千景若是做起事情來,比誰都靠譜。
「說,查到了什麼?」在日光下,他與慕容千景面對面坐著,神色平靜不露一絲端倪。
慕容千景回道︰「昨日去查看了算命人的尸體,那行凶者已經昭然若揭。」
「哦?」他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是苦無證據,他也不好為此親自去查找凶手,听慕容千景這麼一說,不由神色一凜。
慕容千景繼續說道︰「死者身上的劍上看似平淡無奇,可是若是習武之人細看之下,便能發現行凶者是左手持劍殺人。傷口微微呈現從左往右的斜度,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足以證明這一點。」
「那麼你的意思凶手是……」
「能用左手持劍殺人,還能干脆利落一劍斃命,並且以劍的寬度來看,凶手只有一人,那就是……夏可博將軍。」
慕容千尋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他倒是忽略了這一點,曾經看見過他用左手持劍,可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在人前都是右手握劍,現在這麼一聯想,不由地讓他眸色一沉。
未時,張德貴興匆匆地從外面跑來,見夜婉凝正在院內,他就急著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娘娘,娘娘,有好消息。」
夜婉凝抱著小雪球興致缺缺地抬頭問道︰「什麼好事?」
「娘娘,听說夏將軍受到處罰了。」
依蘭聞言首先一驚︰「不會吧?此話當真?」
「當真!是我親眼看見的。」張德貴說得斬釘截鐵。
「你看到了什麼?」夜婉凝有些好奇,夏可博是馨妃的親弟弟,那慕容千尋又怎麼舍得去懲處他?
張德貴回道︰「听說是因為誤殺了宮外一個人,所以被皇上杖責30,且扣除了半年俸祿。」
誤殺了人?
夜婉凝想了想,他究竟會誤殺了誰?突然想起那個被謀害的算命人,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那一切都是夏可博精心策劃的,讓算命人在慕容千尋跟前說那番話,然後讓她信以為真,也惹得慕容千尋對她身邊的男子產生疑心。
那一日正好夜墨凝和慕容千尋起了爭執,如此一來,還真是中了他的計。
「皇上只對夏將軍處罰這些?」夜婉凝又問。
張德貴疑惑得點點頭,以為如此懲處已經夠大快人心了,可是夜婉凝的臉上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感覺。
她此時心中悶得慌,她的父親和哥哥明明是被栽贓陷害,卻到現在都沒有查出真相,而且在這樣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慕容千尋便讓她父親和大哥不用每日上朝,等同于告知所有人,他們正是賊喊捉賊,而且還動用鞭刑打得皮開肉綻。
可是那夏可博明明是真凶,可是慕容千尋卻說是「誤殺」,如此看來,馨妃在他心底的地位還真是非同一般。
相比之下,他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用過晚膳,夜婉凝心中的郁氣仍然無法平息,她起身抱著小雪球便往外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依蘭有點被嚇住了和張德貴互看了一眼後,兩人立刻跟了上去。
「娘娘要去哪兒?」依蘭小心翼翼地問道。
夜婉凝咬了咬唇似下定了決心道︰「去找他,我倒是要問個清楚,我哥哥怎麼得罪他了,為什麼夏可博殺了人還可以逍遙法外,可是我哥哥又沒做什麼,為什麼要被重則,還不能每日上朝?」
