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伴,她並沒有覺得他對于她而言,有多麼的重要,可是,看到他不言不語不動,像死過去一樣躺在病床上,她的心竟然那般的疼痛!悔恨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早知道今天這樣,那晚,她就依從他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著她,任她搖晃著自己,任她發泄著自己的憤恨,忍不住輕嘆一聲,伸出手臂將她擁進懷中。
「你走,你走。」她猛的推開他,指著門口嘶吼,「不需要你來假惺惺。」
他‘嘶’了一聲,右手壓在左臂上,臉色變了一變,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大步走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易思瑤和昏迷不醒的蕭逸飛,她蹲在床前,雙手捧起他的手,緊貼在自己臉頰上,痛惜的淚水流了滿臉,「對不起,逸飛,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對不起、對不起……」
護士推門進來,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夫人--」
易思瑤擦擦眼淚,抬起頭,「什麼事?」
「病人頭部被子彈擊中,剛剛經過搶救,需要休息,您在這里哭,會影響到他的。」
「我知道了。」她站起身子,把眼眶里的淚水吞進肚子,搬了把椅子到床前,坐下。
「您看到另外那個病人了嗎?」護士憐憫的看看她,掃了一下四周,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另外一個病人?她問的莫不是玄天燁?易思瑤躊躇著,「你是說剛才在這里的那個人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你看見了嗎?」護士不合時宜的冒著兩眼花心,完全忘記了應該對病人家屬采用同情心的藝術。
「他出去了!」她冷冷的收回目光,找來溫熱的毛巾,為蕭逸飛擦拭著掌心。
「出去了?他的換藥時間到了,怎麼這會兒出去了!」小護士皺起眉頭,推門出去。
換藥,他也受傷了嗎?她胡亂的收起毛巾,在水盆里投著,清澈的水,立刻被染上鮮艷的血紅顏色,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視里開始播放新聞,主持人用地道的英語說著,「觀眾朋友們,昨晚在午夜酒吧,又發生槍擊事件,至少照成12人死亡,30多人受傷,國民對此槍擊案均感到‘震驚和悲痛’強烈呼吁,政府要加強槍支管理,不要再讓類似的悲劇發生」
易思瑤的心咯 一下子,午夜酒吧,槍擊事件,蕭逸飛頭部的子彈…
她不再猶豫,推門追了出去,原來她錯怪他了。
草地的一角,玄天燁背對她坐著,指尖的香煙升起的煙霧,在冷峭的風中裊裊飄散,他挺拔的背影在寒風中顯得那麼孤單,那麼落寞。
她心中一緊,默默走了過去。
「護士讓你過去換藥。」她輕輕的說。
他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目光定格在不遠處,「我到那里的時候,他已經中槍了,你是不是更願意,那個中槍的人是我?」
良久,她沒有說話,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那里,一棵梔子花樹正在抽出新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