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低下頭,沉默著。愨鵡曉看到御聖君和唐琳各自為了對方而心痛,他們才發現他們先前做得有多過分。問題的答案對他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大御國境內,確實有個叫仙台的地方,听說那個听說盛產美女。
唐琳心痛地教訓著大家︰「你們以為這是一種對他的保護嗎?錯,是一種傷害!他的脆弱,他的無助,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為何要逼他?」
放在以前,他們確實沒有看到皇帝有任何脆弱的地方,因為他們的皇帝,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是不會被打倒的,可現在呢……
御聖君一一看了眾人一眼,眾人的身影,漸漸的朦朧在他眼中,然後,他趴在了桌上,閉上了眼楮。平生第一次,他喝醉了,也許是,他真的希望醉一次,如此,就不會有人逼問唐琳的身世了!
——
御聖君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是躺在驛站的廂房內的,唐琳就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他,從昨晚一直看到今日早晨。看到他的俊眸里已沒有醉意,她便欣慰一笑,「醒了?」
御聖君對這張床很熟悉,他住過這里,「朕幾時回來的?他們呢?」
唐琳說︰「他們昨晚就回各自的府中了。你昨晚喝醉了,我讓一堂直接送你回驛站的,我怕你的兄弟們面對你會愧疚,就自作主張把你帶回這里了!」
「謝謝!」御聖君感激一句。也只有她懂他的心思,知道如何做。
她低,愛憐地撫模過他的臉頰,心疼地說道︰「沒見過像你這麼傻的君主,有些事情,越努力瞞,越是瞞不住!」
他深情款款看著她的眼楮,輕輕地說︰「朕怎麼舍得把你送上風口浪尖呢!古代和現代不一樣,一旦你身世暴露,世人的眼光和唾沫,會殺死你、淹死你的!朕還沒有和你從心動到古稀,你怎能出事!」
唐琳吸了吸鼻子,本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是御聖君的一句‘從心動到古稀’,所有話都哽在了喉嚨里。
中午和唐琳吃過飯後,御聖君便和六部官員出門視察了,臨走前,叮囑唐琳今天務必要回宮里修養,還留下一霜,讓一霜護送她回宮中。
唐琳听從御聖君的話,征用了驛站的馬車,和一霜回宮去。
路過一市集的時候,听到外頭傳來各種吆喝聲,唐琳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想看看市集有多熱鬧,這一看,果然是世間百態的場面,卻也讓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御凌彥在人群擁擠的市集中,追尋著一個女人的背影,看似很著急。
「一霜,先停一下!」唐琳對趕車的一霜道。
一霜听到聲音,把馬車趕到路旁後,「吁」的一聲,把馬車停下來。
唐琳撩起簾子,就下了車。
一霜忙問︰「唐姑娘,怎麼了?」
「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說完,也不等一霜多叮囑幾句,唐琳便跑入了人群中,朝御凌彥消失的方向跑去。
追了好久,唐琳才追上御凌彥,並從他後背拍了拍他,「凌彥!」
御凌彥本想還手的,回頭見是唐琳,又驚又納悶,「大嫂,怎麼是您?」
唐琳看了前面的巷子一眼,就問︰「你在追誰呢?」
「我……」御凌彥不想他追一個女子的事讓別人知道,他搖搖頭,「沒追誰,只是剛路過這里而已!」
唐琳說︰「可我明明看到你在追一個姑娘,還很著急。大嫂又不是外人,你跟大嫂說,大嫂幫你尋尋看!」
自從昨晚無禮逼問兄長關于大嫂的事,御凌彥已經是滿心愧疚了,怎能再勞煩大嫂。「不用了大嫂,凌彥……真的沒有在找人!」
「既然沒有,那我先回宮去了,你有空了就到宮里玩玩!」
和御凌彥寒暄了幾句,唐琳便離開了。
回到馬車邊看不到一霜她人,唐琳四下光顧了眼,這時,一霜提著一包熱熱的包子過來,「唐姑娘了,我回來了!听說前面那家做的包子很好吃,屬下特地給唐姑娘買了幾個回來,不知唐姑娘喜不喜歡。」
「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唐琳呵呵一笑說完,然後拿過一個包子塞嘴里就上了車,並沒有到車內坐著,而是坐在外頭。
一霜把包子放車內後,就趕起車來。
車子走了一會後,唐琳邊嚼著包子,邊問一霜︰「一霜,你在侍衛部這麼久了,對所有皇親國戚,多少有些了解吧?」
一霜問︰「唐姑娘想要了解些什麼呢?」
唐琳想知道御凌彥的故事,「三王爺的為人一向這麼冷嗎?」
一霜嚼了一口包子後才道︰「以前听安總管說過,三王爺小時候人很好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直到十三歲那年,他因為一個神秘的女子而性情大變,自從那之後,他人變得非常冰冷,話也少了!」
「是什麼樣的女子?」唐琳問。
一霜搖搖頭,「這個屬下也不知,安總管說是一個鬼魅來的,一年到頭總是出現在三王爺身邊,讓三王爺不得心安!」
唐琳又問︰「那皇上對三王爺的事,持什麼態度?」
一霜說︰「三王爺不讓人管,包括主子在內。主子听聞那神秘女子沒有加害過三王爺,就沒有多加理會這事。」
唐琳納悶了,御凌彥是遭遇女鬼纏身了,還是曾經因為情所傷過?
