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魏夫人投來疑問的目光,可馨抱歉地一笑,接著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前一陣子,皇後娘娘嘗到齊姐姐送進宮的蛋撻好吃,就送給太後娘娘嘗了。沒想到太後娘娘非常喜歡,于是皇後娘娘就讓齊姐姐跟晚輩要蛋撻的做法,晚輩當時就讓齊姐姐轉告皇後娘娘,不要說出晚輩,就說是皇後娘娘想辦法讓人找了廚師做的。所以,請夫人不要在太後娘娘面前說出晚輩,那樣會讓太後娘娘覺得皇後娘娘欺騙了她,心里反而會難過的。」
「哦?那你為啥不讓皇後娘娘告訴太後娘娘是你做的點心?」魏老夫人有點不解地看著可馨。換著一般人,應該巴不得太後娘娘知道,好以此邀寵。
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說不定可以進宮長期陪伴太後娘娘,搞不好就可以陪王伴駕了,那對于這個六品小官的女兒來說,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可馨微微一笑,笑容如綻放的百合花一樣清新淡雅,「皇後娘娘是太後娘娘的兒媳婦啊,作為婆婆,能吃到兒媳婦想方設法叫人為她做的美食,一定感到非常幸福,是晚輩這個陌生人無法比擬的;而皇後娘娘也確實很孝順,看到太後娘娘那麼愛吃蛋撻,馬上就要齊姐姐過來討好做法,這樣的孝心,難道晚輩不應該成全她嗎?」
魏老夫人完全沒想到可馨是為了這個原因而隱瞞,看著她的笑容,終于明白齊氏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了丫。
古往今來,雪中送炭的人少,一心為別人著想得少,大多都是落井下石的。
小丫頭待人真誠,願意設身處地別人著想,就這兩點,就會讓她們這些整天生活在爾虞我詐環境中,自私無情的一群人,情不自禁地去靠近她媲。
難怪能在宴席上說出那樣一番話來,真是有膽有識,比那些膚淺,愛慕虛榮的大家閨秀強多了。
可惜自己的嫡孫趙文濤太渾了,她不一定能看上;不然要是有眼前這位小丫頭給自己那位不著調,屢教不改的孫子做正妻,搞不好還真能把那臭小子給管好了。
這位魏老夫人誰呀?京城惡四少之一,趙文濤的祖母。
趙文濤可馨是見過,可惜她不知道那位是太後娘娘的姨佷孫,更不知道還是眼前這位的親孫子。
那天酒樓里的四位,可馨早都忘得差不對了,根本不知道以後還會和他們有交集。
魏老夫人稱許地笑著,將可馨拉到了自己身邊,和藹的說道︰「放心吧,你一片好意,我如何能忍心破壞?我不會說的,不過,那個蛋撻的做法,你可以告訴我嗎?國公爺和我可是都愛吃。」
可馨點點頭,笑得甜甜的,「好,晚輩這就去寫給您,還有幾樣點心,也很好吃,我也可以告訴您是怎麼做的。」
可馨叫人取來筆墨紙硯,洋洋灑灑地把餅干、蛋撻、雲片糕的做法寫好,遞給了魏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說道︰「做這些點心,要一種烤爐烘烤,烤爐的做法,我也寫在上面了,公爺夫人叫人到鐵匠鋪訂做就可以了。」
魏老夫人接過宣紙一看,可馨的一手飛白瀟灑俊逸,竟是融合了好幾位書法家的特點,自成了一體。
不由再次動了心思。看著可馨,覺得是怎麼看,怎麼好。最後忍不住對朱氏說道︰「我很喜歡可馨這丫頭,你以後帶她經常來國公府坐坐。我是不愛走動,可是你們還年輕不是?可以過來就我這個老太婆呀?來了只要說聲是葉老二的夫人和女二,我馬上派人接你們。」
可馨听了,掩著花瓣似的小嘴笑道︰「您哪里老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和母親一般大呢。」
可馨有女乃女乃,有外婆,哄起老人來,那絕對有一手。幾句贊美的話,外加一些養生方面的話題,即為她的藥膳坊打了廣告,還讓魏老夫人對她贊不絕口.
