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期待,孫一萌整個星期工作起來都非常有效率,連脾氣都好得讓周圍的同事驚訝。這不,周四下了早會,Leo拿著文件快走幾步跟上孫一萌。
「孫經理。丫」
孫一萌側臉看著Leo,腳下的步子卻一點沒有放緩。
「Leo,什麼事?」
Leo一邊跟上孫一萌的節奏一邊說,「哎,我說,孫經理你最近很不對勁啊。媲」
「嗯?」
「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走路節奏提快不少不說,工作更是超前處理,怎麼,受什麼刺激了?」
Leo奇怪的看著孫一萌,要說她化失戀為工作動力也不對啊,都分手一段時間了,要發奮也沒理由到現在啊,那她的反射弧還真是比一般人長不少,現在這麼賣力的工作,施南笙也不見得給她加工資。圖升職?只怕也沒什麼好位置給她,現在的職位就很不錯了。
孫一萌白了一眼Leo,「你才受刺激呢。有事嗎?」不然一直跟著她干嘛,都要到她辦公室門口了。
「沒事,就關心關心同事,你最近不太正常,我伸出同事友愛之手。」
孫一萌忽然間站住,拿著文件夾一下拍在Leo的胸口,另一只手叉在腰上,挑了挑眉梢。
「有勞Leo先生你的關心了,本姑娘非常好,既沒有受到什麼刺激也沒有什麼想升職的打算,我這麼賣力的工作是因為下周起我開始休年假,在假期開始之前我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好,這個回答,滿意嗎?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你下周起休年假?」
孫一萌放下文件夾,吊起眼角,「不行嗎?」
「嘿,奇了怪了,你不是多年都沒休假的習慣嗎,怎麼忽然就休假了?」
「正是因為我多年沒休假,所以現在我要好好放松,不然就成機器人了。」
孫一萌勾起嘴角,笑容滿面的轉身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留下一臉匪夷所思的Leo。這麼多年的機器女終于醒悟過來了?真是難得。
見孫一萌進了辦公室,Leo也轉身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剛走兩步忽然站住,回頭驚訝的看著孫一萌辦公室門,這幾天施南笙也在趕工,那拼命的勁頭可不輸一萌,難不成這兩只打算一起休假?
沒理由 .
Leo否定掉自己的猜測,南笙不像熱衷休假的人,就算是真休假也不可能和孫一萌啊.他別的不敢說,但同為男人,看著他這麼多年對當時身為他女朋友的孫一萌的態度就知道,他必然是不愛她,一個男人若真的愛一個女人,絕對不會冷淡得像同事關系,就算他再怎麼掩藏也一定會流露出真情,他從南笙的眼中看不到他對一萌的愛戀.在一起五年都不來電,沒理由分手後就對她產生興趣.
「哎……」
Leo的秘書見他走了進來,笑眯眯的問道︰」經理,你嘆什麼氣啊?」
「我能不嘆氣嗎,看到你.你看看你做的這個表格,安曉麗同志啊,我告訴你很多次了,表格里的字要大點,不然哥哥我看不清楚,你不知道上了年紀的人眼楮都不好使嗎?你存心的是不是,看看,看看,這麼小,螞蟻爬上面一樣,很要哥哥的老命的.我警告你,下次還記不住,抱著你那坨黃色的什麼玩意去人事部門報道,看看人事經理能不能給你一個視力1.5的頭兒.」
嬌小的安曉麗低著頭,小聲道︰」經理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犯.」
「嗯,知錯就改,是好同志。」
走進自己辦公室的時候,Leo嘀咕道︰「要不然我也休年假好了,嘿嘿……這主意不錯。」
沒有等到Leo打年假休息申請報告,他就得知,施南笙將在下周三開始休假,回公司的時間不定。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公司內部高層抄送郵件,Leo在辦公桌後面發呆,不會吧,他真的下周開始休假?孫一萌也是下周休假,而且看她的狀態,似乎非常期待,莫非他們真的勾搭在一起了?kao!太不可思議了,復合這種事情根本就像會發生在施南笙身上的嘛。
Leo撥通施南笙的內線電話。
「喂,南笙。」
施南笙微微皺眉,直接走內線找他,「什麼事?」
「你下周開始休假?」
「有什麼問題嗎?」
「這麼突然?」
「你打我電話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施南笙的口氣里明顯帶著‘這點兒大的事情值得你用內線電話直呼我嗎?’
