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宅。
世瑾琰和世瑾慈吃完晚飯後,兄妹倆走出宅子,在大院里散著步,慢慢的,倆人走到了操場上,借著月光,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在世瑾琰大部分的沉默時間里,世瑾慈其實明白,她的哥哥看上去玩世不恭拽得要命,其實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明白自己肩膀上要擔起什麼,比起他,她其實是幸運的,起碼她是真的很喜歡軍人這個職業,而她親愛的哥哥,未必就多麼喜歡企管這方面的工作,只不過他明白,世家的家業需要他來繼承,雖然爸爸沒有在他的事業方面給予多少幫助,但小爸幾乎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培養他成才上面,他不能對不起小爸,那個堪比親爸般愛他們的小爸媲。
「哥,你多久沒見爸爸了?」世瑾慈問丫。
世瑾琰想想,「有半年了吧。」
「我這次回Y市辦事前,見到他了。」
說起他們的父親,世瑾慈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的爸爸軍餃比她高太多,可自己看到他的時候,就是覺得莫名溫柔,不像有些戰友見到自己的軍人爸爸,拘謹而緊張嚴肅,她的將軍爸爸五十幾歲看上去四十都不到,溫和模樣像暖暖的五月初陽光,特愛听他說話的聲音,她有時候都想,媽媽當年被爸爸愛著的時候該是多麼幸福啊,有這樣一個聲線的男子在她耳邊說著情意綿綿的情話,一定能讓她酥軟到心底吧。
世瑾琰笑了笑,「他讓你給我傳什麼話?」
「呵呵。」世瑾慈也笑,「他問你,想結婚麼?」
「哈哈……」
世瑾琰笑的很歡樂,他以為他爹應該不會關心他這個事情,「他想抱孫子?」
世瑾慈搖頭,「你也太小看我們的博士將軍爹了吧,他才不會這樣老古板呢,他說,你成家了,他對媽媽,總算有交代了。」
忽然一下,世瑾琰的心狠狠扯得痛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兄妹倆又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世瑾慈輕聲的問,「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為什麼就非曌姐不可呢?」
世瑾慈其實不明白,以哥哥的條件,多的是女孩對他主動,她從來都不覺得‘嫂子’這個職位會沒有人,但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給的待崗上位人員除了曌姐沒有別人,說實話,她真心不覺得他們倆合適,哥哥是什麼人,曌姐又是什麼人,她有基本了解,這倆個人,哎……不搭。
「慈砣,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世瑾琰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清晰感,清新的感覺讓世瑾慈生生的詫異了一下,驚奇的看著身邊的哥哥,為什麼她有種從骨子里冒出來的透心感,他的聲音鑽進她的耳膜,像一首說不出來的歌,沁到了她的心底。她沒有見過媽媽的真人,似乎她的出生除了帶來喜悅外還給家人帶來了悲傷,自然也就談不上听到媽媽的聲音,但這一秒,她仿佛听見了媽媽的聲音從哥哥的身體里發出來一般,怪異的感覺,卻又那麼真實。
「哥,曌姐很優秀,這毫無疑問,當然,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好,她的好與你的好,在我看來,合不到一起。我不知道這個社會還有沒有真情,但我相信你,相信曌姐,相信將之,相信寶哥,相信貝哥,也相信南笙哥哥,還很多很多我們認識的好朋友,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心中都有真愛。可是,不見得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在有生之年遇到那個最適合+自己最愛的人,這樣的幸運兒真的很少,不是說那個人不存在,而是我們有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條件去等到ta。」
世瑾慈站住腳步,看著世瑾琰,「哥哥,曌姐的好,自有一個優秀的男人去擁有。她,不適合你。或者我應該這樣說,你,不適合她。」
