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凝因他的話而渾身發顫,這哪兒是之前對她呵護備至的慕容千尋?若不是同樣穿著龍袍,同是那張臉,又是同一個聲音,她會以為是有人用了人皮面具假扮他,或者和她一樣已經是換了靈魂。
她扣住他的手腕掙扎,可是他卻扣得更緊,幾乎要將她的下顎捏碎,而她也不敢太用力掙扎,生怕傷了孩子的性命,但是下顎處卻傳來鑽心的疼丫。
不想再在他面前落淚,可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下。
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清涼,他一把將她按倒在床上,她驚叫一聲想要起身,他卻整個人強壓在她身上,她自然反應用雙手護住小月復,他卻不悅于她的反應,一把將她的手按在身子兩側。
「慕容千尋!你究竟想要怎樣?既然不想見到我,為什麼要過來?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要踫我?「她死死地瞪著他想要一個答案。
可惜他的答案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他眼底的愣忡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他的陣陣譏笑︰「你覺得呢?別以為朕還會對你有意,只是要提醒你,即使朕決定不要你,你還是得讓朕予取予索。」
眼前一片模糊,待清晰之時,臉上已劃過一串清涼。
咬了咬牙,她強忍著心中的疼痛唇角勾起一抹譏笑︰「想不到後宮這麼多女人只有我這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才能滿足皇上的需要,臣妾還真不知道自己是這麼重要,可惜啊……」她冷冷一笑,「皇上不嫌棄臣妾,臣妾卻嫌你髒。」
慕容千尋一听,臉色頓時黑得徹底,太陽穴突突跳動,扣住她手腕上的手也緊了幾分。
「不過,即使如此,能得皇上一夜雨露也是臣妾的福分,說不定皇上因為對臣妾的身子欲罷不能,也就讓臣妾恢復往日的風光也說不定。媲」
她笑著看著他的黑眸,等著他的反應,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他冷哼一聲翻身從她身上起來,站在她面前俯視著他道︰「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永遠都不會實現,你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說完,他帶著滿身的怒氣拂袖而去。
听到寢殿門再次被打開後摔上,她的心頓時沉入谷底。
慕容千尋,你我怎會到了這般地步?
緩緩起身撫上小月復處,幸好,她的激將法還有用,只要讓她順利地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就好,即使她不招待見,他那麼喜歡孩子,一定會對自己的親骨肉憐愛備至,而且作為帝王,對于自己的孩子應該不會虧待,等孩子順利生下來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屬于她的地方。
依蘭和張德貴目送慕容千尋離開後立刻進入了寢殿,看見她好好地坐在床上,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是,當依蘭看見她下顎和手腕處的青紫時,頓時又止不住難受起來︰「娘娘,這……奴婢去給娘娘拿化瘀散。」
張德貴和依蘭一人一只手地幫她揉著傷處,夜晚凝已經感覺不出痛。
「娘娘,為何不讓皇上知道娘娘已經身懷有孕?即使不為了自己想,也該為了孩子,這一日三餐連大人都喂不飽,更何況還有一個孩子。」
夜晚凝望著窗外的月色失神,斂回思緒淡聲道︰「你們可曾想過,若是讓他的嬪妃知道了我已身懷有孕,她們豈會容得下這個孩子?」
若不是自己也是個孤兒,或許她早已一時沖動打掉了這個孩子,若不是她有她的自尊,她也早已利用這個孩子再獲恩寵母憑子貴,可是,她不能為了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去求他,她做不到那般低聲下氣。
雖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也明白後宮女人的爭斗絲毫不弱于戰場,轉眼間或許連自己的孩子怎麼沒有的,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可以杜絕外面一切的陰謀詭計,讓她平平靜靜地過完這剩下的九個月。