Leo訕訕的笑了下,「人家關心你嘛。」
「我看你還是關心下今天怎麼按時下班比較好吧。」
「哎,是,是是是是。」Leo還是不死心,繼續軍情刺探任務,「南笙,你知道了吧,孫一萌下周開始休年假。」
「嗯。她的假,我批的。」
Kao!
Leo內心罵了一聲,早知道施南笙會批假,他就該先申請,現在好了,一個經理和董事休假,他想休假,起碼三個月內沒戲了。
「她休假也就罷了,你休假也行,」反正公司是他施家的,但是……「但是南笙,你說,你怎麼和她一起休假呢,這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比如誤會你們……。」
「認為我和孫經理復合?」
「嗯。」
施南笙輕輕笑了下,「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什麼時候你我做事需要在乎別人怎麼看了,好了,沒事干活去,八卦應該不是你的工作內容吧。」
「呃,拜。」
周五大部分施氏員工都下班了,施南笙和孫一萌還在辦公室里加班,雖然他們努力趕工,但還是有些工作堆積著需要他們盡快處理,尤其施南笙,周末兩天都安排的很滿,沒有一點喘息的時間,他若想在下周三的時候準時休假,就必須犧牲掉周末,連著工作九天。而且,因為他連著加班一個星期,整個星期都睡在了辦公室的沙發里,沒有回家睡一晚,讓某個女人很是不滿,越來越頻繁的打他電話。她打得越多他越煩,索性將她的號碼設置進黑名單,讓那個叫Abby的名字不再出現在自己手機上。
晚上十一點。
施南笙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走出辦公室,乘電梯到了大廈最高層,然後來到頂樓,夜空下俯瞰Y市。
一個星期了。她那次電話他之後,再沒呼過他了。這個星期,她過得怎麼樣呢?
衿衿……
整個周末都在辦公室加班的施南笙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機快沒電了,到星期一中午的時候,手機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一心都在工作上的他根本不知道,一架從C市飛來的飛機上有一個只為見他而來的女人。
下午四點,裴衿衿從Y市的機場走出來,打開手機呼施南笙,卻听到了客服小姐禮貌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
掛斷電話,裴衿衿看著施南笙的號碼片刻,在機場的士的侯客區上了一輛的士,直奔施氏大廈。
「師傅,麻煩你盡量快一點兒,趕在五點半前到行嗎?」
的士師傅瞟了下車右下方的時間,「只要不堵車,應該沒問題的。」
「謝謝。」
在的士上,裴衿衿反反復復的想見到施南笙要說什麼,可一次次的月復稿都被她推翻,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開口說話,他的態度那麼明顯,她還跑來找他,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愛情,她一直都看得很淡不是嗎?現在怎麼會允許自己如此的難過呢。
到了實施大廈,裴衿衿看了下時間,五點二十。離施氏員工下班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剛剛好。
知道施南笙不會五點半就走出大廈,裴衿衿在大廈外面等著,可直到六點,她都沒有見到施南笙走出來。想他可能需要加會班,她繼續等著。
半小時過去,裴衿衿依然沒有見到施南笙走出來,而他的車,她認的很清楚。
時間一點點過去……
直到八點多,裴衿衿還是沒有等到施南笙,看著幾十個呼出的電話記錄,她忽然有種怒不可遏的感覺,關機關機關機,堂堂的施董手機關系一個下午,他難道從不會拿手機看一下嗎?從她那個電話到現在,他一個解釋的電話都沒有,他心里沒有她,一點的位置都沒有。
終于,裴衿衿不再干等,拎著包包朝大廈里面走。前台早已沒有人,她進了電梯之後直接摁了施南笙所在的樓層,走出電梯的一刻,她懷疑了,是不是施南笙根本沒有來公司上班在家里陪施女乃女乃?因為,整個樓層安靜的出奇,只听得見她一個人的腳步聲。站在施南笙辦公室門前時,她幾乎都听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越來越緊張。
叩叩叩!
裴衿衿輕輕的叩門,因為周圍太安靜,她敲出的聲音顯得格外擾人。
「進來。」
里面忽然傳出一個男聲,裴衿衿的心,顫抖了一記,這個聲音,她何其熟悉,不是她最想見的施南笙還能是誰的呢?
