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听到聲音立刻跑了進來,慕容千尋臨走交代不要擾了她休息,所以她一直沒敢進來,可是在外面卻听到了她的哭聲,嚇得她失了魂。
「娘娘,這是怎麼了?您別嚇奴婢啊……」依蘭躬身詢問,也確實是被她嚇壞了。
夜婉凝抬頭之時已是淚眼朦朧,依蘭慌了神,立刻不顧一切地坐到床邊將她抱住︰「娘娘,您有什麼不高興的跟奴婢說,別這樣。丫」
「依蘭,我覺得好累。」她哽咽地說出口,卻感覺自己的力氣像是被抽盡了。
「累了就睡一會兒。」依蘭安慰道。
「我好想……我好想回去……」夜婉凝已經語不成句。
「回去?丞相府嗎?」
夜婉凝抽泣著搖頭︰「回到屬于我的地方去,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我不要再呆在這里,這里的人好可怕……」
依蘭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說回家,卻又不是回到丞相府,而且她說的可怕的人是誰媲?
「娘娘,是不是做噩夢了?什麼人好可怕?」
「都好可怕,誰都想著要害我,而我從不想害人,為什麼最終還是我的錯?而他……而他對我也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把我當成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我不應該為他難過的,明明是不值得的,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怎麼辦?我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依蘭,我該怎麼辦?」
依蘭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與她朝夕相處,她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娘娘,既然控制不了,就別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不了,他是皇帝啊,過段時間他又要娶赤焰國的長公主,以後還會更多,我不要這樣的感情,可是,我已經拋不開也忘不了了,我不能讓他獨要我一個,可是我又接受不了和別人共侍一夫,我該怎麼辦?」
當她夢見她的父親為了穩固朝中地位設計將她嫁入宮中時,她突然好想抱著慕容千尋大哭一場,雖然那不是她的新生父母,可是她心卻是像被人狠狠揪著。
她才知,原來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慕容千尋竟成了她的避風港,可是當她要躲進那個避風港時,又忽然發現那里太擁擠,即使擠進去了也讓她難受得窒息。
肩膀處傳來絲絲涼意,依蘭雖然沒有看見,可是也清楚地感覺到了她的眼淚來得多麼洶,她這次是真的傷了心了。
「娘娘,奴婢該怎麼幫您?奴婢不知道該怎麼做。」依蘭真的很想要幫她,可是又發現無從幫起,感情的事情她根本無法幫。
「我沒事了。」夜婉凝抽泣了幾聲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放開依蘭。
依蘭幫她拭去眼淚低聲說道︰「娘娘,奴婢幫您梳妝後給您去準備早膳。」
「嗯。」她點頭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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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瞑從宮外回來時直接去了御書房,慕容千尋正在批閱奏折,見陸秋瞑回來便問他探听得如何。
「回皇上,赤焰國的國主目前沒有任何異象,但是听微臣派去的人說,他的確是一心想要將長公主嫁來和親。」
慕容千尋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未語。
「皇上真的要娶赤焰國的長公主?」陸秋瞑問道。
慕容千尋抬眸看他,陸秋瞑自知多嘴,立刻垂下頭去︰「微臣失言。」
「哼。」慕容千尋放下筆走下台階後緩步走出了御書房,望著遠方萬里無雲的天空輕笑一聲,「你覺得朕會放一個細作在身邊嗎?」
「細作?」陸秋瞑一怔,當他想明白慕容千尋的意思後恍然大悟。
「好了,朕這邊還需要批閱奏折,你去幫朕看看凝兒在做什麼。」慕容千尋丟下一句話後轉身進了御書房,不是他不想去月凝宮,只是總感覺她好像有什麼心事,卻不願意告訴他,更是對他排斥。
