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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邱蔚成在這里等她,她並沒有覺得很驚訝,只是愣了那麼幾秒鐘,姚希希便也從容的對他笑了一下。
比起前一日,姚希希的反應可謂是平靜鎮定到了極點。
一輛金色的小跑斜斜停在了不遠處,車窗降下,梁曦文探出頭來,朝著她這個方向露出溫柔嫵媚的微笑,姚希希便不自覺的轉頭朝身後看去,就看到一輛普普通通的SUV,車窗關的嚴嚴實實,從外面並無法看到車上坐著的是誰,可姚希希認得這輛車,倒不是因為這車子有多麼拉風惹眼,相反,這輛車實在是不起眼的很,因為太不起眼,反倒讓她多看了幾眼。許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她總覺得,還是那輛連車都貴得厲害的阿斯頓馬丁,更加適合陶明白這種裝著一肚子不知道什麼水兒的人。
梁曦文鳴了一下笛,朝著陶明白那輛車歪了一下腦袋,便「嘎」一聲先駛了出去,黑色SUV緊隨其後媲。
楊青松看著前面梁曦文那輛小跑,問︰「陶先生,要跟上去嗎?」
陶明白撐著額,目不轉楮的看著外面,車子平穩的從那兩人面前駛過,他在她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認真、防備、偽裝、受傷……僅僅是那麼一瞬,他不知道,他怎麼能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種情緒。又或者,這其實都是他自己的臆測。
「甩掉。」他言簡意賅。
楊青松應著,前面是十字路,他看著金色小跑的紅色尾燈,果斷的打著手里的方向盤,轉了方向,綠燈在他們後面轉成了紅燈。
梁曦文的電話很快到了。
「陶明白你TM混蛋!」
陶明白沒言語,只是把听筒移開了點。
停車場里,姚希希看著那兩輛車子轉眼便沒了影兒,于是,視線重新穩穩的落在邱蔚成臉上,說,「說個地方吧,我自己開車。」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客氣,反而顯得格外的疏離,一下子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邱蔚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難過,他表現的並不十分明顯,可是非常奇怪,姚希希就是看出來了。
心里一刺,她已經就手拉開了車門,略略的點了一下頭,對邱蔚成說︰「我跟著你的車走。」
已經很晚了,路上並沒有擁堵的車流,兩輛車子一前一後,行駛的非常順暢,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一樣的繁華,姚希希卻覺得枯燥無味,也不知過了多久,邱蔚成的車子慢了下來,然後,停在了Raffles門口。
有車童認出姚希希的車子,喊了聲「四小姐」,姚希希便把鑰匙遞了過去。
Raffles的招牌富麗堂皇,環境更是清靜且奢華,姚希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等大堂經理親自過來送上了菜單,她才意識到,他們來的竟然是Raffles。
在她跟邱蔚成在一起的日子里,不論是下館子還是去餐廳,都是奢侈,更不提是到Raffles這樣的豪華酒店。
點菜的時候,姚希希幾乎是習慣性的,尋著菜單里單價最低的那道。邱蔚成卻迅速的連續點了七八道菜,都是她愛吃的。
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餐桌前,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跟過去的記憶重疊。這時候,姚希希才真格兒的意識到,眼前的邱蔚成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削瘦驕傲又聰明的,她發誓非他不嫁的那個人。最最明顯也最最現實的一條,他不用再把日子過得那麼拮據,那麼磕磕巴巴,她也再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去維護他的自尊,不著痕跡的想著怎麼替他省錢。
「為什麼不找我?」姚希希終于問出口,她沒有問他為什麼離開,卻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肯給她一個交代。
「希希,你看。」邱蔚成的表情淡淡的,他望著姚希希,一如從前溫柔的喊她的名字。
姚希希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忡,他溫柔的叫她的名字,仿佛已是十分久遠的回憶,可轉念一想,卻一點兒也不模糊。
「因為你來,大堂經理恭恭敬敬的,因為你是他們大家眼中的四小姐,你跟我在不同的世界,你不該跟我過那樣的日子。」
並不意外的答案,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姚希希听著,胸口仿佛郁結了一口氣,她把玩著手指,默默的,可鼻子還是有些酸酸的,她忍住了。腦子里似乎有斷斷續續的轟鳴聲,嗡嗡的在耳邊環繞,連大堂里飄出來的舒緩的鋼琴聲也被一並掩蓋掉。