夜墨凝不能上朝,她連看他一眼都難,可是馨妃呢,從來不缺家人看望。她不求太多,只想每天看自己的家人一眼,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被關愛是多暖的感覺,可是夜墨凝卻給予了她這輩子都想要的溫暖,而且那種感覺真的不一樣,她好想好想經常看看他。
「娘娘,說不定皇上現在在批閱奏折,咱們還是回去吧,您風寒才好些,可別又加重了。」張德貴也擔心不已。這主子身子弱,一不小心就會生病,他們若是不好好伺候著,怕是又要病一場了。
夜婉凝提了提肩上的披風,把小雪球裹在披風內,她的風寒雖然沒有痊愈,可是至少不會咳嗽了,可是她不能讓小雪球生病了。
「我們去看看,若是他真的在批閱奏折,最多就在外面等一會兒。」她依舊固執。
他們兩人無法和她執拗,只好跟了上去。
來到御書房門外,除了兩個守門的侍衛,陸秋暝和胡林都不見蹤影,莫非是在里面?可是憑著只覺,她總覺得不會是這個情況。
侍衛正要向她行禮,她立刻抬手示意噤聲,讓他們以為是她不想要打擾慕容千尋。
依蘭和張德貴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吱聲,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
不知道為何,看著那扇門,她又不想進去了,那里她和他有過**之歡,可是她不知道他和馨妃是不是也在那里有過,一想到都讓她倒胃。
她掙扎了許久,又覺得這麼晚了跟他談這件事情似有不妥,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
這麼想來,她心里也算是有些微微一松,可誰知她正欲轉身時,書房內傳出了馨妃的聲音︰「皇上,臣妾就知道皇上最好了,多謝皇上對可博手下留情。」
「你知道就好。」
听到慕容千尋的聲音,夜婉凝的心猛地像是被什麼揪起,她已听不清他的真實情感,總感覺他對馨妃的每句話都攜帶著寵溺。
馨妃得意地笑著,隔著門,夜婉凝猜想著她是倚在他的懷中兩人相擁相依,而後……應該是共赴巫山**了吧?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一直警告著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是心口就是鈍痛不已。
「皇上,明日就要選秀女了……」馨妃的聲音帶著撒嬌和吃味。
「嗯!」慕容千尋低沉地應了一聲。
夜婉凝這才想起來,明日的確是慕容千尋要選秀女了,這後宮會慢慢充盈,佳麗三千不嫌多。
前面一直病著,倒是把這事情給忘記了。听到這句話,她下意識地掃視了四周,果然是春意盎然,滿園****。處處都被裝飾得喜氣一片。
「皇上……」馨妃的聲音嬌嗔不已,「皇上何時能賜臣妾一個龍子?」
「這麼急著想要孩子了?」慕容千尋淡笑了一聲。
馨妃嬌羞道︰「臣妾不是擔心嘛,皇上明日就有新人,到時候臣妾還不知道多久能看到皇上一次,怕是到最後,皇上都要把臣妾給忘記了,所以臣妾趁著新人還沒來,就想要獨霸皇上一夜。」
慕容千尋不緊不慢低沉言道︰「急什麼,來日方長。」
夜婉凝心中刺痛,真是好一句「來日方長」。
抱著小雪球的雙手不由地緊了緊,再也無法听他們的耳鬢廝磨,她呼了口怒氣向後一退正要離開,誰知小雪球就在這時突然從她懷中跳出去,沖向御書房的門,伸開兩只前腳撞在門上。
它身子小,根本無法去真正撞開門,只是將門撞開了一個小縫隙,里面人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夜婉凝一急,立刻俯身要抱起小雪球,誰知它身子輕輕一躍,靈活地鑽進了御書房。
這下糟了!
