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英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聞言,夏令卻只是懶懶地笑了笑,不見有多大的訝異。
縴細的素手安安靜靜地繞著那束胸前垂下的栗色,秀發若錦緞般的滑順,右耳上的那枚經典時尚的櫻花銀質大耳環卻泛著冷光,寒氣逼人,一如她的冷艷,「要開始……撒網了嗎?」
「嗯,不過,」我的面色像是覆了層寒冰般,冷漠道︰「我還要再等另外一人,便可以了。」
見我點頭,夏令眉眼上沾染的笑意就更加濃了。呵,果然如此啊。她猜得不錯!英理她從來就沒有忘記他們!從來就沒有!!
英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無力浮起,她便下沉——她很會韜光養晦——她的韜光養晦卻並不等于任人欺辱。
她很會護短——在她帶回她的當初,在無名建立伊始、實力尚弱的時候,當夜便趁著夜色濃郁之時就帶著她潛入了相良通勤的邸宅。
她要做的事,出手,必定是一擊斃命!並且,一石數鳥!絕不給對方留下任何有後生的退路和東山再起的機會。而那個什麼「置諸死地而後生」的,就更是堅決……禁止的了。
所以,英理當著她的面,于浴室之中,將正在男歡女愛得正起勁兒的相良通勤給解決了——她果決冷厲地一槍崩了了那個女的,然後在相良通勤還未完全反應之際,一針下去,一支注射便讓他立即麻痹,動彈不得。然後,將另一只注射針筒交給她,讓她動手將相良通勤他的男性功能徹底喪失!
末了,還給了她一把小刀,淡然道,別玩死了!因為有時候等死的滋味,才是這世上最大的酷刑。
她手持著那柄寒光凜冽的尖銳,幾近癲狂地報復——在相良通勤身上劃了七七四十九道,最後,卻也留下了他的命。臨走之際,英理卻一反常態地幫他撥了電話,但她的話音卻是異樣的薄涼。她說,這只是暫時收取的利息。
語畢,便擁著她越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英理……
夏令每念一次這個縈繞在她心頭久久不散的名字,就倍感心暖。英理,真的……很好。雖然她讓她面對仇人的做法可能不太近人情,但,卻讓她的瘋狂有了宣泄的地方,不至于被毀滅吞噬。
所以,她會為了她而成為她手中最銳利的一把刀!不為別的,只為了能讓英理看到她的決定是正確的,讓她看見自己的價值!
不過,話說回來,雖說她是「無名」的花影,主掌「無名」一切名下風月場所,也是一算得上是久經風月的人了,迎往送來,裝傻充愣,曲意逢迎,一顆玲瓏心誰知道都開了幾竅了?
但,一開始,她還真沒有想到這一層。好吧,她承認,她還太稚女敕了。
如果,不是她先前听出英理話里有話,繼而進行大膽猜測的話,也就從來不會把英理往Mavis這方面想,充其量也就是往Mavis身邊插了人的這方面靠邊。
畢竟,這英理和Mavis兩人可以說是一為日,一為月,相差得著實是遠了些。不是他們太笨,而是英理隱藏得……太深。
深不可測。也不能測。
冬寅也只是淡然地放下酒杯,然後閑閑地翹起了二郎腿,俊逸的臉上迷人地微眯著眼,卻是透著惡意,含著危險,「吶,英理,現在所有的配角都已到齊,只欠一個名叫‘相良通勤’的主角便能開鑼,上演一場好戲了吧。」他自然是知道我在等的誰。
吶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呵呵,這還真是讓人心情振奮,興奮不已啊。現在的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不安分的因子都已經開始復了蘇,然後叫囂著、幾近急不可耐地要去品嘗那大仇得報的甘香。
但,不管內心再怎麼渴望,他也要——等!哼,這麼多年,他都可以等下去了,更不差這區區的幾天了吧。
現在,輪到他是——獵人了。捕獵嘛,就是要有耐心,絕不能讓你的獵物有一絲喘氣的機會!絕不!!