最後魏老夫人要走的時候,竟然意猶未盡、依依不舍地拉著可馨的手說道︰「哎喲!和你們小孩子在一起就是好啊,連我這個老太婆,都覺得年輕了。」
小老太太這個媒人做的,心情賊好,拿著可馨送的新鮮蔬菜和點心,披著可馨剛剛織出來的、尚未來得及送給齊老夫人的披肩,眉開眼笑地走了。
老的哄高興了,還有小的,我咋這麼命苦啊!可馨哀嘆一聲,趕緊回自己的院子里,再去安慰琬凝童鞋。
來了廂房一看,幾人抱著和他們差不多大的毛絨玩偶,玩的正開心,連琬凝臉上的笑容,都比剛來的時候自然多了。
也不怪三個孩子開心,琬凝屬羊,可馨做了個和她差不多高矮的美羊羊。
雲苒和霖兒屬豬,一公一母的卡通豬,把兩個孩子樂的,差不點蹦高。
琬凝再有疑慮,可想想可馨對他們姐弟的用心,便實在無法將她和以往那些個想要嫁給父親的虛偽女人聯系在一起。
小丫頭于是決定,一會問問馨姐姐,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嫁給父親。
三個孩子玩的額頭見汗,可馨溫柔地掏出手帕,邊為他們擦汗,邊細聲細語地說道︰「三位寶貝中午想吃什麼?今天姐姐親自下廚哦。」
霖兒撲進她的懷里,像只無尾熊一樣抱著她,「姐姐、姐姐,霖兒想吃紅燒排骨了。」
「好,姐姐給你做。」可馨寵溺地親了霖兒一口,看的琬凝心里一陣發堵。
她也渴望馨姐姐那柔軟噴香的嘴唇,親吻她的額頭,可是,想起姐姐對自己姐弟妹的好,是為了嫁給父親,她就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琬凝的眼神,閃爍不定,可馨是看見了,于是,對纏著自己的霖兒說道︰「明哥哥的院子里,有木馬和蹺蹺板,你和雲姐姐把外衣穿好,戴上帽子和手套,叫青竹姐姐和幽蘭姐姐,帶你們到明哥哥院里去玩,好不好?」
本來木馬和蹺蹺板,是在她院子里的,可是弟弟、妹妹喜歡,可馨就讓人給送過去了。
所以二姨娘、五姨娘現在對可馨也很親近,覺得她這個人對誰都很和善,一點架子都沒有。
青竹和幽蘭帶著雲苒和霖兒走了,可馨將琬凝輕輕攬進懷里,低醇甜糯的聲音,靠近她的耳邊喃喃道︰「凝兒,過年好!姐姐好想你。」
一句話,讓琬凝整個心理防線就崩潰了。小丫頭委屈地雙眼含淚,看著可馨問道︰「姐姐相當凝兒的母親嗎?」
可馨一听,就愣住了,一下子明白了小丫頭的別扭的原因,可是卻一點都不怪她,有的只是心痛和辛酸。
才七歲的孩子,已經有了一位繼母的經歷,要讓她再經歷一次,也難怪她會忐忑不安。
自己就是再好,怕也不能取代孩子心中,偉大神聖的母親地位。
何況,前一任的繼母韓氏,留給她的印象,並不是很美好。小丫頭親口告訴過可馨,「母親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有好幾次,她以為我睡著了,打量我的目光,都是冰冷的,我能感覺得到。她從不讓弟弟和我玩,弟弟剛出生的時候,有好幾次我去看弟弟,走了以後,都听到她對奴才們發火。姐姐,她們所有的人,除了太太、大伯母和爺爺,都不喜歡我。」
孩子其實什麼都知道,她們的心靈很脆弱,經不起來自大人的一點點傷害。
可馨抱著琬凝,突然間感到一陣難過,眼淚毫無預兆地就流了下來,流進了琬凝的脖子里。
琬凝沒想到可馨會哭,感受到她身體的輕顫,直到她的脖子里,有熱熱的東西流進去,她才知道馨姐姐被自己「氣哭了」。