守門的侍衛見狀也被驚嚇住了,可是他們又不敢隨意進入,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夜婉凝︰「凝妃娘娘,這……」
夜婉凝蹙了蹙眉咬牙推門進去,卻沒想到從里面傳來馨妃尖銳的叫喊聲,抬眸望去,卻是小雪球瘋狂地咬住了她的錦衣撕扯著。
「走開!你個死畜生!快走開!」馨妃不停地叫罵。
轉頭看向一旁的慕容千尋,他正鐵青著臉看著咬住馨妃那件錦衣的小雪球,見他正要躬身去抓小雪球,夜婉凝急著叫道︰「不要!」
馨妃一邊不停躲著小雪球,怕它要到她的皮肉,也不忘抬頭教訓夜婉凝︰「凝妃!你分明是故意的,難道今晚又要說是離魂癥發作?」
慕容千尋停住動作眯眸看向夜婉凝,眼神中帶著耐人尋味。
她知道,他此刻應該是相信了馨妃的話,以為她是故意要擾了他們的一池春水。
在馨妃的驚慌聲中,慕容千尋沉聲開口︰「把它抱走。」
夜婉凝抿了抿唇也不想多做解釋,上前準備抱開小雪球,不是因為怕它咬傷了馨妃,而是怕馨妃傷到它。可誰料,她怕什麼就來什麼,馨妃滿臉怒氣地看向夜婉凝,一咬牙,將小雪球從衣擺上猛地一踹。
「小雪球!」夜婉凝驚得愣忡,但是只是須臾功夫,她立刻反應過來。
看見小雪球在空中劃開一個弧度,她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上前幾步身子往前一傾,終于順利地接住了小雪球。但是她因為身子前傾,所以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立刻轉過身想要讓自己後背著地,讓小雪球躺在她懷中。
閉上眼,她知道自己又要受傷了,誰知,身子卻被人攬住擁入懷中。
睜開眼,她看到他用著要看透她的眼神在看她。
她急忙避開視線從他懷中掙月兌,小雪球嗚嗚叫著,想必是那一腳不輕,可能那里踢傷了。
抬眸看了他一眼後又轉開視線道︰「抱歉,原本是想找你的,但是沒想到……你不方便,小雪球是頑皮了點,我帶它回去會教訓它,不打擾了。」
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他眼眸一沉。
她以為他會責罰她的小雪球嗎?
「皇上,您看凝妃,她一定是故意的,說不定上次也是,她根本就見不得皇上對臣妾好。」馨妃看著夜婉凝離開的背影滿眼憤恨。
「回你的寢宮去。」慕容千尋沉聲一語。
「皇上……」馨妃有些不甘心。
慕容千尋回到案幾前頭也不抬地說道︰「別讓朕說第二遍。」
馨妃張了張嘴,終是不敢再逗留。門口的侍衛見慕容千尋沒有責罰,也長長松了口氣。
見馨妃氣呼呼地離開,陸秋暝才走了進去,剛才馨妃的話他自是听到了,而夜婉凝過來等在門口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一直站在暗處。
陸秋暝走進御書房關上了門,慕容千尋也沒有說什麼,他們二人早已超乎了主子和下屬的關系,可以說除了慕容千景,就屬他們能推心置月復。
「有話說?」慕容千尋先開了口。
陸秋暝笑了笑反問道︰「皇上真相信馨妃娘娘說的,認為凝妃娘娘是故意要來阻撓皇上的?」
慕容千尋抿了抿薄唇低聲嘀咕了一句︰「朕倒真想她是故意的。」
雖然他說得輕,可是仍是一字不落地鑽進了陸秋暝的耳朵里,陸秋暝也不再言語,只是心領神會地欣慰一笑。
夜婉凝抱著小雪球擔心地跑向御醫館,身後的依蘭和張德貴也早已嚇破了膽,方才他們真以為夜婉凝會被慕容千尋重則,能看到她平安出來,他們還一陣謝天謝地。
走進御醫館,鄒子謙正在研究幾味藥,當她看見夜婉凝前來時頓時一驚,立刻放下手中的藥走上前來給她行禮。
「參見凝妃娘娘。」
「起來吧,你快給小雪球看看有沒有受傷。」夜婉凝急道。
鄒子謙起身後看了看她懷中的小狗,立刻轉身帶她去另一邊,讓她把小雪球放在桌上。
「究竟發生了何事?」鄒子謙看了看發出嗚嗚叫聲的小雪球問道。
夜婉凝扯了扯唇道︰「小雪球被一只大母狗給踹了。」
听到她對馨妃的比喻,張德貴和依蘭首先一頭黑線,她還真會打比方。
鄒子謙見她神色鄙夷,又看到她身後的張德貴和依蘭從驚愕到抿唇嗤笑,頓時明白了些什麼,也就沒有多嘴去相問,只是低頭給小雪球檢查。