而那筆毀了他和她妹妹一生的帳……
他,一定會好好和相良通勤算、算、的!
他一定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讓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死透徹了!不然,他怎能夠情、真、意、切地報答他對他們兄妹倆那比天還高比海還深的恩、情呢?!
未等我接話,那就在我們談話間便離位去打開了門外監視器的錄像的阿步便插道︰「各位,不用等了,他已經來了。」
話間,阿步的身子一側,便到了邊上。我們循聲看去,望向那視屏上阿步指尖所指的位置。那人身著一套黑色的西服,算不上是多的頭發用發蠟整齊地梳在了腦後,西裝筆挺,精神抖擻。但,一張大墨鏡卻是掩住了他那大半張的面容。
哼,那不是相良通勤,是誰?
還帶了張墨鏡來遮掩?嘻,是用來遮丑的吧!
對于我們這些對他印象刻骨的人來說,這有什麼作用?別說是一張墨鏡了,就算他化成了灰,也識得!
「好了,既然主角到場,哪有不開戲的道理?」我頓了頓,見他們正襟危坐,戰意滿滿的樣子,莞爾一笑,「雖然對你們可能會殘忍了些,但是不可避免。你們等會兒就上吧。」
我雖然是對著他們四位說,但目光卻是停留在夏令的臉上。說實話,我還真是有點不太放心。畢竟,是要真真實實地面對,誰也不能保證結果。即使是我,也一樣。
「就唱那一首從中國傳來的《黑色契約》吧。我們要為遠道而來的客人盡盡地主之誼啊。」既然要動手的話……那就徹底一點吧!
呵,中文,沒關系!他听得懂,而且,還很不錯。哼,我可記得很清楚,那竹內集團在中國的市場就是由他來開闢,從而駐軍,牢牢地在中國站住了腳跟的。
「Yes,mylord。」好听至極的男女生大合唱在我話音接地的剎那間響起。
「啊,接下來果然會很有趣呢。」央未的唇上綻開了一抹邪氣,在那一身波西米亞服飾的陪襯下更顯得迷離、魅惑、艷麗和詭異,他的腦中也不由得浮起了適才阿步說著「後面,還有你意想不到的事呢」時的那一特神棍的高深莫測的表情。
語畢,央未的手便往沙發下方某一處一探,夏令他們先前出來的那道暗門再一次打開。行禮之後,他們四人便魚貫而出。毫不猶豫。
是的,他們不會猶豫,因為他們都是那樣地相信著我,那樣地……相信和服從!
相良通勤一進門,那重金屬音樂便夾著熱風撲面迎來。
「先生……」一眼尖的侍者看見相良通勤進門,臉上便堆起了笑,踩著不快不慢的步子,穩穩地向他走去。
長眉當下便是一皺,嫌惡地看著眼前這一片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喧囂,相良通勤心里是說不出的厭惡。若是以往,還好,畢竟因為生意之類的原因,他也是會經常來這種地方的,被場上的氣氛帶動就更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不過,很不幸的是,今天他大爺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滾開!」相良通勤一臉不耐煩地拿手揮開旁邊圍上來的年輕侍者,徑直向里面的一個位于暗角的座位走去。
凌晨意大利分部火急火燎地傳回給總部的消息,他一個身為竹內集團的元老級人物居然還不能被通知?!直到今天看國際新聞,才從電視上知道原來是分部被人給炸了!不過,他這倒不是根據那幢建築的什麼標志性東西判別的,因為電視上看到的那一幢大廈被人給轟得……嗯,可以說是片甲不留摧殘得不成樣子,特別是那個門面啊,就更是慘中之慘了。那……簡直不能想象啊!他記得當初用的那建築的建材可是采用世界上最先進的防彈材料建成的,就算是你用槍打他個幾年也只是稍稍有些裂痕而已。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論威力,這樣的武器,完全就是世界武器禁止名單上的佼佼者!