小丫頭馬上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馨姐姐對自己這麼好,自己卻不信任她,她該有多傷心啊!別人不信任自己的時候,自己心里也很難過的。
琬凝想到這,趕緊向可馨道歉︰「姐姐,你別生氣,我……我沒有懷疑你,不是,我想要你做我母親,可是……」
善良的小東西,明明是怕自己有目的地接近她,可又怕懷疑傷害到自己,真是讓自己不喜歡她都難。
可馨揉揉眼楮,轉過來面對著琬凝,愛憐地在她額頭親了親,這才柔聲說道︰「凝兒放心,姐姐沒想嫁給你父親,最起碼現在不想。這樣好了,姐姐如果想嫁人了,無論是誰,一定第一個告訴凝兒,好不好?」
听可馨這麼說,琬凝先喘了口粗氣,後又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為什麼?馨姐姐,那麼多女人都想嫁給爹爹,為什麼你不想?」
可馨看著只有七歲的孩子,真的不知該怎麼跟她說,于是無可奈何地揉了揉小東西的腦袋,「那麼多的女人,你為什麼喜歡姐姐呢?這世上有很多事情,要講緣分的。好了,我們不談這件事,姐姐帶你去玩蹺蹺板。你中午想吃什麼?」
中午可馨做了霖兒愛吃的紅燒排骨,做了雲苒愛吃的吮指原味雞,做了琬凝愛吃的油悶大蝦,涮了火鍋。
除了霖兒,其她兩個孩子還沒有吃火鍋,所以一看羊肉和蔬菜等,還有這麼個吃法,雲苒和琬凝新奇的要命,不停地問這問那。
飯菜擺放齊全,還沒等開吃,葉承安回來了,月兌下外氅,興奮地哈哈大笑︰「哈哈……照著馨兒這辦法一宣傳,明天開業,肯定能火爆。今天已經有好多顧客來問,明天幾點開張大吉,他們要來買藥抽獎。」
可馨見他自己回來,忍不住問道︰「丞相大人和外公呢?」
「丞相大人見我幫不上忙,就叫我回來了,說是讓人看見藥房是我和他合開的,反而不好。你外公今天可抖起來了,丞相大人帶他見了好幾個大官,說是明天的剪彩嘉賓。」
葉承安解釋道,說完,還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沒有馬上走,躲在圍觀的顧客身後,看了好一會。嘿嘿……真是多虧了丞相大人,有大人在,我們省老心了。」
可馨點點頭,暗下決心要好好報答江翌瀟,將來不管大人要自己幫什麼忙,只要自己能做到,就絕不袖手旁觀,有銀子出銀子,有力出力。
下午官老先生和江翌瀟大約四點鐘以後才回來。兩個人都有點興奮,官老先生雙目炯炯有神,一身深灰身的棉袍,讓他的氣質,顯得越發儒雅,哪還像大半年前見到的那個病入膏方的老者?分明就是位中年學者。
江翌瀟則面帶和熙的微笑,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如沐春風,越發有親和力。
可馨一看兩人的樣子,就知道一切已經準備妥當,萬事齊備,只欠東風了。
可馨深深地給二人鞠躬,「辛苦丞相大人和外公了!有您們真好,都不用我出力。」
江翌瀟微微笑道︰「明天就該你辛苦了,沒我什麼事了。明天我不一定到場剪裁,有刑部尚書田大人、大理寺卿周廉、右翼前鋒營岳統領三人去剪彩。他們剛剛已經和外公認識,並在一起用過午膳了,明天的治安,你不用擔心,其它的,可就靠你了。不過,看今天的情景,估計明天人不會少了,你那些有獎銷售,買多少送多少,把藥膳和看病抓藥緊緊聯系在一起,又有外公這個肺癆病人的現身說法,怕是明天會有好多人。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到的,還來個剪彩,辦會員卡,今天田大人、周大人、岳大人就一起辦了會員卡,還挑了不少藥買走了。馨兒,那些藥真的是你研制的?我看還有各種養身酒,美容丸、治療疑難雜癥的藥丸,你讓我越來越震驚,你知道嗎?不知道你還有多少驚喜帶給我。」