將手放在門把上,裴衿衿深深的呼吸一口,扭開,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到辦公室里的一幕時,愣在了門口,手還放在門把上沒有放下來。
孫一萌站在施南笙的身邊,看著門口的裴衿衿,詫異的睜大了眼楮,裴衿衿?她怎麼忽然來了?
辦公桌後面的施南笙開始低頭看著文件,听到孫一萌的呼吸聲,抬起頭,乍然見到裴衿衿的身影,眼楮忽亮,身體下意識的就想站起來,只是,動作做了一半就停住了,緩緩的坐回到椅子上,眼中的溫度也漸漸降低,消失。
「你怎麼來了?」施南笙口氣冷冷的問著裴衿衿。
裴衿衿站在門口,沒有走進房間,「我找你有事。」
「我還沒下班。」
「大約還要多久?」裴衿衿問。
施南笙的聲音更冷,「不知道。」
裴衿衿點點頭,「那我去樓下等你。」
說完,裴衿衿就轉身想離開。
「等等。」
施南笙叫住裴衿衿,說道︰「在這里等吧。」
「不用了。」
見裴衿衿邁腿要走,施南笙提了些音量,「裴衿衿!」
孫一萌似是被嚇到,看著施南笙,輕聲道︰「南笙,你先忙,這文件我先拿回去,明天再和你討論。」
見孫一萌看懂了狀況,施南笙心底稍稍對她有些感激,面色平靜的點點頭,「嗯。」
孫一萌走過裴衿衿的身邊,特地朝她點點頭,背脊筆挺離開。
裴衿衿站在門口,背對著施南笙,現在的她,連轉身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多麼陌生的南笙,還是那個說要娶她的南笙嗎?他一定不知道,剛才看著孫一萌在他身邊的畫面,她覺得他們其實很般配,本來她從來沒覺得學心理專業是錯誤,但她竟有一瞬間的後悔為什麼沒有听他的,學學經管,是不是這樣她就可以像孫一萌一樣幫他處理公務,每天看見他,和他說話,共事,一起進步。
看著裴衿衿消瘦的背影,施南笙合上面前的文件,站起身,一步一步,輕輕的走近裴衿衿,在她背後默默站了片刻。
衿衿,該怎麼告訴你,看著現在的你,我的心……不好受!
「我的門口不需要門神。」
听到施南笙的話,裴衿衿負起的抬腿朝外面走,她剛動,一只手掌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朝後面勁道頗大的一拉,跟著響起 噠一聲門關上落鎖的聲音。
還沒站穩腳,裴衿衿就感覺自己被人擁住,箍著她腰身的手臂越收越緊,聞著鼻息間熟悉的男性氣息,心中苦澀的裴衿衿眼眶漸漸紅了,這算什麼?對她的想念?還是歉意?剛才冷冰冰,現在卻好像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的熱烈,哪一個是真的他?
施南笙一言不發,只是緊緊的抱著裴衿衿,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藏進身體,不讓任何人發現她,傷害她。
「放開我……」
裴衿衿輕輕的說話,回應她的,是越發用力的擁抱。
「南笙,你到底是怎樣的?」裴衿衿帶著哭意的說著話,「我被綁架的半個月,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查過自己那半月的電話詳單,他真的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打,看著從營業廳里拿到的詳單,她真有種涼到心底的感覺,為什麼他會如此無情?
「為什麼你不會主動給我電話?為什麼我會C市之後你就對我不聞不問?為什麼你希望結束我們的感情?」
裴衿衿每說一句話就感覺到施南笙的力道重一些,從他的動作里,她覺出他不是自己看到的無情,他的擁抱,就仿佛是一本深藏秘密的書,太多的話他沒說出來,他不顯出一絲痕跡,她根本無從發現他到底在隱瞞什麼。
「南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裴衿衿眼淚滑出眼眶,「告訴我,讓我一起分擔吧。」
施南笙除了抱緊裴衿衿,什麼都沒有做。
就這樣,兩人靜靜的在辦公室里抱著,直到彼此的心緒都平靜下來。
忽然,裴衿衿問,「南笙,我來,沒其他的事情,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施南笙總算開聲了。
「你對我的心,是真的嗎?」
裴衿衿想,她只要他這個答案,是真的,再難她都堅持下去,如果不是真的,她絕不會再糾纏他,他要分手,她給!
緩緩的,施南笙慢慢放開了裴衿衿,低眸看著她,抿成一條線的唇縫格外秀美好看。
「南笙,回答我,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