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澈側了側身,歪著腦袋看著尹修。
「你怎麼來了?」
「能不來嗎?電話都要被打爆了。」尹修說著,端著藥箱進屋。
李瞳站在尹修的身後,跟著他進屋,隨手合上了門。
「誰?」林言澈揚了揚下巴。
尹修放了醫藥箱,雙手往腰間一方,大聲嚷嚷著「還能有誰,不就是瞳瞳這個小鬼。媲」
李瞳吐了吐舌,躥到林言澈的身邊,很自然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還是滾燙的。
「你只說不可以打擾笙歌姐姐,沒說不許我打電話給其他人。」李瞳的眼里閃過一抹清亮的光,像是撒嬌似的晃了晃林言澈的手臂。
她清涼的小手像是一股子的清泉,順著血脈,流進心里。
「合著宋老板家的人不準打擾,我就得隨叫隨到是吧?」尹修哭笑不得。
「我還不樂意你來呢!」林言澈瞟了尹修一眼,雖然像模像樣的還帶著家伙,可是他的技術,連醫院的實習護士都比不上。
听笙歌說,尹修最輝煌的時候,曾一天扎哭了五個女孩子。
「還真別小看我。以我現在的技術,對付一個感冒的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尹修說著,已經彎腰開始動起來。
「你現在必須吊水。」李瞳放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又用了用力。「瞧你燙的。」
她後面這句話的聲調很明顯的降了下去,嗔怪似的。讓林言澈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反駁。
他想,大概讓他被尹修扎出一個大窟窿他也甘願了。
尹修將林言澈趕上了二樓,李瞳想跟著,卻一把被尹修攔在了樓梯口。
「大晚上的過來,難道連個宵夜都沒有嗎?」
「你想要吃什麼?」
「隨便下個面就行。」尹修笑嘻嘻的。
「我可不是在問你。」李瞳朝著尹修哼的一聲。目光落在林言澈的身上,林言澈正好聞聲轉過身來
他揚了揚嘴角「我不餓。」
「也許吊完水就會有胃口了。」李瞳堅持,這次,她不給林言澈反駁的機會,轉了身就往廚房跑「就下面吧。」
尹修還站在原地,看了看李瞳的背影,又看了看林言澈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發出一長串嘖嘖嘖的聲音。
林言澈撫了撫自己滾燙的額頭,他其實真的燒的有些厲害。腦袋里亂糟糟的,眼前的人兒都是模糊的,只剩下一團小小的光影在晃動。
他踩著虛浮的腳步往上走了幾步,尹修就小跑上來和他並齊。
「好小子,不聲不響的就被你搞定了這麼標致的小妹妹。」
林言澈沒有說話。
「阿楠他們前些天看到新聞,還在嚷嚷著讓你請客……喂,林言澈,你是不是啊……」
尹修說著說著忽然大吼一聲,這東倒西歪的林言澈……好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的不倒翁。
他沖上去攙住了他。
「是不是真的這麼弱?」
林言澈笑了笑,「我不裝的嚴重些,你怕是可以侃到天亮。」
尹修一掌扇在林言澈的背上。
「大伙不是替你高興嘛。」
?
李瞳托著餐盤剛走到林言澈的房間門口,腳步就頓住了。
「我說,你也不知道在倔什麼,瞳瞳也不比笙歌差。」尹修的聲音傳出來,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里面的林言澈並沒有說話。
「難怪這事兒成的這麼快,說風就是雨這也不是你的性子……」
李瞳伸手扣了扣門,隔斷了尹修接下來的話。
她推開了門,故作鎮定的揚了揚嘴角「剛剛不是還嚷嚷著餓嗎,這聲音怎麼還是這麼中氣十足的,快吃吧,等下該糊掉了。」
屋子里瞬間靜的沒有一絲聲響,只剩下李瞳一個人在自說自話著,像是要緩解這份尷尬,可是這尷尬,又分明是她自己創造的。
林言澈原本還是微合著眼的,可是這會兒也揚起了頭看著她。
她面上雲淡風輕的在他和尹修之間來來回回的忙活著。林言澈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于心不忍。
「瞳瞳。」尹修喚了一句。
「唉,怎麼不吃啊?」她把碗往尹修的面前推了推。
尹修也忽然沒有了聲響,氣氛沉沉的。
這樣的沉默像是要吞噬了李瞳的理智。她眨了眨眼,眼眶就濕了。也不知道怎麼就泛上一股委屈。
他們是假的,是假的,對,是假的。
「你們先吃,我下去洗碗。」她說完,就奪門而出。
尹修的手模了模碗沿,這溫度暖融融的滲進了掌心,林言澈呆呆的看著碗里的面條,像是靈魂都出竅了。
「這丫頭,根本連謊都不會撒。我們都還沒有吃呢,哪兒來的碗給她洗。」尹修說著,低頭夾了一筷子面送到嘴里。
「阿修,你下去看看她。」林言澈開口。
尹修沉默了一會,才點點頭。
這本不是他該插手的事情,他們是真的談戀愛,李瞳不關他的事情,他們不是真的談戀愛,這李瞳就更不關他的事情了。