他伸手動了動小雪球的四肢,發現它沒有哀嚎,斷定沒有骨折,又看了看它的肚子,有一塊青紫,按了按青紫外的地方,小雪球沒有其他反應,而它雙目也有神,他這才點了點頭。
「凝妃娘娘放心,小雪球沒有骨折,也沒有大問題,只是被踢傷了,所以月復部皮肉受損,每日給它涂些膏藥就沒事了。」
听鄒子謙這麼一說,夜婉凝這才放了心。
「那就好,真是太謝謝你了。」夜婉凝抱起小雪球感激道。
鄒子謙微微愣忡,又立刻跪下行禮︰「娘娘無需對下官客氣,下官也要感謝娘娘美言,否則下官也不可能這麼快有品級。」
夜婉凝聞言,這才發現他身上的服飾都變了,原來是升官了。
「快起來吧,那也要你自己有本事才行。」她看著鄒子謙一笑,隨後打量著御醫館問道,「怎麼又只有你一人?」
鄒子謙愣忡了一下後道︰「其他御醫都在內室隨丁御醫一起探討藥理。」
丁瀝?夜婉凝腦中盤旋著這個名字,總感覺沒有什麼好感。
依蘭和張德貴拿了藥之後夜婉凝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于是轉頭問道︰「你眼下是否是七品?」
「回娘娘的話,正是。」鄒子謙抱拳答道。
夜婉凝點了點頭之後離開了御醫館。
她早該想到了,慕容千尋對她根本就沒有那麼特別對待,否則他不會這麼做。
他早就應該看出來她的心思,那個丁瀝是馨妃的父親夏徒淵的人,他是七品,可是她想讓年輕有為有上進心的鄒子謙上去,但是慕容千尋卻也是給了個七品的官位,這是不是代表在他的心里,她和馨妃平分秋色,她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名獨一無二。
如此想來,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翌日
皇宮內一早就全是喜氣洋洋的氣氛,夜婉凝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梳洗裝扮了一下之後用了早膳就立刻沖了出去。
昨天想了一夜,她也算是想通了,什麼皇帝妃子,他從未將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去等一個不該等的人。
想到如今丞相府和將軍府的處境,夜婉凝便下定了決心,既然在現代她沒有享受過家人的關愛,她就在這輩子好好對現在所擁有的親情。
「依蘭,想不想提前看看秀女?」夜婉凝雙眸亮亮的,完全沒有吃醋的樣子。
依蘭歪了歪頭問道︰「娘娘,您當真想要去?」
夜婉凝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抬手用蘭花指戳了戳她的腦袋說道︰「瞎想什麼,咱們提前去看看,說不定還有好事。」
張德貴在一旁起哄道︰「娘娘,還有什麼好事啊,您可都已經嫁給皇上了,而且外面沒有比皇上更加優秀的男子了,再說,今日是選秀女,不是秀男啊。」
他的話惹得夜婉凝和依蘭啼笑皆非︰「好你個張德貴,三天不教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奴才知錯了,請娘娘息怒。」張德貴抱著頭躲著夜婉凝的追打。
三人正在打鬧之時,胡林帶著人走了過來。
「參見凝妃娘娘。」
「起來吧,又有什麼事?」夜婉凝收住笑容蹙了蹙眉。
胡林臉上依舊是滿臉堆笑道︰「娘娘,今日是良辰吉日,皇上稍後會去南天殿前選秀女,讓奴才先來請娘娘過去坐鎮。」
夜婉凝聞言心中月復誹︰果然夠變態。
幸虧她昨夜想通了,否則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去挑選別的女人,各種苦澀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來到南天殿,秀女們果然齊聚一堂,燕瘦環肥應有盡有,夜婉凝想著,若是不用挑選,這些秀女全都給慕容千尋留下,不知道他會不會精盡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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