想來可能應該是因為馨妃的話而對他誤會了,原本不願解釋,可是發現只要想到她那氣憤的神色,他心里就很不舒服,看來等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後還是要去找她解釋清楚才行。
從不解釋不代表以後都不會解釋,他已經給了她太多例外,也不差這一個了。
當陸秋瞑來到月凝宮時,夜婉凝剛用好早膳在庭院內捧著醫書發愣,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可是看她的臉色很不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參見凝妃娘娘。」陸秋瞑上前行了一禮,可是夜婉凝並沒有听到,整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凝妃娘娘?」陸秋瞑有些擔心地又叫了一聲。
一旁的依蘭端著茶水和張德貴一起從里面出來,見到陸秋瞑來了,立刻上前行禮,轉頭見夜婉凝雙眸空洞地看著前方,也著實被嚇著了。
「娘娘,娘娘。」依蘭上前輕輕推了推夜婉凝,夜婉凝這才斂回思緒,卻發現陸秋瞑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
「秋瞑?你怎麼來了?」她神色懨懨地叫了一聲。
「是皇上讓下官過來看看娘娘。」當他提到慕容千尋時,夜婉凝的臉上明顯劃過一絲異樣,陸秋瞑抿了抿唇又問道,「娘娘是否身子不是?」
身子不適?不適的又豈止是身子。
心中苦澀卻又不知該對何人說,她覺得呆在這里多一刻都讓她快要窒息。
「沒什麼,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她輕啟薄唇,卻感覺無力再多說什麼。見陸秋瞑還站在這里,她別過視線道,「回去吧,反正你來看過了,任務也完成了,他也不會再追究什麼。」
派人來看她?她自嘲一笑,她應該知足不是嗎?至少她還不是那麼多余。
陸秋瞑最終還是離開了,走出月凝宮,他長嘆了一聲,夜墨凝的囑托他終究還是力所不能及。
打開醫書翻過幾頁,她怎麼都無法入眼,頭疼欲裂,滿腦都是「他後悔救她」這幾個字。
丟下書本從搖椅上起身,突然看見張德貴從地上撿起一塊金黃色的類似腰牌的東西,她腦海中一閃,上前問道︰「這是什麼?」
張德貴見她過來,便將腰牌呈給她看並且說道︰「娘娘,這好像是剛才陸大人離開時丟下的腰牌,奴才這就去給他送去,否則陸大人稍後就無法出宮了。」
腰牌?出宮?
夜婉凝接過腰牌說道︰「不用了,我去給他送去就成了。」
張德貴一听立刻搖頭道︰「這怎麼行,您是主子,這種事情該有奴才去做。」
依蘭也上前勸阻︰「是啊娘娘,就讓德貴去吧。」
夜婉凝立刻沉了臉︰「我說我去就我去,你們留在這里。」依蘭和張德貴沒見過她發這麼大脾氣,嚇得立刻噤了聲,夜婉凝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情急時空,便緩了緩語氣道,「我也想出去透透氣,你們誰都不要跟著。」
兩人雖然覺得不妥,可是夜婉凝發話了他們也無可奈何。
夜婉凝看著手中的令牌後緊了緊手,將令牌藏進了衣袖,又來到馬廄找到了她的「追風」。追風有靈性,雖然她沒有騎過幾次,可是它已經認識了她,而且如今這匹追風是她的坐騎。
騎著追風她自然不敢從立武門出去,這里靠近東天門,所以她只能選擇從那里出去。
一路上有了陸秋瞑的腰牌還真的是暢行無阻,許多侍衛不認識她,可是認識陸秋瞑的腰牌,看來這些侍衛都是陸秋瞑下屬,想來慕容千尋對陸秋瞑的信任還真的不是一點點。
來到天慕城的大街上,夜婉凝有些彷徨,用一直金釵買了一套便服換上,也免去了大街上的百姓對她的側目而望。
可是,離開了這里她又能去哪里?將軍府自是不能去的,一來不能連累了夜墨凝,二來也不想給夜墨凝造成什麼錯覺。以前她不知道夜墨凝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現在既然清楚了,她自然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可是,她又在擔心什麼呢?擔心慕容千尋誤會?他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不是嗎?為什麼到這個時候她還要擔心他誤會?而且夜墨凝和她根本不是親兄妹,沒有了慕容千尋,她完全可以去依靠夜墨凝不是嗎?為什麼她沒有這個念頭?
夜婉凝,有出息點行不行?她提醒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