可是隱隱的,就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比起戀不戀愛更復雜些,他管這叫愛前迷茫。
而他,向來以他們哥兒幾個感情的救世主自詡,怎麼可以不救林言澈與水深火熱之間。
他「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李瞳正站在水龍頭前,水花撞在她的指尖,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晃著神。
尹修敲了敲廚房的門框,她才回了神。
「面太好吃,林言澈讓我下來看看還有沒有庫存。」他說著,就躥進了門。
李瞳原地站著沒動,知道他是在玩笑。
「尹修哥,今天麻煩你了。」她低著頭。
「喲,該說麻煩的可是樓上那個小子,你還真別替他客氣。」
「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也就是你操心他,若是換了平時,估計吞顆藥就過去了。他呀,和華楠似的,都以為自己是超人。」尹修說起這兩個好友,嘴上雖是在損著,可是表情卻已經柔和許多。「好在華楠現在有笙歌管著,就是林言澈,一直孤家寡人的,讓我們都揪著。」
李瞳安靜的听著。
「他呀,就是傻。他傻到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愛。」尹修無奈的嘆了口氣。
以為守著得不到的人,守著攻不破的城這就是愛嗎?
?
李瞳再次上樓的時候,林言澈已經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病了,他睡得格外的沉。也不知道睡夢中還想著什麼煩心事,他的眉心輕輕的攏在了一處。
李瞳輕手輕腳的在他的床沿邊坐下。
尹修剛剛的話似是還全在耳邊。他說林言澈傻啊,傻到不知道什麼是愛,不知道怎麼才算是愛。
所以當初愛笙歌愛了那麼多年才知道要鼓起勇氣靠近,可是時光和佳人,皆不會等他。轉眼間笙歌嫁了,他連努力的方向都不再有。
尹修笑嘻嘻的拍著李瞳的肩膀說「瞳瞳你看,他向來就比較遲鈍。」
遲鈍嗎?這麼聰明的林大導演,又怎麼會遲鈍?他不過是因為想太多而不敢去愛。
這樣的林言澈,多像是十年前的自己。
愛上一個人只用了一瞬,忘一個人,也許就要一生。
她沉淪在他溫柔的指月復整整十年啊。就連她的青春都在慢慢枯萎,可是唯有對他的暗戀,漫過了時間的長河,生生不息。
如果當初她懂勇敢,也許她早就對林言澈表白了。
可是她就是想得太多。她覺得平凡到有些失色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那麼閃閃發亮的林言澈。
所以她一再的退縮。
雖然這十年,她為了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一直在努力。
可是過去的時光,是努力留不住的。她只能這樣無奈的看著他,看著他將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在他的心尖深種。
這與他看著笙歌嫁作人婦,有什麼不同?
她的手,溫柔的撫上他的眉尖。
他夢中的人啊,是誰,是誰讓他這般愁眉不展。
李瞳的指尖在他俊朗的五官間游走,停留……她從來不曾這樣真實的觸模到,她深愛了十年的男人。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的是模一模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怎樣的堅如磐石?
李瞳想著,俯,輕輕的吻了吻他心口的位置。那個任她怎麼努力,都住不進的城堡啊……
林言澈感覺到陽光細細的落到了自己的臉上,暖洋洋的。
他睜開了眼。
身上的沉重感隨著黑夜消失了。他揚了揚雙手,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這才發現了安靜的躺在他的身側的李瞳。
她躺在他的床上,可是並沒有鑽進他的被子,整個人壓在他的被角上,依舊是那一充滿防備的姿勢。
林言澈輕輕的朝著她的那個方向挪了挪。他隔著那麼近的距離,靜靜注視著側臥著的李瞳。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的睡顏,可是還是覺得她睡著時的模樣很好看,白瓷似的肌膚陷在深色的被褥里,睫毛長長的,沁墨似的描在那白瓷上。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過去,拂開了她的長發,指尖踫觸在她軟軟的臉蛋上,果凍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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