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總統夫人 凌晨兩點半,大戰待發!【6000】

作者 ︰ 雲檀

「砰——」

房間內,普森抬腳狠狠踹向輪椅,輪椅傾斜砸落在地的同時,蕭然也狼狽的跌倒在了地上。

蕭然趴在地上,低低的笑,手臂撐地,抬眸看普森的時候,笑容越發猖狂。

「你笑什麼?笑什麼?」普森怒火中燒,舉起輪椅驀然砸向牆壁,沖擊力太重,輪椅上部分零件在水泥地上清脆的翻滾起來。

「瘋子。」蕭然冷冰冰的看著他媲。

「對,我是瘋子,你們都是正常人,就我一個人是瘋子。」普森單手暴躁的放在腦後,撥拉了一下灰白的短發,右手食指直指蕭然,恨恨的說道︰「你記住,但凡害過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蕭然目光逐漸變得深沉,他微微眯起雙眸,沉聲說︰「普森,你看塵世男女,他們每天有人笑,有人哭,有人開心,有人憂傷,但是你發現沒有,他們開心的時候少,痛苦的時候多,笑的時候少,哭的時候多。就像人一樣,好與壞,對與錯從來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可悲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我沒權利說你,因為我跟你一樣,明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只要看開了,就能徹底放下,可偏偏就是放不開,于是造就了無法彌補的錯事。一念之間,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獄。我不勸你了,也勸不了,你已經病入膏肓了,你想報復誰就去報復誰吧!但是葉知秋何錯之有,你把她放了吧!縱使不放,也請你任由她自生自滅,不要再傷害她了,你的目標是蘇安和蕭何,沒必要遷怒別人。丫」

普森譏諷道︰「你以為你三番兩次袒護葉知秋,蘇安就會感激你,忘記你之前加諸給她的痛苦嗎?簡直是笑話,在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以德報怨,只有恩將仇報。」

蕭然短促的笑了笑︰「在你成立死神組織,危害國家利益,國民安全之前,蕭何多番對你手下留情,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因為你曾經救過他一命,他一直放在心里。如果蕭何真像你所說,他恩將仇報,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嗎?我們總是喜歡放大自己的痛苦,放小別人的悲傷,一旦受傷就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我們,其實沒有任何人對不起我們,真正在心里作祟的是我們內心的痴念和執念。」

普森面色發寒︰「別把他說的那麼好,他表面紳士、溫和,其實私底下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他成為K國總統之後,都做過哪些齷齪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蕭然冷笑︰「是不是軍人的正義感都像你這麼強烈?玩政治的人有幾個不是見利失智的。尤其是政治圈,那里完全就是看不到硝煙的戰場,勾心斗角,混不下去只能下位。權勢越大,就越沒辦法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你沒有身處那樣的位置,你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嗎?」

「蕭何把你害得那麼慘,你竟然還能在這個時候替他說好話,還真是兄弟情深啊!」

蕭然薄唇抿成一條線,但卻帶著冷凝的笑意,眼底暗黑光芒隱隱克制︰「不用你挖苦我,我不是幫他說話,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們K國總統位是世襲,如果像別的國家一樣,總統需要選舉才能產生的話,你會看到選舉黑幕,他們都是怎麼抹黑競爭對手,為了勝出,又會怎樣丑化對手的人品、形象和政績?政治原本就是演戲,你敢說有哪個政治家的手一輩子都是干干淨淨的嗎?有些國家選舉期間,會不斷的設置陷阱,欲置對方于死地。原本作風正派的人,極有可能忽然因為莫須有的陷害受到國民譴責,繼而無緣總統大位角逐,這是什麼?這是政治陰謀,這是政治家放出來的暗箭。一個政治家想要擊垮另一位勢均力敵的政治家,成功上位的話,他就要深入的刨對方祖墳,盡情的挖對方老底,但凡對手從政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甚至是對方吃喝拉撒這樣的小事都會被重新挖出來。這個時候你不要慶幸自己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因為你身上沒有問題,他們會給你制造問題,縱使不制造問題,也會朝你的親朋好友下手。慶幸我們K國總統是世襲制吧!因為K國總統不需要拿錢賄賂選民投票獲取支持,要不然你會見證什麼是真正的黑幕,你會明白每一屆的大選都是靠錢燒出來的。」蕭然看著普森,眼神漆黑如墨︰「你曾經是我父親的警衛長,你應該很清楚政治考量下的犧牲,不是心狠,而是無可奈何,小我總比不過大我。身居高位,一味善心根本就難成大事。先不說別人了,就說蕭何剛登總統位初期,國會成員和內閣成員相互攻擊,施放暗箭的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曾經有政客抹黑、誹謗蕭何,手段高明,這些難道可以拿到台面上去講嗎?國民看總統府總是一派祥和,只有內部人才清楚那里的勾心斗角究竟有多白日化。有時候采用非常手段,不是殘忍,而是形勢所逼,無可奈何!」