她願意,她不在乎日子過得是清貧還是富裕,因為是他,所有的一切,都甘之如飴。
這樣的話,她不止一次,毫不矜持也明明白白的,同他講過。
從前的邱蔚成,很多時候,其實是有點兒沉默寡言的,可她不同,認準了,就不計代價,不考慮後果。她或許像莫子言說的那樣,有時太過遲鈍,可她並沒有缺心眼兒到傻乎乎的去跟他講,不要緊,她還有個了不得的家做後盾呢。盡管她知道,爺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孫女過得那樣捉襟見肘,可她願意,一無所有的,跟他一同打拼奮斗。便是爺爺,也不是一生下來就叱 風雲的。
更何況,她從頭至尾都不信,邱蔚成會永遠這樣清貧下去——聰明的頭腦,一貫優異的成績,上進又踏實的態度,在她的眼里,邱蔚成的未來,是光明一片的。在她看來,彼時,愛情、事業、未來、夢想,他的,和她的,都在前面觸手可得的地方。
可是,他怎麼,就舍得那樣輕易的把這一切都丟掉了?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看錯。不論他經歷了什麼,不論他走的這條路有多麼坎坷、崎嶇,他如今是亞太區金融圈,獵頭們重點物色對象,炙手可熱的投資專家。如果他們還在一起,一起努力拼斗,他是完全有能力讓他們的生活添磚加瓦。
「希希,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邱蔚成的臉上劃過極淡的笑意,仿佛帶著些許的自嘲。
這樣的邱蔚成,讓姚希希覺得,熟悉又陌生。這樣的對話,卻又讓姚希希有些發笑。
這時,侍應生開始上菜,大堂經理一臉職業性的笑容,過來一一介紹菜色,姚希希就順便要了杯冰水。大堂經理怔了一下,禮貌又友善的建議,要不要換杯溫水,畢竟,是這樣冷的天。
姚希希堅持。
心頭燃著熊熊的火焰,肆虐的在血管里奔騰,她需要一杯冰水讓自己冷卻。她其實更希望的是一杯烈酒,可她還不想醉。
只等得餐桌前只剩下他們二人,姚希希才慢慢的說,「你就不能說點兒像樣的?」
不夠好,配不上,不在同一個世界……這些老土到極點的借口。
「希希,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並不是不想找你,而是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要你……」
「希希,對不起。」
姚希希慢慢的喝著冰水,邱蔚成的話講完了,一杯冰水也入了肚,月復腔里涼颼颼的,血液卻仿佛齊齊的涌上大腦,臉一熱,眼楮就被糊住了。
「邱蔚成,你別他大爺的在這兒糊弄我。」她狠狠的抹了一下眼楮,「什麼叫沒資格?」
邱蔚成望著她,眼神里仿佛有著莫名的情緒,他沒有出聲。
姚希希低頭,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挑著面前盤子里的東西,她有點兒出神,好一會兒,她問︰「那鄔美荃呢?她費勁巴拉的接近我,跟你月兌不了干系吧?」
「對不起。」他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難道就不會說點兒別的了嗎?姚希希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懊惱。
「請你轉告她……」姚希希穩住了情緒,她說著,停了一下,輕輕搖頭,「算了,我會當面跟她說清楚。」
「不要!」邱蔚成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也太過迅速,姚希希甚至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她睜大了眼楮,望著邱蔚成。
「邱蔚成。」姚希希深深的吸氣,她慢慢的說,「你現在看我,是不是覺得我特招人煩,特不識相,特笨特蠢,還加特好笑呢?」
邱蔚成緩了口氣,看著她,深深的眼里,含著歉意。
「對不起,希希……」他看著桌上的菜色,他知道,都是她喜歡的,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從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他也沒有能力帶她來這樣的地方。
心底有個地方,忽然的就疼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很多點的難過和很多點的歉疚累積在一起所造成的。那樣明媚爛漫的女孩子,曾經干淨美好的叫人心疼,她曾經為他勇敢的不顧一切,如今卻可以強忍著眼淚罵他一句「大爺的」。
他不由得就笑了下,其中有多少苦澀,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這畢竟,是他自己選擇的人生。
很多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後,他說,「是我欠她太多。」
這番話一出口,兩個人均是沉默。
姚希希怔怔的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眼里的失望卻毫不掩飾。至于他欠鄔美荃什麼,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她只是很想問他,那你欠我的呢?