回到宮里,唐琳讓傅玉書他們到宮中制造庫準備上千的喜帖,到軒宇宮的書房內。
兩人抬一箱,好幾箱的喜帖,被傅玉書他們放入了書房內。
一霜正在磨墨,唐琳看到喜帖來了,馬上過去把箱子打開,果然是專門為皇家制造的喜帖,看起來就是磅礡大氣,又華麗美觀。
曹旦問︰「唐姐,現在就準備喜帖了嗎?」
唐琳愛不釋手地拿著箱子內的喜帖看,一邊說︰「我和皇上的婚期,已定在三月一日了,還有個把月就到我們的婚期,與婚禮有關的東西,我必須要開始著手準備了。」忽然想到什麼,她看向陸儀堂,說︰「對了儀堂,你和百凌回家一趟,你父親很想念你們!」
「可是……」
唐琳知道他想說什麼,「早上我已經跟皇上提過這件事了,他沒有意見。回家一趟吧,免得你父親整日擔憂你們!」
「是!」陸儀堂遵命道。
一會陸儀堂離開了,唐琳吩咐傅玉書他們把喜帖拿出來,擺在桌上,待她在喜帖上落款後,放回箱子內。
唐琳回桌邊坐下,打開喜帖,拿過筆,在喜帖上寫下的第一個嘉賓名字,便是劉老伯夫婦倆。
初來駕到御鑫,第一個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便是劉老伯,她待他必需像親爺爺般。
之後在第二份喜帖上,唐琳寫下的,是陸百萬的名字,然後陸文柳、高個兒、老禿驢、牛五、小胖、小朱,他們的喜帖各一份。
曹旦把已經寫了嘉賓名字的喜帖放回箱子里,悻悻然過問了句,「唐姐,有雪煙她們姐妹倆的喜帖嗎?」
唐琳已經寫到韓雪煙的名字了,「肯定有的,我答應過她,一定要讓她參加我的婚禮,我怎能失信于她呢!」
之後的喜帖中,分別有唐琳在大內侍衛選拔賽上所認識的人。好比許久沒見過的雲姍,梅春兒,董陳陳,玉馨,何詩雅,還有……杜元元。
寫到的杜元元的時候,唐琳特意看了在對面站著的傅玉書一眼,他也在看著她,她在喜帖寫了誰的名字,他在對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看到喜帖上出現的‘杜’字時,心頭猛然一顫……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杜元元這個女人。
唐琳收回視線,把杜元元的名字寫完,帖子一收,放到了旁邊,接著寫下一個。
接下來,曾經後宮眾妃的名字,也依次被唐琳寫入了喜帖內,只是有些人的名字,不得不需要一霜提醒,「後菱瑜喜歡的是誰來的?」
一霜低低噗了一聲,「是章天煙的兄長章天弦!」
「對哦!」唐琳恍然大悟,「沒錯了就是他!」然後重新拿過喜帖,寫入章天煙的名字,「那喜歡章天煙的是誰?」
一霜徹底被打敗了,「是沐府的沐恩,比章天煙大很多歲的那個!」
過了一會,唐琳又遇到難題了,用毛筆的頂部撓了撓後腦勺,「華妃是哪一位來了?」
這次輪不到一霜先被打敗,而是曹旦,「是郎銀枝啊唐姐,您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嗎?怎麼今天老缺根筋?」
唐琳瞪了他一眼,抱怨道︰「讓我的腦子短路一會不行啊?哼!」記下郎銀枝的名字後,又記上東方月夜的名字。「我記得她喜歡那個江湖人,叫東方月夜對吧?」
曹旦抹了把虛汗,「可喜可賀,唐姐你終于記得一個了。」
「我記得的可不止這點,」說著,唐琳拿過另一個喜帖,往上面記錄,嘴里並喃喃著一個人的名字,「塔那之木。」
曹旦笑米米地問︰「那塔那之木是哪位妃子的心上人啊?」
唐琳冥想了一下,「好像是……李妙松?」
「令妃李妙松喜歡的是陳文初,塔那之木喜歡的是葉瑟!」一直未出過聲的邵麒翻著白眼說,今兒個唐琳是怎麼了?幾天不見,她的記憶力減退得如此快。
