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各種方式去接近她,了解她,很久以來,總是一點點一點點的從她身邊的朋友那里,把一些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旁敲側擊的打听個清楚丫。
也大概知道,在她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那棵樹,便被他藏進了心里,一日日的,圍著她打轉,關心也好,同情也罷,不論如何,他得到了她的關注,他有了可以同她獨處的時間與機會。
找個差不多的人就行,這樣的話,幾乎被她掛在了嘴邊,卻從來都還只是只身一人。
他熟悉她工作上的習慣與動作,也熟悉她的喜好和脾氣,盡管她一直把他當成了不知世事的小年輕,他想,無論如何,他是該可以跟她的「差不多」標準沾上一點邊的,更何況,她的世界就局限在騰昌這一畝三分地上,而她身邊,也一直都沒有出現這麼個「差不多」的人。
只要他願意等,等她默默療傷完畢,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以另一種身份繼續待在她身邊。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邱蔚成會出現得這樣突然,更沒有想到,他真正的敵人,遠不止那位邱蔚成。
也不止是年齡,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世上的事,遠不如計劃中那樣順利和理所當然。感情更是。
那視頻像是一陣風,吹得四處都是,他看到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感受,他就想,要跟她,索要點兒什麼,求證點兒什麼。
他不在乎她愛過什麼樣的人,也不在乎她做過什麼樣的事,他只是想,怎麼樣才能抓住她,他知道,他再不做點什麼,她真的就會徹徹底底的消失,自此,同他涇渭分明。
姚希希有些吃不住這樣的面對面,她試圖從他的禁錮里掙月兌出來︰「唐樂!媲」
唐樂看著她眼里閃過的慌亂與不安,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難過。
這樣的方式,他並不會比她好受。
姚希希是真的覺得唐樂的眼神太過于復雜,仿佛是藏了許久的情緒,終于不管不顧也無法再藏了一樣。
「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她咬牙喝道。
唐樂卻仿佛沒听到一樣,只是用手,牢牢的將她禁錮著貼靠著牆壁,強迫她同自己面對面的。
「希希。」他看著她漲紅的臉,聲音柔和下來,「你知不知道,你狠起來的時候,是真狠。」
姚希希渾身一僵。
她一直把唐樂當做她心里想象的那個樣子,是個固執又不成熟的孩子,是個陽光又靦腆的下屬,是個體貼又溫暖的弟弟。哪怕意識到,他的心意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沉重,她也不曾把他看成一個可以考慮的對象。
只是唐樂。
從一開始,她就把他,停在那個不可能的位置上。
她沒有看透,也不想去看透,他的這份心意。
「我等下要去開會。」姚希希平靜的望著這個男孩子,「對不起,現在的我,只顧得上爭取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對誰狠,我無暇關心。」
唐樂只是怔怔的看她,這樣狠的話,不像是她會說出來的,但偏偏是出自她的口中。
他松了手,卻牢牢的捧住她的臉。
「但是,只要你願意,我會是跟你站在一線的同事,是會關心你的朋友、姐姐。」姚希希說著,扣著他的腕子。
「假如我松手,你跟那個人……你以後,是不是就會得到你想要的,快快樂樂的?」唐樂盯著她的眼楮。
姚希希心里一滯,對著這張干淨且充滿朝氣的臉孔,不由自主的,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由著他,小心又溫柔的捧著她的臉。
「我要你親口回答我。」唐樂越發的平靜,語調落寞而堅持,「是不是,假如我松手,你跟他,會過得很好?」
姚希希咬了咬唇,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視線有些恍惚,仿佛是看到他眼眶里有什麼在閃動,她再仔細看,卻也只看他眯了眯眼楮。
「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不能保證。」她看著唐樂的臉色,「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現在,我過得很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是吵鬧,也非常快樂。」
「那就好。」唐樂抿著唇,緩緩的點頭。
她的眼神,干淨清澈,他知道,她不是在哄他。
「姚希希,我會看著你的。」他說著,終于松開手來,慢慢的往後退一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終于回到了安全距離,姚希希扶著牆壁,努力讓自己平靜。
「謝謝你的心意,唐樂。」她說。
「別死撐著了。」唐樂的臉上換上了笑容,白燦燦的牙齒不帶一絲陰霾,「弄疼你了吧,別害怕,以後不會了。」
「我先走,就不送你回辦公室了。」他說完,轉身就走。
姚希希看著他的背影,吁出一口氣,她並不害怕,她知道唐樂其實並不會傷害他,她只是抗拒那樣的距離,那樣的親密,那樣的關系,抗拒任何跟他可能會產生的親昵。
她轉開臉,不再去看他的背影。
她知道,她是真的傷害到他,可就算懂他的掙扎與痛苦,她也不會有半分的動搖。
只是感謝,她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一份純粹的心意。
然而,感謝永遠不等同于愛情。
這點,她非常清楚。
她閉上眼楮,靠在牆上……
開完會,姚希希去衛生間,掬了水,一遍一遍的澆在臉上。新一階段的工作已經分配下去,她也就跟著松了一口氣。
因為視頻造成的影響,愈演愈烈,各種各樣的傳聞飛滿天,說成什麼樣的都有,雖沒人親口對她說,她看眾人的臉色,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也有耐不住好奇,跑來問她的。
多了,久了,她多少也有點兒不勝其煩,幾個小時下來,便覺得格外疲憊,索性就在衛生間里坐著,隨意的翻著劇務給她的,最新報名的群眾演員的資料。
外邊時不時的有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的,自古衛生間,便是各種八卦流言的發源地、集中營,托福,她如今也成為了衛生間話題的中心。
能怎麼辦呢?她也只當是笑話,听听就算了。
「這年頭,上司跟下屬有什麼可稀奇的?陶明白也算不錯了,長得體面,也帶的出去……不然,人梁曦文名氣那麼大,能看上他嘛?這個陶明白平日里正兒八經的,沒看得出來,還是個吃軟飯的,姚希希家里……」
外邊的聲音低了下去,大抵是在說姚家如何如何。
緊跟著,就是一陣驚嘆聲。
姚希希听到「吃軟飯」這兒,就忽然有些繃不住了,掩著嘴巴悶笑。
「你知道嘛,陶明白開得車……嘖嘖,也就那樣……這年頭,不論男女,長得好看就是本錢,不然,憑什麼梁曦文跟姚希希都看上人家呀……我有小道消息,梁曦文家里,巨有錢,听說,她爸爸,就是咱們騰昌的大股東之一……哎,你們說說,梁姚相爭,最後,陶死誰手?」
姚希希掏出手機來,覺得有必要把這些話都錄下來,給陶明白也听听……這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她忍著笑。
「話不是這樣說。」
又一個聲音響起,姚希希歪了一下腦袋,覺得這個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耳熟。
「陶明白還曾經是梁曦文的未婚夫,他要沒點底子,梁曦文的家里,未必肯答應吧?」
此言一出,周圍一陣附和聲。
「哎,小鄔,這事到底是真的假的呀?我看梁曦文來咱們這兒這麼勤,擺明了,還跟陶明白沒斷干淨呢……你們看內網了沒?今年的年會,梁曦文要來主持呢,這樣一來,到底是陶明白腳踩兩只船,還是姚希希做了小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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