這,根本就是針對他們來的嘛!不然怎麼可能大廈被炸得尸骨無存,而其他的周邊環境則是安然無恙,基本上算是沒有波及到?——而他就是根據那周邊的環境認出那幢百貨大廈的。
他剛剛才知道,竹內老大因為這件事就直接連夜趕去了意大利。這事他不知道,可以理解,因為時間相當緊湊。在歐洲黑暗勢力陣營即將洗牌之際,原本竹內老大他就已經坐穩了黑手黨龍頭老大的的位置,在這場勢力交接中本就佔了極大的優勢,歐洲黑暗世界的王位他本唾手可得,但,誰知在這個骨眼上卻突然爆出了這麼大的動蕩……
嘖嘖,還真是相當的……
哼,他作為黑手黨教父自然是風急火急地趕去處理,但,他在走之前把集團的事務交給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切,憑什麼啊?她吃過的鹽還沒有他走過的路多呢!
她竹內和奈一個丫頭片子知道些什麼?哼,一個整天就知道和妹妹一樣在學校像花痴一樣地圍繞著那群整天只知道追只顆黃色小球的乳臭未干的男生,和他們一起像個白痴一樣地一起追顆黃色小球的小鬼,到底會些什麼啊?不務正業!反而把他一個為竹內集團立過赫赫戰功的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晾在一塊?老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呼,真是TMD地氣死他了!
而公司里的其他人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不如以前那樣恭謹了,全都狗眼看人低嗎?哼,是覺得他現在在公司里不受重用了嗎?笑話!他還是那個馳騁商界相良通勤!
哼,現在看著眼前這一幫不知所謂的人,就覺得他們簡直是愚蠢至極,心下就更是火大,恨不得馬上叫自己的手下把他們全部都給丟出去,好讓自己耳根子清淨清淨!
相良通勤坐了下來,昏暗的燈光掠過他的臉,方正的臉上有著戾人的狠色。腦中卻突然想起了他那「盡忠」的下屬織田信深的話——這代言人萬萬不能更改。Mavis不可靠,也不能信,宮野智齡小姐才是最合適的。
哼,他嗤之以鼻。那個小鬼還真以為他是傻的啊?他會相信織田那個小子苦口婆心地勸告自己不能暗中下套換代言人是沒有自己的私心,一心一意為他好的才怪。小小年紀就給他扮什麼少年老成、裝老大?少來!
切,他又不是笨蛋一枚,二百五一個!才不會給這小子當踏腳板,踩著他上去的機會呢!
相良通勤的面色扭曲得陰沉、陰沉得可怕。雖說,這,剛開始可能是會……棘手了些,不好向董事會交代了些,但是談成之後啊……哼,看他們不像迎大佛一樣把自己給迎回去。也看看那個臭小子還會不會再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給他擺張教訓人的臭臉?
哼,他一定要辭退他,一定要他好看!一定!!
相良通勤的唇角勾起,而眼神卻是頗為陰鷙地看著大門方向。
「暗淡的招牌,低頭迎面而來,街上的靈魂,全都可以買賣……」
就在此時,驀地,一道低沉沙啞的女聲憑空響起,歌聲迷離,卻穿透了那片喧囂的紛雜,猶若魔音般的攝魂心魄。
乍聞這與日文不同的磁性低沉的熟悉異國言語,相良通勤心下一異,面色慢慢趨于柔和,而思緒卻也不由得飄到了那很多很多年前——他初次到中國時見到中國那小家碧玉般的江南風景,吃到中國那美味可口如畫般的佳肴的情景,繼而動了心思,在歷盡艱難後,最終開拓了竹內集團在中國的商業版圖。
那,好像還是昨日的光景一般。
呵,那時,他是何等的風光無限、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啊!而今卻落得了這一個次第?哼,怎一個怨字、一個恨字了得?!
