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想當年,金戈鐵馬;看今朝,死纏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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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干菜飯團是劉記飯團中除去原味飯團里最便宜的一種,姚希希不禁微微笑了一下,從前為了幫邱蔚成節省,每次到劉記,她都只點梅干菜飯團,她就覺得這個最好吃。時間久了,她自己也分不清,她是真的喜歡梅干菜口味,還是僅僅是從節儉的角度出發。
那時,莫子言總說,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
她辯解說,是愛情的力量真偉大丫。
小店里靜靜的,姚希希的呼吸有些沉,在窄小的店面里愈發明顯。
老板娘看她怔忡的模樣,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妥來,于是,訥訥的回答︰「就……昨兒晚上還來了,我這兒都要打烊了,他一身的酒氣過來說要買兩個你愛吃的飯團。媲」
老板娘留意著姚希希的表情,說,「姑娘,沒事兒吧?」
姚希希只管听著老板娘的話,竟忘了回答。
「細姑娘?」老板娘叫她。
姚希希抬眼,看到老板娘細長的眼楮,擔心的看著她。
「麻煩您幫我準備兩個麻辣鰻魚,待會兒我回來拿……」她突然說不下去,邱蔚成經常過來劉記,而且是買她愛吃的口味,為什麼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姚希希自認做不到讓一切簡簡單單又輕輕松松的隨風而逝。恐怕這一生,她都不會擁有第二個能讓她勇敢的,不計代價與後果去愛的人。可這並不意味著,就此將過去的一切都粉飾太平,他們就能重拾過去的感情,這點,她十分清楚。
待去了教務處征得同意,姚希希便開始在校園里四處走走拍拍,諾大的校園也只是安靜了一會兒的功夫,便隨著下課鈴響,喧鬧了起來。
她從包里拿出了記事本,把腦子里一些零零落落的靈感記下來,又揀了幾處她認為畫面感很強的地方拍了下來。有三五成群的學生從她身邊經過,隱隱的還能听到到他們抱怨的聲音,也免不了回頭好奇的多看她一眼。
姚希希不禁微笑,打開錄音筆,把這些抱怨聲、吵鬧聲、說笑聲都一股腦兒的錄了下來。
從A大離開,去劉記取了飯團,姚希希就直接奔廣田事務所了。她事先沒有通知姚季節,停好了車就直接上樓。
接待她的前台小姐看著眼生,像是新來的,對她抱歉的微笑,說︰「請問您有預約嗎?」
姚希希撓了撓鼻尖,怔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很抱歉,沒有預約您不能進去,如果您願意,我可以幫您找別的律師……」前台小姐一臉的不好意思,見姚希希並沒有找其他人的想法,于是,說,「您可以在這里先等一下。」
「沒關系,我直接給他電話吧。」姚希希擺手,剛掏出手機,就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笑嘻嘻的,「嘿,這不四兒嘛。」
「汪大哥。」姚希希認出對方來,正正的對著汪海洋,臉上笑笑的。
「哎!美女。」汪海洋「呵呵」的笑起來,對前台小姐說,「這可是姚季節的寶貝妹子。」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看著汪海洋,又看看姚希希,似是終于想起來什麼,忙叫了一聲「四小姐」。
「別理他。」姚希希見她有些不自在,說︰「我就過來看看姚季節,也沒有什麼事,麻煩你了……哦,還有,這個人,下回他來,一定要攔住嘍,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前台小姐看一眼汪海洋,紅了臉。
「哎!有這麼說哥哥的?」汪海洋笑,抬手擼亂姚希希原本就蓬蓬的頭發。
姚希希撇著嘴,躲了躲,兩個人一起姚季節的辦公室去,姚季節正好在打電話,看見他們進去,忙收了線,說︰「汪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這不門口遇上四兒,被前台攔著,我也算英雄救美一回。」
姚希希不出聲,對著汪海洋的胳膊就是一下子。
「好凶!」汪海洋哈哈笑,「你這個凶丫頭,小心嫁不出去。」
他生的極俊美,笑起來時,一對桃花眼閃著光似的,透著一股邪勁兒。姚希希看著他,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為老不尊」這個詞兒。
三個人閑話了一會兒,汪海洋便丟下一回「四兒,回頭哥哥請你吃好吃的」,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姚希希知道他是把空間讓給她跟姚季節。汪海洋永遠都是這樣,說話半真半假,言行舉止,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鬧著玩,可其實,他自有他細膩認真之處。
「四兒你有空到我這兒來,還不如趁清醒的時候多回家兩趟。」姚季節哼了一聲。
他跟姚希希說話,向來是兄弟三個里邊最隨意也最不客氣的那個。兩個人只相差兩歲,打小就有所謂的直接利益沖突,沒少干架,可隨著年齡增長,越吵越親,愈爭愈愛,姚季節也是真寵這個寶貝金疙瘩妹子。
姚希希沒有說話。她知道,那天晚上她喝醉酒的事情,姚季節鐵定知道了。
「你可好一陣兒沒這樣兒了,八成又跟邱蔚成那小子月兌不了干系吧?」姚季節眯了一下眼楮,審視著姚希希。
「什麼呀!」姚希希皺眉,有點兒心虛。
「他們都怕提到這小子惹你難過,我可沒那濫好心。」姚季節咬著牙,語氣恨恨的,「這小子不會回來了吧?」
姚希希沉默了片刻,沒否認。
「已經見過面了?」姚季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把你出息的!那王八羔子現在回來干嘛?不會是還想跟你再續前緣吧?四兒我告訴你,人要臉樹要皮,不爭饅頭爭口氣,他邱蔚成TM就一沒良心的東西,你快沒人樣兒的時候他在哪兒呢?他TM跟一縮頭烏龜似的,這麼多年都躲哪兒呢?他TM以為這是在跟他玩躲貓貓呢?」
「三哥!」姚希希悶聲打斷他。
姚季節氣哼哼的,瞥她一眼。
「爺爺找過他。」姚希希說。
姚季節听了這話,不由得愣了一愣。
爺爺會去找邱蔚成,是他們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畢竟,邱蔚成的家境實在是太糟糕了,連正常水平都達不上,爺爺怎麼舍得把四兒就這麼交到他手里。也因為這,本就酒品不佳的四兒,沒少借著酒勁兒撒氣,不懂事的話也當著爺爺的面兒說得不少。可……
「所以,不全是他的錯。」姚希希平靜的說。
「還替他說話呢!」姚季節抄起桌上的文件夾重重的掄下去,「是,不全是他的錯,都爺爺的錯,爺爺他疼錯你了,他不該舍不得你,他不該高估了邱蔚成那龜孫子的一顆玻璃心。他何止沒錯,他簡直是自尊自強的最佳典範嘍!」
姚希希一言不發,她望著姚季節,這人火大起來,連頭發根都快要豎起來了,跟吃了槍子兒似的。她並不是不想說話,只是,她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她的壞毛病,壞脾氣,都是被大家慣出來的,生氣、難過的時候,言行就不經腦子,酒精的刺激下,究竟跟爺爺撒過多少回氣,她數都數不過來,雖然這些在醒酒後不留痕跡,可從旁人擔心的眼神里,她多少也能猜到點兒。
「你替他找這麼多借口,怎麼就不肯承認,他邱蔚成TM其實就是一沒種的孬貨,不長骨頭沒良心的狗東西!」
姚季節這些話,可謂字字誅心。只有這種時候,姚希希才記起姚季節其實是一名律師,他太善于一針見血的說話,太善于挖掘對方身上的一切漏洞。
有那麼一瞬間,姚希希覺得自己都快麻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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