普森連連哼笑好幾聲,「這番話,你應該講給蕭何听,他說不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你當真以為我在乎他是什麼人嗎?我只想讓他和蘇安死。我現在不殺蕭何,殺死蘇安也是一樣的,相愛的人血液融合在一起,好似染紅了天際夕陽。他們讓我痛失所愛,我也要讓蕭何痛失所愛,這不是報復,而是輪回,是報應!」

蕭然盯著他好半天不說話,終是開口道︰「冤有頭,債有主。蘇安已經在你手中,她插翅難飛,沒必要再制造無辜冤魂……」

普森壓下怒氣︰「說來說去,你還是為葉知秋說情。我警告你,別再挑戰我的耐性,我有什麼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蕭然目光冷幽︰「你不累嗎?我一直覺得,在這世上,有卑微的男女,卻沒有卑微的愛情。不管你的愛是以什麼形式在進行著,我都無從評論,因為愛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我母親死了,你以為我不難過嗎?蕭何可能有錯,蘇安可能有錯,但我母親又何嘗沒有錯?從她生下我的那刻起,一切悲劇就注定了,死亡未嘗不是母親的歸宿,也許母親跳樓那一刻,她的心是釋然的,她終于可以解月兌了,唯一不肯放下的那個人是你。」

「好,我可以放下,等我報仇雪恨之後,你再來跟我談放下。」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蕭然依然坐在地上,目光卻望向了燈火通明的窗外。

孤寂的庭院,高聳圍牆,窗前種著一棵合歡樹。

他望著那樹,目光宛如夜色濃墨,一陣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合歡樹枝葉發出颯颯聲響,卷起落葉飛揚。

他這才意識到,K國已經是秋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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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將近一點鐘,普森踢開了門,門板狠狠的撞擊在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瞬間便驚醒了葉知秋。從她被綁架到這里之後,一直都不敢睡覺,如今因為有蘇安在身邊,所以才抵擋不住睡意,剛入眠,就倉惶的從蘇安肩上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普森身上。

同她一起看向普森的還有蘇安,她目光輕淡,無波無瀾,只是那麼定定的看著普森。

葉知秋眼見普森朝她們走來,皺眉道︰「你要干什麼?」說著,身體卻是下意識擋在了蘇安的身前。

蘇安看著葉知秋,眼里閃現出一絲淺淡的柔光,低眸的時候笑了笑,記得蕭何曾對她說過,有一種愛叫本能。現如今這也是本能嗎?

普森對葉知秋神情不耐,揚手的瞬間,蘇安冷冷的說道︰「特種兵都跟你一樣喜歡打女人嗎?」

普森聞言,眼神微眯,手沒有落在葉知秋身上,但卻橫臂推開了葉知秋,葉知秋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

「跟我走。」普森拽著蘇安的手臂就往外拖。

「你要帶她去哪里?」葉知秋急聲大喊︰「普森,你如果敢傷害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葉知秋的聲音被封閉在室內,走廊里,普森似乎還在回味葉知秋的話語︰「你覺得這世上有鬼嗎?」

