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的,這個女人就是欠抽,宋華楠,這某富商不是你吧?」沈茜茜聞聲頓時有些激動,張牙舞爪的轉過身去質問宋華楠。
笙歌循著聲轉過身去看宋華楠,宋華楠的眼神放在大屏幕上,臉上的表情凜然。
尹修還算有點眼力見,他走過去將沈茜茜拉到自己的身邊,示意她別再說話了丫。
好一會兒,宋華楠才移開了目光,他上前一步,伸手圈住了笙歌,他的面上還是一派鎮定自若的樣子,可是笙歌隱隱的竟感受到他的不安。
「同樣深陷三角戀傳聞的還有阮琳瑯同劇組的導演林言澈,據知情人士透露,林導演……」
「女乃女乃的,哪個知情人士啊,這算什麼事兒啊?」剛剛還很鎮定的尹修瞬間就不淡定了,他開口的聲音很大,像是在刻意拉開笙歌他們的注意力,笙歌也的確沒有听見那後面的內容是什麼。
尹修是真生氣,這事兒扯上阮琳瑯他沒意見,可是扯上林言澈他特麼就是心理不痛快,人家林言澈已經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還非得給人家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麼?
笙歌低著頭,宋華楠的手大力的捏著她的肩膀,像是捏碎了她一樣,可是笙歌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使了這麼大的力。她也不吭聲,仿佛肩膀上的疼痛可以緩解自己心上的不安。
「只是哪家出的新聞啊?看老子不拆了它。」尹修還是憤憤不平的媲。
「這事兒就按你說的辦吧,需要支援就喊我。」宋華楠冷冷的出聲,明明聲音平淡的沒有起伏,可是笙歌還是听出了翻江倒海的怒意。
「我們回家吧。」笙歌伸手扯了扯宋華楠袖子,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這里了。
她知道逃避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辦法,有些事情存在著就是存在著。誰都不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可是這一刻,她除了逃避,她什麼都想不到。為什麼似乎所有人都虎視眈眈著她的幸福呢?
宋華楠忽然低頭,他朝笙歌揚了揚嘴角,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
他的手滑下來,握住她的手心,以十指緊扣的方式。
行至大門口,宋華楠停了停。
「葉笙歌。」他繞到她的面前,看著她。
笙歌不語,仰起頭看著他。
「葉笙歌,以後,不管看到什麼,听到什麼。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宋華楠鄭重的說完,不給笙歌任何反駁的機會,轉身往停車場走去。「在這里等我,我去取車。」
笙歌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他略顯匆忙的腳步出賣了他,此刻的他明明也沒有面上的那麼淡定。
這個傻瓜,他讓她相信他,可是他明明自己都不相信她會相信他。
是不是,宋華楠。
?
笙歌一直都不是有安全感的人。她總會在快樂的時候,感到微微的惶恐。在母親離開之後,她一直無法相信單純的幸福。
這世界變化太快,握在自己手中的就一定是自己的嗎?
人生或悲或喜,皆是虛幻,唯有宋華楠懷里的時候,才能感到最純然的真實。也只有宋華楠,才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宋華楠依舊每天回家吃飯,偶爾給她小驚喜,偶爾耍著小無賴。
生活平靜而美好。可是為什麼這種平靜像是氤氳著巨大的暴風雨。
笙歌甩了甩頭,思緒一飛遠,就無法專注工作。她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她需要一捧涼水來清醒一下自己的頭腦。
皇家為醫生設計的專用洗手間很是考究,小章剛來的那會兒就曾打趣過,一個地方要看級別多高就先看他們的廁所,皇家果然是個高端的地方。
洗手台前正站著一個黑超遮面的女人,笙歌走近一點,郎闊的鏡面將她們兩個的身影拉近。那個女人看著她,她也看著那張有些熟悉的面容。
Eva?