到底是沒有問出口,到了這個份上,多說無益。
她原本是想哭的,痛哭一場通通發泄出來才甘心,可忽然的,她就覺得根本哭不出來,心中像是被敲響了一記警鐘,立時清醒了。像是要拼著最後一口氣去尋一個定論,到頭來,發現自己不過是自掘墳墓罷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她轉開臉,有些生硬的開口。
「你說。」他低聲回應。
「爺爺,是不是去找過你?」
「嗯?」邱蔚成心中不是不亂的,以至于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姚希希究竟問的是什麼問題。
「爺爺去找過你的,是不是?」姚希希盯著邱蔚成,眼中靜靜無波。
「……」邱蔚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沒有說話,甚至,他不知自己用了多久,才將她的話消化。
到了此時,姚希希已經不再需要他的回答,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今天晚上,你跟我說了三次對不起。現在,我也替爺爺向你說聲抱歉。」她吸了下鼻子,臉上有點兒灰暗的慘白,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按了一下冰冷的月復部,「日後再相見,邱蔚成,你就不欠我什麼了,不需要為難,也不需要再說對不起。」
這些貴的離譜的菜色終究是沒有發揮它們的價值,姚希希並不理會邱蔚成的反應,匆匆離席,揚長而去。直等車子在小區停車場停穩,姚希希伏在方向盤上,眼淚再也忍不住,汩汩的涌出來。心口、月復部,說不上是哪里,疼的幾乎神經麻痹。
下車,走到門前的那一條道上的時候,已經看到陶明白的屋子,從里到外,亮堂堂的燈火通明,看上去,竟給人一種溫暖且安詳的感覺。
陶明白就坐在花園的木桌前,正翻著一本厚厚的硬皮書。听到聲音,就朝她這里看過來,目光溫暖而妥帖。
這樣冷的天,家里頭亮滿了燈,卻跑到外面借光看書,這事,也就只有他才做得出來,姚希希也就不著急感慨什麼了。
事實上,她還有那麼一點兒的感動——這個晚上,她經歷的這一切,讓她覺得疲憊,很想發泄點兒什麼,也很想依靠點兒什麼,所有的情緒在胸腔里橫沖直撞的找不到出口。
原本,這樣的情形下,回家才是最佳的選擇,家是港灣,家是避風港……可今天不能,這樣的情緒下,不能。在這種時候,一個人慢慢悠悠的往空蕩蕩的房子里走,看到明亮的燈火,熟悉的人,就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一抬頭,就看到了她,然後,露出一個叫人無比安心的微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在看到這個微笑之後,重新在眼眶里聚了起來,大顆大顆的滾下。
陶明白剛要開口,還沒說什麼呢,回應他的,是姚希希的嚎啕大哭。
就這麼的,姚希希抽著鼻子,淌著眼淚,跟只無家可歸的小野貓似的,被陶明白領進了屋子。
屋子里燈光明亮,陶明白這才看到她兩只核桃似的眼楮,許是哭的太久,一張小臉都有些浮腫起來,紅紅白白的,委實惹人憐愛。
陶明白沒有問她怎麼了,只是擠了條熱毛巾,幫她敷住紅腫的眼楮。她哭的那樣委屈,眼楮像是沒有干涸的時候,淚珠子一個勁兒的往下滾,過了一會兒,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拽了他的袖子,掩住了眼楮,繼續哭。
她的呼吸帶著一股熱乎氣兒,透過衣服滲到他皮膚里去。陶明白嘆氣,就伸手,將她抱在懷里。
他到底是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尤其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子,只得笨拙的輕拍她的後背,下巴頜兒磨著她柔軟的頭發,心竟也跟著軟和的厲害。
姚希希一通鬼哭狼嚎的,就差沒跟小孩兒似的在地上打滾兩圈,等她哭得累了,倦了,聲嘶力竭了,忽然意識到,這事情,它有點兒怪呀!