「有。」

「你見過?」

蘇安譏諷道︰「你不就是鬼嗎?」

「收起你的高高在上,我看了就想吐。」普森隱怒待發,聲息冰冷。

普森這時候已經帶蘇安走到了一間房門前,扭動門把的瞬間,直接把她推了進去。

他的力道很重,蘇安身體向前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身體。

空無一人,當然還是有人的,比如說她和普森。

蘇安一直不知道,普森帶她過來的目的是什麼,但當普森掏出手機的時候,蘇安微微皺眉。

不久前母親告訴她,這里的人因為擔心行蹤泄露,所以沒人用手機。如今蘇安看到普森掏出手機來,難免有些晃神。

蘇安雙手被手銬鉗制,在普森打電話之前,他甚至封住了她的嘴,為的就是避免她亂說話。

普森這個電話,無疑是給蕭何打的。

普森開的是免提音,等待蕭何接听的時候,他目光一直囂張的看著蘇安。

電話那端,蕭何並未說話,他在等,蘇安不易察覺的笑了笑,不愧是她的丈夫,在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真是難得。

只是,蕭何不說話,普森也不說話,他似乎跟蕭何扛上了。不過他的確有這個本錢,畢竟籌碼都在普森的手上。

終究最先沉不住氣的那個人是蕭何,他的聲音很冷︰「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念及你的救命之情,當初放了你一馬。每每憶起就悔不當初。」

普森緊跟著說道︰「彼此彼此,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四歲那年,我不顧我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一命,早知道你狼心狗肺,我真應該讓狗把你給撕扯吃了。」

蕭何譏嘲道︰「白眼狼果真是怎麼養都養不熟。」

普森握著電話,冷冷的笑,對蕭何說道︰「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你蕭何是誰?口生蓮花,有誰能勝得過你的口才?你妻子就在我面前,你想跟她講話嗎?」

蕭何的聲音明顯變了,有些急切︰「電話給她。」

普森夸張的拍了拍額頭,皺眉咂舌道︰「瞧我這記性,我都給忘了,她現在接不了電話,因為我把她的嘴給封上了,不過你想听,還是可以的。」

蕭何終于動怒了︰「普森,你敢傷她,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是麼,怎麼辦?我好怕啊!」普森聳肩笑著,把手機拿到蘇安耳邊,雲淡風輕道︰「來,哼一聲讓我們總統閣下知道你還活著,要不然他要讓我後悔一輩子,我真的好怕啊!」普森口口聲聲說很怕,但是嘴角的笑容卻顯得極為輕蔑和囂張,讓人見了心里生厭。

蘇安沒吭聲,目光卻冷冷的盯著普森。

普森看到蘇安的眼神,忽然笑了,指著蘇安笑的直不起腰,好像隨時都能笑岔氣一樣。

但他忽然不笑了,驀然伸手掐著蘇安的脖子,蘇安咬牙愣是不出聲,普森也不急,慢慢加緊力道,蘇安幾乎快沒有了呼吸,喉嚨處傳來一陣窒息般的緊縮。就在這時,狡猾的普森忽然松開蘇安,出其不意的一拳擊向蘇安的肩膀,蘇安正在吸氣,劇痛傳來,下意識的痛苦出聲,雖然隔著封嘴的膠布,但是足以讓蕭何听的很清楚。

就是這一聲,電話那端的蕭何立刻慌了,電話里甚至能夠听到器物破碎聲,蕭何呼吸加重,「普森,你個混蛋。」

「哈哈……原來我們閣下也會罵髒話啊!我只是打了她一下,你就這麼心疼了,如果我……」普森驀然伸手狠狠的掐著蘇安剛才被他重擊的左側肩膀,蘇安只覺得左側肩膀似乎要被他卸下來一般,疼得倒抽了好幾口涼氣,鼻息加重,電話里傳來蕭何顫抖緊張的聲音︰「Ann——」

普森笑,似乎很有報復的快感,接下適才未完的話︰「如果我再把十八般武藝都用在你妻子身上,你豈非要從電話里跳出來把我殺了?」

「普森……普森……」電話里,蕭何似乎焦躁的在原地走了幾步,一邊咬牙切齒喚普森的名字,一邊冷笑,「跟女人置什麼氣?你不是要報仇嗎?不是要報復我嗎?用我來換蘇安和葉知秋,你覺得怎麼樣?」

