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不二,一路走了過來。從與他的談話間,我想再補充一點,那就是,不二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不假,但人不可貌相——他的小月復黑,讓我不小心差點都要被他給拐了進去。
這一點,和幸村也有類似之處。
不二跟幸村,或許是……同一類人呢。
但一路走來,看著四周那絢爛的楓樹,我的心情很好,也不得不再贊嘆一句——九州的楓葉,果然名不虛傳,有著一種「飛焰欲橫天」的張狂。我喜歡。
突然,我的眼角瞥到了旁邊不遠處的網球場上似乎有爭執,便不由得蹙了蹙眉,心情也被破壞了一點掉。那些人……在搞什麼飛機?
我見不二忽然停了下來,目光集中在那場上穿著白色運動服的褐發少年身上,便也止步了,心下疑道︰難不成,他,就是不二他說要找的朋友?看起來,倒像是個好學生呢?只是,真的「好學生」,哼,會在街頭聚集鬧事嗎?
「手冢!」剛思及此,不二便動了,果然向著那個叫做手冢的褐發少年走去。
我的好奇心上來,便一邊看著場上的情況,一邊又瞥向了身邊的不二,也跟著過了去。見他的視線透過那人群,在他左手臂上逗留了一下,便心知他在擔心他,而那人的手臂……呵,傷得想必也是不輕的。
背對著我們的人也因這突來的聲音,紛紛把頭向後轉去。一轉頭,便看到了不二和他身邊的我,都失神了——都為我所驚艷。
見狀,我的眸光暗了暗,手也撫上了我的臉,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果然是這張臉……惹的禍呢。
面前的人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挑眉,唇角微微上揚,眼角斜斜地飛了他們一眼,不用我說一個字,他們就已經非常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我很安然也很淡定地走過了去。
切,在現在這個美色橫行的時代里,美麗,還真的是一種特權的通行證呢。但,還真的是很討厭這樣的目光呢。
不二詫異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我,我回眸,報之一笑︰「不二,傻了嗎?快走吧。」
但心下卻是在譏諷著︰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來我的美貌也還不是一無是處的嘛。
當我們在手冢他們兩個人的身邊站定時,身後的那一群人,炸開了鍋,讓我頗為煩悶。其中的一個人居然還向那個為首的黃發少年提議道,「學長,我們這次不如就以那兩個女生為賭注,好嗎?手冢國光如果輸了的話,就讓那兩個女生來陪我們玩玩,怎麼樣?」
他挑釁地看著手冢,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事實上,他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就算手冢國光他再怎麼厲害,也始終只是一個國中生而已,而學長卻已經是一個高等生了。
學長的網球,真的很厲害,雖然他沒有加入網球部,但,如果只要他想的話,那麼就是連他們學校的網球部部長也得要退位讓賢!
他的聲音不小,縱使我不想听到,但還是沒有落調一個音的都進了我的耳里。我心下冷笑,哼,敢把我當作是賭注?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注意著面前的那三個人,唇角的笑意,加深。
美由紀有些害怕地往手冢身後縮了縮。她就算是怎麼膽大,再怎麼像個男孩子,但終究也只是個……小女孩而已。而手冢那握著網球拍的手,上面的青筋在隱隱地在跳動。
「手冢,」不二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像之前對我一樣,。那冰藍色的眸子睜開,里面一片清涼,「讓我來。我不會讓你上去的。」
「不二,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簡單的一句話,就回絕了不二的好意。
逃避,不是他的作風,也配不起「手冢國光」這個名字。就算他的左手真的廢了,但還有右手,不是嗎?所以,這一戰——他,必須要自己來!
