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飛咬了下嘴唇，很快地看了一眼葉輕歌，又挪開視線。
那復雜的眼神，不知寫滿的，是為自己死于非命的小姐不甘，還是對自身未來的擔憂。
葉輕歌一下子抓住重點，宮斗的劇目看得多了，自身生活環境雖然單純，但是家庭的培養，讓她對于凌亂錯綜的事件，也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找出疑點。
鶯飛苦笑了一下，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神憂傷。
「我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婉貴妃把小姐推入水中，不敢現身，等她們走遠，才跳下水……」
「跳下去又有什麼用，那麼長時間，葉輕歌一個弱女子，死十個來回都足夠了！」
葉輕歌的眼神嘲諷，帶著刺，一下子扎傷了鶯飛。
「好了，不要再做出那樣一副兒女情長的模樣，路是由人走的，你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能後悔，哪怕前面是南牆，也只能把牆推倒繼續走，沒有回頭路。」
葉輕歌冷淡的聲音敲擊進鶯飛的耳中，讓得鶯飛激靈靈打一個寒戰。
抬頭，與自家小姐一般的容貌，卻是完全不同的性子，這個女子，竟似是一把出鞘的利劍，一踫，便會傷人。
抿了抿唇角，鶯飛圍緊了身上的棉被，似乎那樣，便不會覺得如此寒冷。
心底一遍遍告誡自己，她是小姐，是她的小姐。
「小姐，那婉貴妃一計不成，必然再生事端，奴婢建議你在皇上回來之前，韜光養晦，以避危險。」
葉輕歌勾起一邊唇角，嘲諷地笑。
韜光養晦以避危險？她葉輕歌這輩子，何時需要逃避？
區區一個皇妃，便讓她逃避，那在這陌生的異世大陸，面對其他更多的皇權頂端的人，不是要卑躬屈膝方能度日？
鶯飛看著葉輕歌臉上嘲諷的笑，澀然地低頭。
真的不是她的小姐，她的小姐，是個溫柔到近乎怯懦的女子，總是和聲細語，對待下人也彬彬有禮。
可是，她的小姐卻在她的貪生怕死下命落凝波池，甚至尸身都不得安寧。
心口揪扭著痛，鶯飛明白，在以後的日日夜夜中，她都要為自己今日的決定而內疚自責，直到那痛刻入骨髓里，伴隨著每一次呼吸剜心蝕骨。
只是，這是她的選擇呀！深吸一口氣，鶯飛勇敢地抬頭迎視葉輕歌冷厲到近乎傷人的眼神。
「姑娘，你不要以為皇上即將迎小姐入宮，便是萬般寵愛，能任你為所欲為，在這皇宮內院之中，沒有哪個女子，能夠隨心所欲。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後，也一樣有她的束縛。無論你想怎麼做，請先想一想，你現在身處的環境，你的地位，是否容許你任意妄為。這些話，我只說這一次，從今往後，我只是葉家三小姐身邊什麼都不懂的丫頭鶯飛，這樣的話，再不會提及，請你三思。」
葉輕歌冷冷地橫了一眼鶯飛，突然勾起一抹略帶欣賞的笑。
這個小丫頭，倒有點腦子，也懂得怎樣為自己爭取，在這陌生的深宮內院，身邊有這樣一個伶俐的人，想必會省很多事。
「這樣的話，不必你再提，我自會找出最適合的生存法則。不過以後，你不能只做什麼都不懂的丫頭，那樣的你，對我無用，也就沒有留在身邊的必要。你，懂麼？」
鶯飛呼吸一窒，看著葉輕歌近在咫尺含著深意的眼眸，不由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