相良通勤的眸光里閃著幽冷,嘴唇則是死死地抿住,上下頜用力,咬得上下牙齒是生疼生疼的。他下意識地向台上看去,卻是愣住了。
「……
愚蠢地以為什麼自己最愛
那些**我靜靜地主宰
對魔鬼乞討虛榮的驕傲
黑色的契約像月光下的暗潮
……」
那台上,伴奏的樂隊全然隱于黑暗之中,以他的視力也僅能看到幾個依稀的人形輪廓而已,但,就是那一襲粉色的身影卻是分外明顯地亭亭玉立在台中央,宛若是一朵妖冶的粉蓮一樣,在夏風中靜靜盛開。
柔和的黃色燈光靜靜地打在她的身上,她那堪比最佳黃金比例的身形上穿著一件貼身的低胸粉色禮服,露出了胸前一片若蜜般的肌膚,還有那精巧鎖骨之上的櫻花鏈墜,甜美而又優雅。右臂彎里挽著的那濃密的大波浪卷也發泛著溫和的栗色,是絲般的順滑。右偏的細碎輕薄劉海,微微擋住了右臉上那精心描繪著的粉色精美櫻花花飾,更是有一種別致的妖媚風情在曖人的空氣里醞釀流動。
「……
Woh我冰冷地撫模著你的悲哀
Woh只是交換、沒有愛
……」
相良通勤的呼吸不自覺地一窒,只覺得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停止,而眼前的那襲粉色似乎是帶著魅惑人心的力量,正踏空向他而來。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很想知道這樣的她,在他身下的姿態會是如何的優美、怎樣的妖嬈。雖然他的男性功能……但,鞭子、皮帶、蠟燭……嘖嘖,想想就很興奮吶!
「望漆黑的窗外,說不出的陰霾……」
夏令在台上面無表情地唱著,目光虛無地看著前方,但,她的聲線卻是那樣的充滿誘惑、魅人,要人的魂魄亦甘心沉醉在這香醇如美酒般的嗓音之下。
哼,相良通勤,給我好好享受吧,給我仔仔細細地品味著這首我們送與你的這首死亡—
—之歌!
而她的余光則是不動聲色地鎖在了相良通勤所坐的位置上。瞥見他一副沉溺其中的模樣,隱隱殺機便在她的眸中暗現,黑眸竟耀若辰星,而心中則是不停地叫囂著掐死他掐死他快掐死他,死吧死吧給我快去死吧。
夏令緩緩的閉上了眼,而貝齒則在暗中輕咬住下唇。嗯,她真的可以理解英理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理解歸理解,卻不能很好地釋懷——
對于他們兄妹的仇怨,英理從來就不主張要他們放棄,而是面對——自己的仇怨讓她們自己來了結。而英理她最多只是起到輔助作用。然,她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雖然當初英理已讓她自己親自討了利息,雖然相良通勤也的確如他們所願地頹了幾年,雖然出場前在里面已經調整了好久的心態了,但是到親自上場為仇深似海的仇人唱歌時,卻終究無法做到像哥哥一樣的冷靜淡漠。
畢竟,他還未死!
畢竟,那些黑色的記憶還在她的腦海中叫囂!
畢竟,她還未真正地手刃仇人!
那一張臉,她是見一次便恨一次,心中的負面情緒便更上一層樓!
雖然,她深諳,身為一名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讓誰也不能猜測到她的想法、下一步是什麼。古井無波,深不可測,才是一名優秀的上位者應有的品質!才是她可以與英理比肩的能力!
但,那一種不堪的……屈辱,刻骨、銘心!只有他死了,才能真正地,湮沒!
她承認她現在還不能以平常心去對待!起碼,現在不能!央未說得不錯,她還是太……女敕了。
這樣的她,會不會讓英理感到……失望呢?
不,不要!
她要成為英理手中的刀,最鋒利的刀!
再度睜眼時,夏令眼中的迷惘褪去,恢復了清明,而看向相良通勤的眼神也多了絲堅決與狠勁,還有那深深的寂滅——她看相良通勤的眼神,就像冷漠的死神是冷酷地在看著一個將死之人做著最後無謂的掙扎的眼神一樣!