突然間,他听到了一陣清脆的笑聲,回眸一看,就發現是那個俏生生的少女在掩嘴笑。
「吶,手冢,不二不行的話,那我上吧。」還未等他開口回絕,清越的語音便截住了他的話茬,「他們既然都已經要拿我做賭注了,那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
不二對我說道︰「學妹,沒想到你也學過網球啊。」但他話雖這麼說,語音里卻是不見半點驚異。
「嗯,學過。現在,學網球的人多了,如果我還不會的話,不就會顯得落伍了嗎?」
我笑笑,然後伸手以一記擒拿手,便將手冢手上的那個網球拍奪了下來。力道,我控制得很好,他沒有一點受傷痕跡。
剛才,我目測了下,感覺那個女孩的球拍太女生氣了,不適合我用,所以我才會去搶這個叫做手冢國光的。哼,如果我問他借的話,他想必也是不會給我的,倒不如直接搶了得了。
我掂了掂手上的這支網球拍。算了,雖然及不上「藍魅」的趁手,但也聊勝于無,質感至少要比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子的球拍要好。
「是嗎?那學妹要小心哦,他不好對付哦。」
美由紀也擔憂地看著我。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吶。
「沒事的,不二。我學的是暴力網球。我下手的話,從來就只有對方痛的份!」
我隨性地揮了揮球拍。然後,沖著對面的那個黃色頭發的少年招了招手,就向著球場的另一邊走去。
但手冢卻在這時忽然低吼了一聲,「一個女孩子好好的,學什麼暴力網球?」
我皺眉,後,頭也不回地來了句,「他不是很有趣嗎?」
哼,他手冢還真的是一個好學生呢?居然連這都不知道嗎?心情不好的時候,有人自動給我當出氣筒,不是很好嗎?譬如,就像今天現在這樣。
我環視著這個硬地網球場,手指扣動著網球線,想要裝作沒听到對面的那堆人因為我說我學的是暴力網球而發出的哄笑聲,但他們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而我正對著的那個黃發少年又是以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著我……
我的眸光,漸漸地冷了下去。
雖說我最擅長的場地,卻也還是草地,跟Beryl一樣,但我在硬地和紅土場也都是游刃有余的。這由水泥和瀝青鋪墊而成的硬地網球球場是最普通,也最常見的一種場地,現代大部分的比賽都是在這上面進行的。我自然也不會陌生。
它的表面平整,硬度高,所以球的彈跳非常有規律,但球的反彈速度卻是很快。許多優秀的網球選手認為,硬地網球比草地和紅土更具「爆發力」,且現國際比賽中硬地球場佔主導地位,所以大家都很重視。
但是,這些人里,卻並不包括我。我還是比較喜歡——
進攻。
「吶,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手冢。」不二看著場上的那個少女,然後,慢慢地笑彎了月牙眉,「呵,你不用擔心學妹她,她不是個任性的人。我們都出去吧,把這里留給他們。或許,她會給我們驚喜呢。」
嗯,確實是不需要人擔心,因為之前與她一路走來,雖說不上了解得透徹,但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些。也許,該擔憂的是對方吧,那個叫做平川的家伙。
「哼,好大的口氣!」平川挑眉,冷哼一聲,然後,向後一擺手。
瞬間,場上,就只剩下我和那個叫做平川加也的兩個人了。
我走到球網,然後把搶來的那支網球拍支在了地上,抬眼問道︰「Which?」
「哼,美麗的小姐,這發球局,哥哥讓給你先吧!」但平川卻並不理會,只是把頭往前湊近,貼近我。
「等會兒,結束了後,你還要跟我去燭光晚餐。地點,你選。」然後,他又抬起了手,似乎是想抬起我的下頷。
我們之間,雖然隔著個球網,但沒有用。他離我的距離,很近。他那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了我的臉上。我皺眉,一絲殺意在我眼中閃現。
我後退了一步,也躲掉了那只不規矩的手,面色冷凝,道︰「哼,還是等你打敗了我,再說吧。現在,我們還是按照正規的程序來吧。」
平川皺眉,似乎是很不滿意我的躲閃,但旋即卻是一笑,「好,就按照正規的程序來。我將你打敗,然後,你跟我去約會!」
「Which?」我冷聲,忖道︰該死的戀童癖,再亂惡心人,小心我就真的……哼!
「Rough。」他唇角勾起,很隨便地說道。他的興趣,已經被我引起。
我將球拍旋轉起來,眯著眸子,看著它做著圓周運動,沒有人知道我那垂下的眼簾里是怎樣的肅殺。
球拍漸漸地停止了旋轉,然後向一側傾倒,還真的是……Rough嗎?但是,拍子在落地的過程中卻踫到了球網,然後就又很奇跡地又來了個驢打滾。原本落地時的標記本應該是反面的,又變成了正面。
是Smoth。
我的發球局。
我拿出了一個網球,揚了揚,「還真的是很幸運呢。」
「是嗎?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幾次運氣的,但不會每次都靈驗。在絕對實力的面前,運氣,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存在,連配角也稱不上的存在罷了。」他不以為然。
我沒有應答,連眼神都沒有吝嗇給他,直接掉頭就到端線後站好。
手中的球,一下又一下地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下掉又躍起。等一下,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暴力網球!