普森不屑的哼道︰「殺了你多沒意思,我原來還真是傻,一心想殺你,但我現在想明白了,與其讓你死,還不如讓蘇安死。看到自己最愛的人忽然間離你而去,那真是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那種滋味我體驗過,真的是終生難忘,你也該好好體驗一次才行。」

「普森,蘇安如果出事,我會讓你家族子弟一輩子都生活在地獄里翻不了身。」蕭何的語氣寒冷的叫人心慌。

「我不在乎,兒孫自有兒孫福,一切都是浮雲,隨他們去吧!」普森搖頭嘆息道︰「蕭何,就算你是K國總統又能如何,在這世上,就算你拼盡所有,你也救不了一個蘇安。告訴你吧!我會讓蘇安尸骨無存,讓你想要收尸都無從找起。」

「你最好祈禱你不會落到我手里……」電話那端,蕭何聲息憤怒。

電話這端,普森已經掛斷了蕭何的電話,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安,而蘇安呢?目光銳利的瞪著普森,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嘴上一陣刺痛,普森把膠布撕了下來。

蘇安調試了呼吸,這才說道︰「我是不是有權利知道你打算讓我怎麼尸骨無存?」

「你會知道的。」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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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府徹夜通明,藍色地毯延伸到走廊盡頭,兩邊牆壁上掛著畫作,那是歷來蕭家總統軍裝油畫圖,一幅又一幅,畫面中的男人們眼神自信而霸氣,無言的注視著正在行走的蕭何。

走廊里,手下環繞。蕭何薄唇緊抿,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眼神陰鷙。

這個時候的蕭何是可怕的,好像但凡有人接近他,就會不由自主感到顫抖。

有六位男女上前,步伐間無聲無息,在他身旁站定。

「閣下。」

他問︰「查到確切位置了嗎?」

「查到了。」霍羽低頭回道。

蕭何聲音冷凝︰「不要造成無辜人員傷亡,在保證夫人和蘇夫人安全的條件下,對歹徒予以擊斃。」

「是。」

「閣下,城堡來電。」元清走過來說道。

蕭何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霍羽為首的飆風特種兵,沉默半晌,良久才開口道︰「……行動時間定了嗎?」

「凌晨兩點半。」

蕭何看著他們,靜靜的說道︰「你們跟隨我很多年了,什麼戰役都經歷過,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唯有這一次對我來說很重要,這次戰役的成敗對我的家庭也很重要,所以……拜托了。」蕭何話落,彎腰躬身向幾人致禮。

飆風成員大驚,連忙拘謹的跟蕭何回禮。

「閣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夫人和蘇夫人救回來。」霍羽記得他是這麼跟蕭何保證的。

蕭何走進總統辦公室的時候,元清已經把電話交到了他手里,是雲蕭和vivian打過來的電話。

蕭何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目光凝定在手表上,仿佛有一把尖刀,把他的心絞的血肉模糊,絞的不知道疼。

都是敏感的孩子,開口就詢問蘇安的下落。之前文茜安撫過,但顯然騙不了他們。

凌晨一點還不睡覺,蕭何該發脾氣的,但是听到他們的聲音,听到他們開口找母親,他周身被一種無力感包圍,腦海中盡是他們的聲音,腦神經緊緊的繃著,仿佛稍一松懈就會崩潰。

他的無言似乎瞬間打破了兩個孩子之前的自欺欺人,當兩道尖銳的嚎啕大哭聲從話筒里傳遞進蕭何的耳邊時,蕭何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的跳動著。

「原來是真的,我今天看到新聞報道了,外婆出事了,媽媽現在又不見了,她是不是去找外婆了?」是雲蕭。

「你們都是騙子,女乃女乃說mammy去泰國了,她根本就沒有去泰國,mammy現在是不是很危險,她是不是被壞人給抓走了?」是vivian。

蕭何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听著他們的哭聲,他們宣泄著不安和恐懼,他們在擔心他們的母親。

他也想跟他們一樣可以嚎啕大哭,可以跟人訴說著他的恐懼,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選擇聆听。

不能一直聆听下去的,掛電話之前,他對他的兒子和女兒說道︰「你們母親會回來的。」她離不開他們,而他更離不開她!

她說過,她就算是爬,也會爬著回來見他!她說的話,他一直都記得!

Ann,等我,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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