世瑾琰默然,沒有接世瑾慈的話,他沒想到自己的妹妹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不難見得,她成熟了一點,起碼對愛情的看法有點成熟了,不像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到底是二十五歲了。但她說的,他未必就沒有想過,其實早就想到了,早就分析過了,現在的他,不想放棄,也不打算放手,有些愛情,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產生的,也不知道它的盡頭在哪兒,如果他的心如此固執,那為何不遵從心的聲音,就這樣愛下去,直到自己再也愛不起的那天。或許,一個不小心,他就和她到了白頭呢。
「慈。」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操場太過于寂靜,還是夜晚的風太清涼,世瑾慈因為哥哥世瑾琰的聲音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他的聲音像是從空靈的遠方飄進她的耳朵。
「你錯了,這世界上沒有誰一定適合誰,也沒有誰一定不適合誰。所有的婚姻,不管怎麼選擇,都會是一場錯誤。原因很簡單,因為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既然大家都不完美,就注定沒有完美的情侶。長久到白頭的愛人,不過是將錯就錯的壓住了自己的個性,包容了另一半的缺點。忍得住,就是一輩子。忍不住,中途就分道揚鑣。」
世瑾琰看著朦朧的遠處,「也許就像你們感覺的,從你們的了解中,我和寵兒,不適合,但誰能真的明白我願意為她改變的願望有多強烈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稜角,踫在一起,勢必就會受傷和傷害到別人,所謂完美的婚姻,就是你改一點,她改一點,然後磨合成一個整體。我不知道寵兒願不願意為我改變,但我願意變。這,就是我的心意。」
「哥,你覺得委屈嗎?」
「呵呵。」
世瑾琰笑了,「我的愛情,沒有委屈一說。」
是啊,愛情,何來委屈一說呢?當你決定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應該準備好犧牲精神,如果一點都不妥協,是談不成一場戀愛的,老天爺不會為了你造一個完全符合你要求的人,只看你的妥協在哪方面,是ta的長相身高體型,還是ta的經濟能力,又或者是ta對愛情的態度,有時候你看中ta的外形就會在經濟或者真情上妥協,如果你看重ta給你的物質水平,那麼可能就沒有一顆對自己十分真心的心了,自古有舍就有得,沒有誰能佔盡一切好處,沒有!
世瑾慈看著哥哥,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看輕了他,他其實很明白自己要誰。
「哥,你覺得非她不可,就努力吧,要知道,你們年紀都不小了。」
「我知道。」
走著走著,世瑾慈的手機響了,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她略微愣了一下,卡了眼世瑾琰,接起電話。
「爸爸。」
世子弦的聲音溫潤的從那端傳進了世瑾慈的耳朵,「在大宅?」
「嗯。回來和爺爺女乃女乃一起吃的晚飯,哥哥也回來了。」
世子弦在那端輕輕笑了下,「難得。」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多怕去爸媽的世家老宅吃飯,听爸媽說,給他安排了幾次相親,之後那小子怎麼都騙不回家了,各種五花八門的借口都被他找遍了,耍賴的功夫莫非還真有遺傳。
「爸爸,我和哥哥在操場散步,他就在我旁邊,你要不要和他說說話?」
「先不用,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說。」
世瑾慈越發認真的听著電話,「好的,爸爸,您說。」
世瑾琰自覺的放慢腳步,走在世瑾慈的後面,他不是軍人,卻出生在軍人家,知道什麼該听什麼不該听,他有這點自覺的素養。
看著前面講電話的世瑾慈,世瑾琰輕輕笑了。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大多不知道,時刻都保持笑容的人,往往最需要疼愛。因為內心中,他們把微笑當成取悅他人的方式,以期望換回對方的溫柔相待。可惜世人總錯以為愛笑的孩子不需要被照顧。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笑的孩子卻只能用微笑舌忝舐悲傷。太過偽裝出堅強,會讓別人不怕傷害你。就像,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只會拽哈哈,不會心疼心急。
我愛你的方式也許不對,但我愛你的心,從未參假,從未停止。我不是不會狠心,不是不會玩手段,而是不想對你玩,若打算從一而終的寵愛無法打動你,我又何妨讓你見識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