是阮琳瑯的經紀人,Eva。
Eva移開了目光,像是沒有看到笙歌一樣。她往前走了一步,縴細的指輕叩門扉,朝著里面的人輕聲的問「好了嗎?」
「吧嗒」一聲,門鎖被拉開,里面走出一個同樣是黑超遮面的女子,即使被鏡面擋去了大半張容顏,笙歌還是看出阮琳瑯這會兒慘白的臉色。
看到笙歌站在外面,她顯然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掩飾住,她伸手摘下自己的眼鏡,朝笙歌揚起一抹笑。
笙歌低下頭,任晶瑩的水柱撞擊著自己的皮膚。
這兒大洗手台只有一個,身邊一度靜悄悄的,她知道阮琳瑯在等她。她也有意快點,她不想和她們待在這一個空間里,空氣里的香水味正侵襲著她的嗅覺,難受的緊。
笙歌才關上水龍頭,就覺得自己肩膀一疼,緊接著猛的往後退了幾步,後退的慣性很大,直到撞上牆面才停下來。
阮琳瑯重重的推了笙歌一把,她俯身在洗手台處干嘔起來,她的身子抖動的很厲害,看不出真的還是假的,但笙歌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
好一會兒,阮琳瑯才抬起頭,看著笙歌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實在忍不住了。」
笙歌看到她滿眼的戲謔,知道剛才那一幕多半的是假的,她轉身想走。
「葉醫生。」阮琳瑯卻忽然開口喊了她。「請問,婦產科怎麼走?」
笙歌轉過頭去,冷冷的打量一下阮琳瑯,修身牛仔,八尺高跟,濃妝艷抹……
「出門左拐,直走。」
「謝謝。」阮琳瑯笑著。將黑超重新帶回自己的臉上。「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笙歌挑了挑眉,靜待她的下文。
「華楠說,讓我打掉這個孩子。」阮琳瑯說著,低頭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月復,「麻煩你給他帶個話,我不答應。」
笙歌垂落的雙手下意識的收緊成拳,用力的指甲都要扣進肉里。
阮琳瑯已經轉身出去,Eva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笙歌也跟了上去。
她虛軟的腳步終于支撐不住自己沉重的身體,整個人倚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冰涼的觸感像是要從她的掌心滲到心里。
?
阮琳瑯走的很快,一來是怕被人認出來,二來是這這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聞得她難受,剛才那嘔吐,其實也不是完全是假的,半真半假。
她就是要這樣,即使瞞著全世界也要讓葉笙歌知道。她懷孕了,懷的是宋家的孩子。
她就是要說的這樣模稜兩可,說的這樣含糊不清,讓她去誤會,讓她去猜測,猜測這個孩子的爹究竟是不是宋華楠。
她到要看看,這個對什麼都波瀾不驚的女人,究竟會不會為此而變得神神叨叨而去懷疑宋華楠。
Eva很快跟著她坐進車里。
「你怎麼把懷孕的事情說出去了?」Eva將阮琳瑯手邊的安全帶拉出來,示意她系上。現在的她畢竟是個孕婦,總歸是小心一點的好。「你不怕葉笙歌說出去嗎?你這次是真的要毀掉自己的演藝生涯嗎?」
「她不會說出去的。」阮琳瑯篤定的說。
嫉妒葉笙歌整整四年,她恨著她卻也研習著她的一切。那會兒,除了自己,她最了解的人大概就是葉笙歌了。她知道她才不屑去說別人的八卦,更不屑將這件事當成自己的籌碼,她不是聖潔毫無歪心的女神嗎,那就讓她去憋出內傷吧。
「別人也許她不會說,可是宋總呢?」Eva還是不放心。
「Eva,你說的是哪個宋總?」阮琳瑯自嘲的笑著。
兩個宋總,知道她懷孕的第一反應,都是讓她去墮胎,葉笙歌說不說又有什麼差別呢?她的心都已經死了。
「我說的當然是宋華楠,還有哪個宋總?」Eva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麼就變得這麼的復雜了呢?
阮琳瑯不語,是啊,關于宋天啟的事情,就連Eva都不是很清楚。在法國那會兒,她什麼事情都不瞞Eva,可是回國之後,她的秘密越來越多,多到她們之間已經產生了深深的隔閡。她們再也不是那一對闖蕩法國的姐妹花了。
「你說的,不會是宋天啟吧?」Eva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那麼頻繁的看到宋天啟的車子出現。Eva氣急敗壞的,忍不住伸出指尖去狠狠的戳了一下阮琳瑯的額頭。「你瘋了吧?」
若孩子是宋華楠的,Eva還容易接受一點,可是怎麼可以是那個花花腸子一大堆的宋天啟的呢?他一看就沒有宋華楠來的負責,這也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宋天啟馬上就要和J市赫赫有名的王大小姐結婚了呀,這王家是誰啊,王家的手腕在J市是出了名的硬,惹上王家,不就是等于惹上了一條死路嗎?
阮琳瑯像是看出Eva在擔心什麼,她笑了起來,像是一株罌粟般冷然孤寂。
「就算死,我也拉上宋家的人,宋華楠無情,我便無義,他最在意的那些人,我要讓他們一個一個的陪葬。」
「你想怎麼樣?」Eva忍不住哆嗦一下。
「我想怎麼樣?我想要他們這群人都付出代價。」阮琳瑯忽然又大哭起來,她的情緒已然不再控制範圍了。「我都快一無所有了,一無所有了啊!可是現在就連孩子,他們都不許我要。」
車廂里一片冷淒淒的哭聲,Eva擰著眉,一切都要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