她怎麼就,跟陶明白抱在了一塊兒了呢?
姚希希睜著眼楮,仰起漲紅的臉來,有點兒神經質的,說,「陶明白,你大爺的,想干嘛呢?」
身體明明是緊緊緊繃起來的,可她到底是哭得沒力氣了,腦子里更是一團漿糊,讓這惡狠狠的問話便顯出來點兒色厲內荏的味道。她正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呢,忽然的,就听見「哧」的一聲,陶明白竟然就這樣笑出了聲,然後,她就听他好整以暇地說,「我這衣服都髒了,你得出洗衣費吧。」
姚希希這一肚子的氣呀!
他還跟她要什麼洗衣費?陶明白你大爺的就鑽錢眼兒里,吝死吧!
她想,這陶明白一定在笑她笨,笑她蠢,笑她傻呢,是不是在他們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這麼好糊弄呢?她一想到邱蔚成,想到爺爺,她的腦子就仿佛要被炸開來了一樣,惱羞成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她瘋了一樣,對著陶明白的胸膛就開始又捶又打,還嫌不夠,手腳並用,齊齊上陣,拳打腳踢。
姚希希平日里本就是公認的有著一身蠻力,一般的女子在這點上,還真是不及她。加上這會子瘋起來,什麼矜持,什麼淑女,什麼形象,通通都不管不顧,她氣的也難過的渾身直哆嗦,竟直接把人高馬大的陶明白給撲倒在了沙發上。
自古女人動手就絕不會僅僅是動手,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還有幾樣必殺技——一抓,二撓,三咬。
光是手腳上的發泄已經不能讓姚希希感覺滿足了,嘴巴一張開,對著陶明白的右肩頭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陶明白自始至終都沒有還手,為了防止她摔下去,手臂還得虛虛的護在她左右,只是到底是抵不住疼,肩膀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喉嚨里就發出了悶悶的一聲哼。
直等的口里隱隱的滲出來點咸腥的味道,姚希希的腦子才「轟」一聲,徹底將她拉回現實。
眼下的問題,可不得了!
首先,她腦子里裝了再多漿糊,也不得不承認,她這絕絕對對的是忘恩負義。
其次,不管陶明白多小氣多可惡,她也不能把人當做發泄對象,還……把人給咬成這樣。
最後,她是以餓虎撲狼的姿態,整個人將陶明白撲倒,兩個人全身上下是以一百八十度的無縫鏈接,全面接觸。
一想到這最後一點,姚希希整個人都快懵了,下意識就要起身,可這不是地板,不是張大床,而只是一張窄小的沙發。她被陶明白的長腿絆住,眼看著她就要摔到地上去了,即使摔下去也沒什麼,下面鋪著厚實的地毯,可偏偏,陶明白的肩都被她咬出血了,還及時的伸出手來,緊緊地捉住了她的身子,然後,姚希希得以重新趴到他的胸膛上,因為驚魂未定,甚至還緊緊的揪住了他的上衣。
她小心翼翼的,動也不敢動,她的眼楮與他平視。陶明白就近在咫尺,她聞到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就連他嘴巴和鼻息間的熱氣都輕輕的灑在她臉上。她的太陽穴那兒像是有兩根筋,仿佛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突突的直跳。
她偷偷的打量他,陶明白的樣子真是……閑適的家居服皺皺的,他的頭發也有些凌亂,頸子上滿是她撓抓後的紅痕,便連腮幫子上也沒幸免。
平心而論,姚希希是覺得,陶明白的懷抱,其實,有那麼一點兒溫暖,而且,十分結實。
可,眼下這個狀況,她真是恨不得死過去了才好,一了百了。
「姚希希,你屬狗呢?」陶明白口里「嘶嘶」的倒抽著冷氣。
「你才是狗呢。」姚希希的底氣明顯有些不足。
姚希希的宗旨向來是絕不吃虧,既然已經丟臉丟到爪哇國去了,那索性賺回來一點兒是一點。她雖然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熱的可以,卻還是粉飾著,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了陶明白的唇邊。