球,往上面一拋,然後跳起,眼楮看著對場上的那個人影,猛地一下就揮動球拍。球立刻就以非常快的速度往平川的球場飛去。
球瞬間來到平川的腳下,但卻並沒有馬上彈起,而是在高速旋轉了幾周後,就猛地向著他的臉快速彈去。平川愕然,沒有一絲的偏差,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這顆黃色小球如期地打中了他的臉。
他立馬便被這股巨大的沖力所被打倒在地——狼狽地後仰,再狠狠地摔在堅硬的地面。而他的郵編側臉,也留下了一道淤紅的傷痕,紅艷艷的液體從鼻間漫出……
樣子,著實是難看得緊!
四周,靜寂,只有細風吹動楓葉的沙沙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那躺在地上的狼狽至極也丟臉至極的人身上。也包括我。
我把球拍移到手,然後甩了甩擊球的那只手,微微上翹的唇角上掛著譏誚。
我在球的上面施加了上旋轉,所以當球擊中地面後就會高高彈起。呵,這一記很有威力的進攻球,是我在美國的街頭網球場上被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挑釁學來的。
那個叫做越前還是越後的小鬼,真的是很囂張啊,動不動就把球怕隨便指向別人,真是沒有禮貌。
哼,但他挑釁他們就挑釁他們好了,居然還無緣無故地來惹我干嘛?被這那麼快的網球砸到,很痛的好不好?
剛巧那時心情不好,本就想打暴力網球來緩解的心情的……誰讓他倒霉呢?!
所以,那時我就拿著那個網球,懷著報仇的心理,拿出球拍就和那個很拽的小鬼糾纏了起來,直接就把場上的那一個正在跟那個囂張的小鬼比賽的少年給擠了出去。而這一招,也是我在那次打球中學到的。
但還真的是很好用的,不是?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喂,還能起來嗎?」
哼,這硬地的彈性也不並如其他質地的場地好,地表的反作用強而僵硬,所以就容易對球員造成傷害,而且這種損害已然使許多優秀的網球選手都付出了很大代價,所以,平川被我這樣一擊,那掩于衣服之下的傷痛,不言而喻。
況且,他剛才倒地時,是右手肘著地的,這麼大的沖力……哼,那只手怕也很難拿得起網球拍了。而那手冢國光的手臂,大概也是這硬地場上的犧牲品吧。
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活該!我惡毒地想道。因為我一想到手冢國光剛才說話的語氣,心里就一陣不舒服。哎,什麼叫作「一個女孩子好好的,學什麼暴力網球」哼,學暴力網球又怎麼樣?我喜歡,我樂意!
他是什麼人?才見一次面的人,又憑什麼來管我?就算是有那一副很想哥哥的冷硬姿態,又怎樣?他又不是我哥!
如果不是看在不二周助之前有幫過我的份上,不是見他又那麼關心他,而我向來就又不大喜歡欠人情的份上……
我,一定——甩袖就走人。
在國際上,網球公主藍貓Ellery和金色沙暴Beryl都是草地場的王者。如果沒有藍貓的存在的話,那Beryl她就是這世界上最為耀眼的草地公主。
草地球場是歷史最悠久、最具傳統意味的一種場地。球落地時,與地面的摩擦小,球的反彈速度快,對球員的反應、靈敏、奔跑的速度和技巧等要求都非常高。因此,草地往往被看成是「攻勢網球「的天下。發球上網、隨球上網等各種上網強攻戰術,幾乎被視為在草地網球場上制勝的法寶,底線型選手則在草地網球場上難有成就。
而我和她享受的就是那在草地場上的那種酣暢淋灕、放手一搏的感覺。第一次和她對決,我就發現我們倆個在球場上的打球風格都蠻相似的。她,快、狠、準,球風凌厲。而我也不會給對手留下一絲的翻身機會。但這卻並不是我們成為朋友的最主要原因。
我們漸漸熟了起來,還是我在一次因為竹內政的勢力而煩悶的時侯的事情。那天,我跟往常一樣化了妝去街頭網球場,想要跟他們打暴力網球來散心。一個我從沒在那里看到過的牛仔少年引了我的注意。
他戴著帽子,還有墨鏡,很帥氣的男生裝扮,但我在一眼就認出了他——「他」是Beryl。
沒想到,賽外的她,
也會但暴力網球,而且打得還那麼好。但,我也早該想到的不是,一個會被人們叫做「金色沙暴」的女孩子,如果只是就僅僅憑借在草場的那「攻勢網球」的話,未免也就辱沒了「沙暴」這兩個字了。
沙暴,要的就是那種霸氣、那種狂傲、那種暴戾!