張德貴和依蘭听她這麼一說,也恍然大悟,如今夜晚凝並不受寵,若是讓後宮的嬪妃知道她身懷有孕,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她和她的孩子,說不定風聲剛出去,孩子就立刻沒了,衣食住行也就不像現在這麼隨意不用花心思注意,否則就算喝一口水也要當心是否被下了藥。
慕容千尋坐上轎攆後心口發堵,臉色比先前更加陰沉。
手上傳來一陣瘙癢,低眸一看,竟是被蚊子給叮了,眸色微微一閃,腦海中的某個畫面一閃而過。
「呀!皇上這是被蚊蟲叮了?快!傳御醫!」胡林的緊張程度有些夸張。慕容千尋擰了擰眉喚住了他,他這才轉身沒有去傳御醫。
靜蕭宮
慕容千尋坐在桌前愣忡,楚琴不動聲色地取來薄荷水說道︰「皇上剛才是去哪兒了,臣妾才一轉身就不見蹤影,還以為皇上又撇下臣妾不管了。」
她將薄荷水細細地涂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吹著,薄荷水加上涼風,還真是降了瘙癢感。
「好大一個苞,該是毒蚊子咬的,若是明日仍不消腫,還是要讓御醫瞧瞧。」靜逸的房間內響著她的軟言細語,可是慕容千尋的腦海中卻全是另一個女子的音容笑貌。
斂回思緒轉頭看去,楚琴淺淺勾唇淡然一笑,他猛地抽回手,在楚琴的驚愕中,他也覺剛才有些失儀,但是並未說什麼,只是起身往外走去。
「皇上!」楚琴有些急,雖然如今凝妃被打入冷宮,可是這個宮里還有個馨妃,她不得不防。
「你先睡吧,朕還有奏折批閱。「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楚琴算是送了一口氣,只要他不去倚夏宮就好。
只是,她有多久沒有看見過他的笑了?好像還是在夜晚凝沒有被打入冷宮的時候。
御書房外,陸秋瞑也是心事重重,這解鈴還須系鈴人,可是這系鈴人如今被禁足在月凝宮,這事情可真是難辦的很。
胡林在門外踱著步子,看見陸秋瞑緊擰著眉,便走上前問道︰「陸大人,您說這皇上終日愁眉不展的可如何是好啊?」
陸秋瞑看了看他未語。
胡林無奈要了搖頭,這主僕二人還真是一副德行,少言寡語到了極致,惜字如金也不能惜成這樣。
「哎!「胡林嘆息了一聲後道,「若是再這麼下去,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可如何是好啊,就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主子,看起來還是凝妃娘娘有辦法,只可惜現在她也是自身難保。」
陸秋瞑轉頭睨著他臉上未起一絲波瀾地丟出一句話︰「听說你連月凝宮的一日三餐都苛扣著?」
胡林心頭一撞,抬眼看向陸秋瞑那黝黑的雙眸,那眼神都像極了慕容千尋,若不是知道慕容千景才是慕容千尋的親弟弟,他倒是以為陸秋瞑才是。
「陸大人這是哪兒的話。」他呵呵一笑顯得有些尷尬,「若不是皇上授意,奴才哪兒有這個膽子啊,別說君心難測,就算是真的被打入冷宮可能無法翻身,奴才也不敢擅自做主不是?」
「皇上授意?」陸秋瞑有些不敢相信,慕容千尋竟然會決絕至此,難道世上最無情的果真是帝王嗎?
翌日清晨,慕容千尋在朝堂上听了百官的奏書後告知明日便去避暑山莊,奏折沒三天送去避暑山莊由他批閱,御醫鄒子謙和丁瀝隨行,還有慕容千景也同睿王妃一同前往避暑。
這一次比以往提前了整整一個月,雖然百官不知所謂何故,可是誰都不敢有所質疑,如今慕容千尋的情緒變化讓人拿捏不準,百官和後宮之人都生怕有所差池惹禍上身。
而當鄒子謙和丁瀝接到聖旨之後都驚愕不已,他們從未想到自己初出茅廬居然有幸陪聖駕。
不過,讓眾人更加吃驚的是,這一次前去避暑慕容千尋帶的後宮嬪妃除了夏可馨、楚琴,竟然還有被打入冷宮的夜晚凝。
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女人怎麼也會有這個榮幸陪聖駕?
這一舉動嚇到了所有曾經對夜晚凝冷言冷語的宮人,所以一大早他們便紛紛送來好菜給夜晚凝。
「娘娘,去避暑山莊路途遠,娘娘今天多吃點,明日開始舟車勞頓怕是會受累了。」一個小太監說道。
另一同行送菜的小太監笑著道︰「這怎麼叫受累呢,能陪聖駕是無上的榮耀,那是娘娘的福氣,整個宮里只有琴嬪、馨妃還有咱們凝妃娘娘相陪,這不是榮耀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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