陶明白只愣了那麼半秒鐘,他的反應遠比她想象的要快,他扣住她的腰肢,低聲的,在她耳邊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姚希希的大腦有一瞬的紊亂,然後,她強自鎮定的說,「知道,這是蓋章,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真的開始追你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陶明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濃眉舒展。
「你不用擔心。」姚希希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的,「暫時我還是能控制自己的,不過,要是你一個不矜持,跑過來勾•引我,誘•惑我,我就不知道……」
陶明白忽然嗤笑起來,聲音也不大,可看著姚希希的時候,深深的眸子里蘊藏著滿滿的笑意,滿滿的溫柔,興許,還有其他的情緒。
姚希希望著他的眼楮,突然的就臉紅心跳起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迅速的跳下沙發,掙開這份束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壓根兒不敢再去看陶明白的反應,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兒太沒臉沒皮了,可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她分明說的很是清楚了,叫他不要勾•引,不要勾•引……
陶明白從沙發上坐起身,人卻還是扼制不住的輕聲笑著,仿佛她剛剛講的是一段極好笑的笑話。
「陶明白,你……」姚希希听著他的笑聲,快要暈死過去了,真暈了倒也就罷了,可偏偏她還無比清醒的站在這兒。
「剛剛你說的話,我已經記住了。」陶明白的樣子,輕松且自然,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
姚希希氣的肚子都疼了,她確實累了,既累又餓,剛剛又折騰著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渾身上下都跟劇烈運動過後一樣,酸疼的厲害。
「餓了?」陶明白看出端倪來。
姚希希只管點頭,她今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又跟邱蔚成有一段十分不愉快且倍受打擊的對話,這樣折騰下來,她左右是餓的不行了,肚子疼,胃疼,心口疼,她簡直不知道她身上還有哪兒是不疼的。
已經有過蹭飯的經驗,這一回,姚希希更是心安理得的坐在餐桌前等著,不一會兒,陶明白便端來了熱氣騰騰的兩碗雞蛋面。
「你也餓了?」姚希希問。
陶明白倒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沒有告訴她,因為某些原因,他其實沒什麼胃口,也就一直空著肚子直到現在。
「你這兒該多備點兒吃的了。」姚希希順嘴就說了一句。雖然他的手藝不錯,可也架不住天天吃不是?她在吃的問題上,要求還是比較高的。當然,這話她不會缺心眼的說出來。
陶明白就看了她一眼,沒什麼特殊的反應……說什麼呢?他看她那架勢,壓根兒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哪兒有要追求別人的覺悟?
姚希希一邊努力的喝湯,一邊用手按著月復部,熱騰騰的面湯滾進胃里,月復腔里就忽冷忽熱的,她一口蛋咬在嘴里,忽然的,就怔住了。
她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這個念頭一出來,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于是,非常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了子。
「不好吃?」陶明白看她坐立難安的,開口問。
姚希希頭皮發麻,咬著唇搖頭,擠出來一個笑容。如果可以,她真想哭出來,她姚希希究竟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呀,她都難過死了,居然還要一路背到底,她想,她今兒不會直接在陶明白這兒徹底歇菜了吧?