從此,我便對她上了心。都道英雄惜英雄,再後來,隨著與她在網球上的交流也越來越多,她也慢慢知道了跟她一直打得很痛快的這個黑衣少年就是我——藍貓Ellery。
所以,隔三差五地,只要我們其中有一個不順心,就會把另外一個Call出來,然後打幾場球,把對方當作出氣筒,當我們都滿身傷痕的時候,心中的不順也都發泄了出來。
痛,並快樂著。這樣,很好。
當然,一般打得比較慘的還是Berly。原因只有一個,她的技術不如我。
而我在打網球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用過自己那非人的能力。畢竟,那公平二字,我還是知道怎麼寫的。
所以,我們就這樣,在公開場合打著正規網球,但在私下里卻是你怎麼狠就怎麼來,要有多暴力就有多暴力。
但,這次的比賽,那丫頭居然敢給我玩失蹤?難道,不甘心在正規網球上也被我打壓的她,去年在賽場上說的那些什麼今年一定要打敗我一雪去年和前年恥辱的話,都是說著鬧著玩著嗎?
哼,不知道我也很期待她與我闊別了一年之久的正規網球嗎?那丫頭,最好有個好理由的話,不然,我一定會與她好好交流交流感情……
我的唇邊凝起了冷笑。我,很小心眼的。
飛機上。
靠窗旁邊,一個一身牛仔裝扮的少女支著臉,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金色的卷發上跳動著陽光的溫暖,碧綠的貓眼里倒映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啊,坐飛機什麼的,最無聊了。那日本怎麼還沒到啊?
無聊之余,又擔心某人來臨的暴風雨。嘻嘻,畢竟她也不是故意的,雖然那理由實在是站不住腳。但那是事實啊!
忽然間,鼻子有些發癢,然後,很不雅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引來了眾人側目。
她不好意思地哂笑,然後把頭上的那頂牛仔帽往下拉了拉,一邊在心里月復誹著到底是誰在想她。
後,一陣寒意上來。不會是……她吧?
躺在地上的人,臉色煞白,額上的冷汗豆兒大地往外冒出,但他卻還是死死地咬住唇,沒有讓一絲的申吟出口。呵,如果是一般的人的話,該是早就哇哇大叫了才是。他的毅力,我很佩服。只有我自己還有他才知道,我剛才的那一記球的威力有多大。
而那一群人,也忘記了自己現在最要緊的是應該做什麼,就這樣被我所震撼。網球……網球原來也可以這樣——血腥。
她,根本就不是個正常的人!
「喂,那邊站著的一群人,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送他去醫院看看?」我轉頭,一個眼刀就飛向了那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然後,下了場。
這一局,一球完結!平川棄權,我勝!
我說過,如果惹上了我,你就要有能力去承受惹我的後果。也許,我不該強出頭。有著那樣的眼神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好惹的家伙?
那晚上,我要趁無人的時候,動手……解決掉他嗎?
不,還是算了吧。一個人,我要躲的話,還躲得起。今天,還真的是有夠累了。
我來到不二面前,然後把球拍遞給已經回了神的手冢,然後看著那不二秀美的臉,對不二說道,「不二,車站。」
「學妹的網球真的很厲害啊,但,也很……殘忍呢。」不二的藍眸睜開。他不同意這種網球。網球不是一種給人帶來快樂的東西嗎?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它?
也許,網球也是會哭的呢。
我笑笑,睨了他一眼,開玩笑地道,「怎麼,不二也想要和我來一場嗎?可以啊,時間地點,不如現在吧。」
不二搖頭,「學妹,我跟你,可沒仇啊!」此時的眉眼,依舊是彎彎的。
然後,他轉頭,對手冢說,「手冢,去神奈川方向的車站,在哪里?學妹她要回去了。」
「嗯。」手冢把網球拍放進了網球袋,然後推了推鼻上的眼鏡,鏡片在暖陽下劃過一道金光。
她的網球,他不喜歡,很不喜歡。網球,從來就不是傷人的工具!她的網球,太殘忍了!她不適合……打網球。
但他卻沒有責備她的資格。
他跟美由紀告別後,就對我說道,「跟我來。」
頎長的身影率先走了出來,我們跟了上去,與他並列而行。
身後,美由紀的目光一直跟著我們離去,純粹的黑瞳里,熠熠生輝,閃動著對實力的追求與向往,還有敬畏。
那個女孩子,真的好強哦!她也希望,她可以到達這個高度!
總有一天,她會的!就像她一樣,在網球的頂端——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