「噢!」唐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了,「對對對,阿木喜歡的是葉瑟,我記得他們還是一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呢!」
一會唐琳又問︰「勾引雲楨的是什麼御醫來的?」
邵麒再度翻著白眼,真被今日缺了一根筋的唐琳給打敗了,「是鄭鳴啊我的教官,您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哎呀,」唐琳煩躁得把喜帖往旁邊一扔,「我這幾天太累了,腦子需要休息,暫時用不了,煩死了,接下來,你們說,我寫!」
也一直未說過話的蕭雄,他問︰「賢妃江孤蘭寫了嗎?」
「對哦,還有她呢,」唐琳一邊說著,一邊寫,最後也記得寫上江孤蘭的另一邊——楊梓。「好了,下一個!」
一霜說︰「還有卜爾菡!」
曹旦說︰「我還記得,喜歡卜爾菡的是慕門少掌門慕雲卿呢!」
唐琳不容分說就往喜帖上記下,記完後又問︰「還有呢?」
接下來,一霜等人輪流報名,谷雁和柳香城,聶宛綺和蘇青澤,龐靈,韓令迎,詩荷等等,都躍然上紙。
一一記錄完後,唐琳伸了伸懶腰,接著問各位︰「我的該記的都記完了,你們清楚皇上的朋友都有哪些嗎?」
邵麒說︰「主子怎麼會跟平民百姓交朋友呢,主子的朋友,應該都是其他國家的國王和殿下吧!」
唐琳想了想,忽然一笑,覺得邵麒說得很有道理,「也對,他們都是高等人嘛!」想到了什麼,又問︰「那文武百官,需要喜帖嗎?」
一霜說︰「但凡宮中舉行重要的典禮,比如太後的壽辰,皇上的壽辰,嫁娶,文武百官必需要參加的,無需喜帖!」
唐琳問︰「那官員的家屬需要嗎?」
「不需要的!」還是一霜來解釋,畢竟宮中的事務她比邵麒他們懂得多點,「典禮當日,宮中內務部會安排好官員家屬的,不需要喜帖!一般需要喜帖的,是皇上、皇後,王爺、王妃和大臣等人的朋友、門生!」
唐琳點點頭,「嗯,我明白了,那你們盡快給各王府、各大臣家傳話去,讓他們盡快把名單送上來。三天內,所有持喜帖的名單將進行通緝,五日後,所有喜帖送出宮,發送到嘉賓的手上!」
第二天一整天,唐琳都是在宮中為婚禮的事忙活著,從白天忙到黑夜,當中,安林和傅玉書等人,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內,一直在和她處理著婚禮的事,而宮外的另一頭,御聖君也在和六部官員四處走動,視察帝都的情況,沒有多少時間休息。
第五天一到,所有的喜帖分成八路,分別由傅玉書、邵麒、曹旦、雲雷、蕭雄、暗風、暗夜、暗澤他們八人送出宮,快馬加鞭,把喜帖送往各處。
婚禮的其他事務,禮部和內務部,都已經在進行操辦,這可把宮里頭的宮女和太監忙壞了,宮中各處紅布高纏,彩燈高掛……越來越美不勝收。
這天唐琳趁身體已經復原了許多,打算和一霜去宮外采購一些民間的玩意。她們,又路過了幾天前回宮時的那個市集。
唐琳從一間胭脂水粉店兩手空空出來,並沒有買到滿意的東西,結果這才踏出門口,又見到不遠處擁擠的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
和幾天前見著的那一幕是一樣的,御凌彥焦急的在人群中追著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女人走得很快,眨眼就不見了。
「一霜,你回馬車那邊等我!」說完唐琳就跑入人群中,追御凌彥去。這次不管怎樣,一定要揪出那個女鬼。
不管是不是女鬼,膽敢常年累月迷惑御凌彥,就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