但,她的聲音卻依舊低沉沙啞充滿磁性,沒有半點兒激動的挑高和受到情感的影響。
而夏令身後的冬寅則是完全的面無表情,面部表情是完美得無懈可擊,一如那遠方可遠觀而不可近瞧的冰山。此時的他,心情已一如止水了——為這種快要和這個美麗的花花世界說再見的要遭天譴的人渣浪費自己本就不多的面部表情,實在是不值的!
不過,呵,天譴也是需要人自己設計的啊。而他是……將死之人的了,自己只要記得這一點就好。
阿步和央未也是面沉如水,只是那微微上勾的唇角卻是寫滿了諷意和惡意的笑意。呵,生氣和憤怒,只是為了別人的罪惡而懲罰自己,多傷身哪!不值得啊!所以啊,他們會在一旁冰冷地笑著看他相良通勤、看他竹內政、看他竹內集團的下場如何的……悲慘!
哼,他們的悲慘和痛苦,就是他的快樂與幸福!
「……
牆上的影子單純已經不在
臉上的表情殘酷沒有期待
狂風掠過我跟你誰才**
對魔鬼乞討虛榮的驕傲
黑色的契約像月光下的暗潮
……」
豪華包廂。
我斜躺在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單手支在沙發的扶臂上,微托著腮,懶懶地看著「千里」裝在各處的錄像,目光落在幾處特定的位置,唇邊噙笑。
呵,這麼熱鬧的場面,只是一個「度豐原」的金牌記者未免也太單調了吧。雖然他是日本最大的娛樂雜志,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有個什麼萬一,信息流露不出去,那又怎麼辦?還不如人多來得有趣,也更熱鬧點!
所以,我怎麼可能僅僅只讓阿步通知了「度豐原」這里會有Mavis的獨家新聞呢?好東西自然是要分享了,另外幾家我看順眼的媒體報社當然也要來湊一腳了。
Mavis的獨家新聞?哼,當然是誰的動作快,就是誰的啊!
我看著錄像中的人影攢動,估模了下時間,想想也該差不多了,然後,便似笑非笑地換上了一件灰色的雙層荷葉領純色襯衫,外搭著條同色的百褶裙。紅唇微動,輕逸出那古老而又悠遠的咒語,我的發色隨之改變,厚重的墨色從頭頂開始出現,然後漸漸覆蓋了我的冰藍。
然後,一絲暈眩出現在我清明的腦海,我微微喘著氣,卻是笑了。啊,果然,半吸血鬼的體質還真是夠沒用的啊。連這一個小小換發咒,念來也是這麼的耗精神力,就別提那些高等的術法了。那連效果,也是大大地打折扣呢。畢竟,我的體質可還是處在半人半吸血鬼的位上。
呵,如果不是這半人半妖的體質太差了的話,我隨便一個換顏咒就手到擒來了,那里還用得著特意用什麼化妝品來化妝,還有什麼方便好用卻制作麻煩的人皮面具啊?
哼,Brian有一點說得不錯,吸血鬼的體質比起人類的,真是好太多了!所以,雖然我的腦中有那些什麼空間啊幻化啊這些高等術法的記憶,卻因為沒有好的身體素質做後盾,就從來不曾使用過。因為,我目前所擁有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些術法的負荷,雖然它比一般的人的體質要好些。
但,我卻並沒有遺憾,也沒有後悔。至少,我現在還可以算是人,雖然,只是擁有半個人類身軀,也雖然不是個什麼好人。但,我還是人,不是嗎?
我,討厭吸血鬼……
我慢條斯理地套著昨天演唱會上穿著的黑色皮草大外套,站在大玻璃前,雖然外面的燈光明滅閃爍,但,台上台下的一切卻依舊全數進入我的眼中,看得清晰,甚至比白天在外面看得還要清楚透徹。而在玻璃的照映下,墨黑額發下那隱隱的紅光卻在我黑瞳中不時地閃現,紅唇譏誚地微微揚起,透明玻璃所倒映出來的自己很是邪魅。
美眸微眯,唇角一彎,我的面上有著幽深的魔魘。呵,夏令的歌聲真的是當之無愧的魔音哪!使人願意為之生也為之死的不世出的絕妙著魔樂音!!