美容丸可是根據自己所學研制的,至于養身酒和治療疑難雜癥的藥嗎,有的是剽竊醫藥空間里的,像鴻茅藥酒和雄蠶蛾養生酒、片仔 、安宮牛黃丸等等,其它也是自己泡制的,好多都是現代自家醫院研制出來的。
片仔 和安宮牛黃丸,是明清才有的,這個大周朝還沒有,可謂真是救命良藥。
可馨不能說實話,很是為難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天特意派我來拯救黎民百姓的吧?」
這話還真叫她說著了。後來可馨用這兩種藥,治好了千千萬萬危急不治之癥,被老百姓譽為「藥仙子」。
第二天年初五,街市上所有的商鋪開業,鞭炮聲此起彼伏,一直響到中午。
可馨的《杏林春大藥房》和《民悅養生食坊》同時開業,請了舞獅子、舞龍的,還舉行了剪彩儀式。
官老先生是掌櫃的,兼坐堂醫,和刑部尚書田大人、大理寺卿周廉、右翼前鋒營岳統領剪裁後,當即宣布三人為《杏林春大藥房》和《民悅養生食坊》的名譽會員。
三人不知道名譽會員是干嗎的,宮老先生小聲告訴他們︰「三位大人除了享受VIP會員,購買所有藥品,都打八折優惠的權利,還可以在每年年終獲得名譽會員的獎勵——一千兩銀子。這一千兩銀子,是白送給三位大人的,我們少東家說了,只要我們《杏林春大藥房》和《民悅養生食坊》不倒,三位大人就是我們的永遠的朋友。」
三人一听,樂的滿臉都是五線譜。三人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一年一千兩銀子,他們只要維護好《杏林春大藥房》和《民悅養生食坊》的治安,不讓人來搗亂,就可以拿到手了,這差事,可比在朝廷一年辛辛苦苦地忙活下來,劃算多了。
他們三人一年的俸祿,除了田大人,其他二位,都掙不到一千兩銀子。
三人樂的,當即要見見少東家吳仁(無人,可馨的化名,無人,沒有這個人。),好當面向她表示感謝。
其實三人是對吳仁好奇到了極點,究竟是什麼樣的貴公子,能想出這麼多的奇招、妙招?幾乎將全京城一半的老百姓都忽悠來了不說,還能得丞相大人如此賞識?
竟然親自請他們來剪彩,還口稱,「這位吳少東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各位大人以後一定要多關照。」
這樣一位神奇人物,他們能不見見嗎?三人死纏活纏,纏的宮老先生沒辦法,只好引他們來了診室。
到了診室,他們一眼就看見了江翌瀟,見他嘴上蒙著白棉布做的口罩,正在那看著一位身穿白大褂,頭戴白玉冠,同樣帶著白口罩,手里拿著一個帶鐵頭的物件(听診器),正放在一位四五歲的男孩子身體上,來回移動。
那物件他們從沒見過,一根管子還連著兩個耳塞,那位吳公子正在聚精會神地听著,丞相大人就站在一邊,一往情深地看著。
一點沒錯,那目光就是一往情深。三人不由替那些一心想嫁給丞相大人的小姐們感到悲哀,看來大人被一連串喪妻之事打擊著了,不愛女人,改喜歡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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