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上下都滾燙滾燙的,卻又時不時發冷,仿佛被關入冰火兩重天般。我的眼皮好重,昏昏沉沉,仿佛在做著一個醒不來的噩夢。但是,我仿佛能感受到我被軟滑的雲朵包裹著,有人在身旁一直耐心地幫我換著額頭上的毛巾。
「她怎麼還未醒?」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問道。
「回皇上,菱兒姑娘本身上有舊傷還未痊愈,又受了驚嚇,再加之淋雨,便使得傷口化膿,發熱昏迷,恐怕沒那麼快能醒。」一個老者慢悠悠地答道。
「王太醫,您可是太醫院最資深的太醫了,萬萬要救醒姑娘呀。」李公公熟悉的尖細聲音響起.
「臣必當竭盡全力。」老者答道。
「皇上,歇會兒吧。」李公公的聲音中帶點焦急。
「若救不醒她朕不想再見到你。」他沒有回應李公公的話,只是冷冷地說下這麼一句。
「喳。」老者輕嘆。
他們的這些個聲音悄悄地進入了我的夢,卻無法把我拉回現實。在夢中,我回到了屬于我的世界,和爸爸、媽媽一起吃著飯,聊關于楚商的各種趣事。「楚商……楚商」我喃喃囈語,我好想念他,一行涼淚劃過臉頰。
我感覺到一只大手覆蓋住了我的小手,好溫暖,仿佛楚商就在我的身邊。
這個夢好長好長,不知過了多少天,我的手指終于動了動,眼楮慢慢地睜了開來。
我的視線漸漸清晰,這是哪?我滿頭霧水。金色的帷帳,金色的床褥,全都是上好的金色布料制成。周圍還飄散著淡淡檀香,混雜著之前床主人身上輕輕的龍涎香。我在天堂嗎?我又死了一次嗎?我迷惑著……
「皇上,菱兒姑娘醒了!」映入眼簾的是李公公驚喜的臉。
原來我還在古代……我心中有小小失望。但我居然還活著,也算該感恩了。等下……皇上?!什麼意思?!我虛弱地轉頭望去,看到了楚殤轉瞬即逝的驚喜表情,他仿佛也松了一口氣。可是那表情只是一瞬。
我睡在龍塌上?!我睡了多久?!我嚇得趕緊坐起身來,卻發現有點力不從心,勉強撐起的身子微微顫抖,「謝皇上救命之恩,不殺之恩。奴才罪該萬死。」我試圖起身跪地,卻也被李公公攔住了。
「姑娘莫要如此,大病剛剛初愈,就莫要這般多禮了。」李公公溫和地說道。
我看了一眼楚殤,看看他是何反應。他此刻面無表情,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只淡淡地說,「準你休息兩日,兩日後罰掃未央宮。」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謝皇上。」我沖著他的背影低頭謝恩。雖然未央宮極大,但只是被罰打掃,已是相當仁慈了。
「謝謝李公公照顧,且問我昏迷多久了?」我問道。
「姑娘已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李公公輕嘆,「姑娘也莫要怨怪皇上,他有他自己的顧慮。皇上這些日子一直守在姑娘身旁,幾夜沒合眼了。」
我听到這個,什麼也說不出來。我能夠理解楚殤為何要對我冷漠殘酷,其實想想也知道,我一個身份不明、又和他最痛恨的細作糾纏不清的人,他不可能對我太仁慈。可是他為何敢把我帶到身邊,又願意舍身去樹林救我,我就怎樣都想不明白了。難道他就不害怕我真的是細作嗎?難道真像林允所說的,是命運的糾纏?抑或,我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李公公,我還是趕緊回住所去吧。」我焦急地說道。在這龍塌上怎樣都是不踏實的,舒服歸舒服,卻感覺躺在刀鋒上一般。也不知他何時會不會怪罪下來,後悔了,定我個大不敬的罪名。
「也好,我讓楠香送你回房吧。」說著,李公公招了招手,一個眉眼精細,薄唇利齒的女子出現在我眼前。
「是,李公公。」她點了點頭。
她拿來了一件新的宮女服讓我穿上,才把我扶著送回住所。
一路上我們沒怎麼聊,只是听她酸酸地嘀咕了句︰「只不過是個女奴,竟敢睡龍塌,還這般小姐待遇。」
我倒是沒有回嘴,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寵辱不驚。皇上的心思最是難測,今個兒對你好了,救你回來,明個兒對你不好了,又不知有什麼花樣等著你了。我倒希望讓我安安穩穩過好我的小日子,遠離這些個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