她的聲線,是那麼的完美,低啞惑人充滿磁性。如果說,我唱的歌可以被人認為是天籟仙樂的話,呵,那麼,夏令的歌喉就是當之無愧的魅人魔音了哪。
她的歌聲,完全沒有滲入絲毫的個人情感,很純粹,純粹得仿若一池清水般。雖沒有感情但她所擁有的完美歌唱技巧卻又是那麼的打動人心,又加上她本身特有的風情,宛若是一精美櫥窗里的精致人偶女圭女圭一樣讓人不自覺地便會心生憐愛,並為之著迷。
她用她那毫無破綻的音線完美地編織成了一個虛無的世界、虛無的天地,而虛無則更會讓人在不知覺的時候便沉溺!虛無,可納……萬物。
她,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一副天生的完美機器歌唱嗓音。
世人都常說,沒有感情的歌聲便是失敗的作品。其實不然,在絕對完美、絕對高超的歌唱水平面前,有沒有情感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實力!
再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表,而後戴上那只Mavis專用的可以遮住我大半張臉的時尚墨鏡,看著右手腕上戴著的那條獨一無二的多層纏繞的彩色手工編珠手鏈,眸中精光一閃,那五彩的珠子點綴其間,卻是恰恰好地組成了「M-A-V-I-S」這五個字母……
「……
Woh我冰冷地撫模著你的悲哀
Woh只交換沒有愛我
……」
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相良通勤,我扭頭,旋身,走到了掛著一副折斷了雙翅的天使的油畫牆壁面前,然後,伸手探向了那天使胸前垂掛著蒼藍色寶石,油畫旁邊便出現了一道暗門。
我低頭進入,將一頂鴨舌帽戴上,便不再看那幅油畫一眼——我討厭那幅畫——那副Brian的不小心腦子被驢踢了抽風了沒事找事而送來的畫……
那幅畫上,一身著白衣的天使雙手交叉,安然地放于胸前,蒼藍色的寶石沿著她那漂亮的鎖骨,若蜻蜓點水般地觸著雙手交錯的中心。其上是齊齊斷裂的銀色至耳短發,肆虐在風中,搖曳不定。而她的面容卻是被那漫天飛舞的白紗所私藏,迷離朦朧虛幻,但卻又隱隱地會情不自禁地感覺她的風姿絕世——
她的笑容會是那麼的清明透徹,那麼的溫然暖煦,她眼中的悲憫與憐愛又是那樣的深刻,那樣的雋永……
但讓人異外毛骨悚然的是,她身後那斷翅之處則是血淋淋的一片,紅艷至極的血跡模糊了整個和諧的畫面,紅色血點在雪白的畫布上張揚。怵目、驚心。
自由飄灑著的銀色斷發,和漫天飛舞的潔白羽毛都是那麼的飄逸空靈,卻都沾染上了那樣驚心的妖紅。縈繞、紛飛。妖冶。詭異。
呵,都說天使不怕墜落。有翅膀的天使自然是不懼的,但那折了翅的天使呢……
「……
Woh我冰冷地撫模著你的悲哀
Woh只交換沒有愛我
……」
相良通勤就這樣看著台上的夏令,久久,而他雖然對她感到有一絲莫名的熟悉,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台上的那個他幾近痴迷的女人就是那個曾被他害得慘絕人寰而她也對他恨之入骨的平昌夏令!他眼楮里的神采漸漸渙散。
放棄繼續都一樣
誰主宰誰會快樂誰會受傷
全部將結束在這個地方
手槍在尊嚴里慢慢上膛
孤寂的模樣是我最後的印象
Woh我冰冷地撫模著你的悲哀
Woh只是交換沒有愛
Woh你冰冷地凝視著我的悲哀
Woh只是交換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