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凌人就在蘆葦叢中的小道上發現黑一嬌。她正像夜里的幽靈在那里蕩著。
「一一,你沒事吧?」解凌人拉住她,憂心看著她的臉色。
她沒有任何反應,有外力讓她停住,她也不再走,像木偶一樣立在那里。
「一一,你說一句話好不好?」
「一一,要不我們出國去散心,我已經給你辦好護照了。」
黑一嬌終于抬眼看著他。
總算有了反應,解凌人再接再厲,「你想去哪兒都可以,在那里你什麼都不用煩不用面對,來吧。」他微笑著向她伸出手。
黑一嬌怔怔地看著他,然後把手放到他溫暖的手里。
「就只會逃避嗎?」身後傳來空色輕蔑的聲音,「黑一嬌也不過如此。」
黑一嬌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暫時安定下來的心再次恐慌起來。
「姓空的,她的事用不著你管!」解凌人把黑一嬌擋在身後。
「以為不聞不問不看不听,事情就不會繼續惡化?」空色像看穿一切那樣看著躲在解凌人身後的黑一嬌,「黑一嬌,你沒那個能耐能回到從前,陶雨愛已經不是你的朋友,已經死去的友誼不可能回頭。」一個字一個字就這樣無情地砸過去。
黑一嬌臉色蒼白,眼神渙散,想抓住一點東西,卻什麼也抓不到。
這時,一群扛著各種攝像機的記者又涌過來,黑一嬌驚恐地後退了幾步。
空色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退縮,「逃跑就不用面對他們?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難道不會在你的夢中像鬼魂一樣糾纏不放?」
「一一,別听!」解凌人捂住她的耳朵。
可是還是擋不住空色如利劍般的一字一句。
「你瘋狂地妒忌。」
「空色,住口!」解凌人喝止。
她每多听一個字,臉色就蒼白一分。
「你奪人所愛。」
「夠了!」解凌人扯起空色的衣袖。
「明明沒有背叛,可你還是永遠失去友情。」他像律師陳述事實那樣不留半點情面。
黑一嬌用盡生命的力氣把那抓住她往死里擠壓的惡魔的手揮開。她憤恨地瞪了惡魔一眼,轉身逃去。
………………吮女乃嘴的黑媽分界線………………
她需要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要她死也可以,只要她不必再面對。
黑一嬌一路奔跑到學校的後山,那里有一段開墾建校時留下的懸崖,大概有五六米那麼高,人摔下去不至于死,可至少可以昏迷,這樣就夠了。望著那盡頭便是自由的藍天,她加大速度狂奔過去。
「一一!」緊跟上來的解凌人悲吼一聲。
隨著震動山河的叫聲,黑一嬌剎住了腳,左腳的腳尖已經伸出去了。一塊黃泥迅速掉下去,摔到下面的水泥地上粉身碎骨。
「一一,你別嚇我!」解凌人被嚇得腿都軟了。如果她真的跳下去,他可能會暴斃而亡。
黑一嬌沒理會他的哀求,看著懸崖對面的情形。
那里也不是自由。一切只是幻覺。
懸崖腳下是一幢教學大樓,解凌人的那一聲吼可不是蓋的,同學們紛紛把頭伸出來看熱鬧,有點還拿出手機來拍,相信他們的微博會成為熱門搜索。
她再回過頭來看到追上來的那些記者手上那嗜食的攝像頭。
相信他們現在報道的主題應該是她黑一嬌是怎樣畏罪自殺,或者就是蒙羞尋死之類的。
她暗笑,她還是最怕死,死比她現在面臨的還可怕。最後一刻她卑微地抱住生的大腿。可是她很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