陶明白抽了毛巾擦手,干脆的說,「你還是別笑了,不大好看。」
姚希希就露出個更加難看的笑容來。
「你先吃。」他站起來,說,「我好像听到電話響。」
姚希希正巴不得呢,眼看著他消失在餐廳門口,听著腳步聲已經進了房間,她連忙站起來,一看……這……她目瞪口呆了,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節骨眼突然造訪。
陶明白家里的椅子上面都鋪著一層灰色的坐墊,可現在,這灰色的坐墊上染上了一抹紅,刺眼極了。
這下好了,她原想趁著陶明白走開的功夫直接跑路,現在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月復部一陣一陣的,又冷又疼,許是心理暗示,竟是越來越疼。
她腦子里嗡嗡的,壓根兒不知道怎麼辦了,可陶明白是什麼人吶?莫子言一早就斷言,說她不會是他的對手,事實的確如此。
當陶明白再回到餐廳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條薄毯,姚希希看著他,臉一下子就紅了。
陶明白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用毯子將她包住,再彎腰撈到了懷里。
姚希希順手攥著帶走了那個坐墊,她的臉貼著他的胸口,連呼吸都不好意思重點兒,混混沌沌的時候她還在想,這是他們今天的第三次親密接觸了。
陶明白直接開了門往外走,姚希希判斷著,他那兒是沒有這些女性用品,索性直接送她回家。
果然,不一會兒,陶明白說︰「開門。」
姚希希仰起臉來,一掙扎,就要下來,陶明白沒松開她,反而兀自收緊了手臂。她的臉燒的更厲害,任她平日里再張牙舞爪的,現在也使不出勁兒來,只好听話的伸手去按密碼。
兩棟屋子的格局是一樣的,陶明白輕車熟路的把姚希希抱到了臥室,然後悄聲的離開。
姚希希進了衛生間,她思來想去,決定將在Raffles喝的那杯冰水定為罪魁禍首。此時,她估模著陶明白已經離開了,到底是沒忍住,一下子尖叫出聲。
這真是,糟糕到極點的一天……姚希希抱著肚子鑽進被子里的時候,這樣想著。現在是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著,晚上發生的事情便一樁樁的在大腦中重新上演,她想到邱蔚成,心中又是一黯。
門推開,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姚希希還以為是錯覺。
「起來,喝了這個再睡。」
姚希希在黑暗的被窩里眨了眨眼,探出腦袋來一看,可不就是陶明白這張臉。
「你你……」她的舌頭又開始打結。
陶明白懶得跟她多說,索性直接在床邊坐下,伸手把她拉起來,然後把手里的碗遞過去。
姚希希聞到紅糖姜茶的味道,二話沒說,就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這會子,她對陶明白多少已經起了點兒忌憚畏懼的心思,總覺得他手里似乎已經攥了一把她的小辮子,她現在吃人嘴短,還是有必要收斂點兒老實點兒。
直等喝完甜辣的姜茶,她才發現手里的碗不對,說,「這不是我家的碗。」
陶明白看她一眼,淡淡道︰「當然,這是我那兒的。」
提起這茬他就有些無語,好歹是一個女孩子家住的地方,廚房里竟然當著找不到一絲煙火氣,生姜、紅糖這樣的作料更是沒有。
「那你怎麼進來的?」姚希希驚訝。
「你按密碼的時候我看到了。」陶明白很是坦白。
「看一遍你就記住了?」姚希希重新裹好被子,語氣里透出一絲佩服,「你也太厲害了。」
真不愧是陶明白。
「笨!」陶明白半天冒出這麼個字。
他說她什麼好呢?這個小女子,笨起來的時候,是真笨,笨到了骨子里。
841018,車牌號這個,大門密碼是這個,他現在懷疑,是不是她所有的密碼都設置成了這個,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腦子里缺根筋呢還是怎麼的。
許是這紅糖姜茶起了功效,月復部暖和起來以後,不一會兒姚希希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時候,還听見陶明白跟她道了晚安。
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可似乎還沒有睡多會兒,便被聒噪的鈴聲給吵醒。
「老姚,昨天的訂戶量出來了。」
姚希希驀地睜開眼楮,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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