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藥兒這輩子沒少在報紙頭刊上出現過,同事六年,她和元清被視為情侶戀人強行安排在一起,這樣的新聞比比皆是,但是那些圖片都是單獨分割,PS合成的,現如今卻是貨真價實,那麼真實的親吻照,熟悉的飯店,熟悉的街景,鏡頭清晰率很高,她甚至能夠看到元清嘴角的笑意,她眼楮里猝不及防的愕然。
她似是明白了什麼,抓著報紙就奔上樓。
走進臥室,元清正在穿衣服,轉身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第二眼看到的是她手里抓著的報紙,呃……抓著報紙的白皙手指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收縮,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指尖似乎因為太過用力,所以還泛著青白。
生氣了?
徐藥兒的確在生氣,但她很懂得沉斂怒氣,揚了揚手中的報紙︰「恭喜你,也順便恭喜一下我自己,因為我們一起上報紙了。丫」
「……我看看。」他驚訝的伸出手,皺了皺眉。
徐藥兒觀察了一番他的神情,把報紙遞給他媲。
元清看著報紙上接吻的男女主角,抿唇,「啪」的一聲把報紙直接摔在一旁的桌案上。
看那架勢,明顯是震怒了。
「太過分了。」拿起手機,開始撥打號碼,電話剛一接通,就對下屬吩咐道︰「立刻命令發刊報社停刊,有關于道歉聲明,我希望抵達辦公室的時候,它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徐藥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是演戲還是真的不知?如果是前者,他演得很好,如果是後者……
「道歉有什麼用?報刊量發行很廣,現在這個時候,看到報紙的人如果有五分之一,那麼吃完早餐的時候,就有五分之二;上班的時候,有五分之三;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五分之四,到了晚上全家聚在一起,議論八卦的時候,將會是五分之五。」不是徐藥兒太把自己當回事,元清是國家秘書長,內閣議員長,她是總統御醫,他和她的關系被媒體炒作了那麼多年,一直是雲里霧里,雖說是朋友,但國民和媒體卻都是半信半疑,如今可真是太好了!他們上報紙了,而且還是親吻照……
徐藥兒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們的關系公諸于世,她是不是該有一個心理準備呢?
他摟著她的腰,頭靠在她肩上,安撫她︰「別擔心,就說圖片是PS的,過一段時間,這事也就消停了。」
她嘟囔道︰「越描越黑。」
「那你說該怎麼辦?」元清下巴處的胡渣輕輕的扎著她的脖子,她有些癢,避開臉︰「正經一點,我跟你講正事呢!」
他直起身體,低頭,眼神漆黑的盯著她,一字一字道︰「好,你講,我听。」
他這麼一說,她反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沉吟了片刻,她才問他︰「你事先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悅︰「如果我知道,今天的報紙不可能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徐藥兒半信半疑︰「你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元清神情嚴肅。
徐藥兒沉吟片刻,開口道︰「好吧!元清,我換個方式問好了。看到報紙,你有什麼感想?」
元清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去盥洗室的時候,聲音傳來︰「有點生氣。」
她心一緊,跟過去問道︰「生氣什麼?」
元清擠牙膏,刷牙前,他淡淡的笑︰「攝影技術一般,畫面感不太唯美,」
「……」徐藥兒倚門,嘆聲道︰「我跟你說真的。」
「我很認真。」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因為他在刷牙。
她泄氣,干脆走出盥洗室,她知道是問不出什麼結果了。
她離開後,元清的嘴角揚起一抹彎彎的弧度。
報刊影響力是驚人的,這樣的情感新聞無疑最能戳中媒體新聞價值,所以當徐家,元家,住宅區域,總統府外面聚集著鍥而不舍的媒體記者時,元清跟徐藥兒象征性的打了一個電話,說好听點,是在征詢徐藥兒的意見,難听點也就是走走過場,在她面前演上那麼一出戲。
徐藥兒剛跟父親通完話,父親很生氣,問他們這是在干什麼,鬧得人盡皆知,以後分開的話該怎麼收場?
她听到分開二字,有些恍惚,尤其在听到父親惱聲讓她和元清晚上一起回來的時候,頭都是疼了,所以當元清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異常還是被元清察覺了。
「不舒服嗎?」聲音里有著淡淡的隱憂。
「沒有。」頓了頓,她說︰「爸爸剛跟我通完電話,希望我們晚上能夠回徐家。」
「爸態度怎麼樣?」這話問的有些遲疑,畢竟徐父對元清的態度在那里擺著,尋常人喜歡不喜歡他,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但徐父畢竟是他的岳父,一切就又另當別論了。
徐藥兒實話實說︰「很生氣。」
「那可真糟糕。」元清聲音听不出情緒,停了一會兒,溫聲道︰「你不要出門,我到時候接你一起回徐家。」
「嗯。」現在外面這麼亂,她出去純粹是沒事找事。
沉默幾秒,他說︰「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
「我們的事情現如今已經見報,總不能一直保持緘默,我打算發布聲明,說我們已經訂婚了,你覺得怎麼樣?」
微愣,她捏了捏眉心,無力道︰「……晚上見面再說吧!沒必要這麼急。」父親對于他們見報的事情,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再看到聲明,絕對會氣急攻心。
元清晚上接她回徐家,頗費周折,肅清媒體,沒少下功夫,可以稱的上是斗智斗勇了。
唯一一次去徐家,動用到警衛隊,不過這麼大的陣勢,足以引起媒體追逐。
「算了,隨他們跟著吧!」徐藥兒透過後車窗看著緊隨其後的車輛,無奈的搖搖頭,就算現在甩開他們,徐家門口也一定聚集著媒體,到時候還是躲不掉。
元清問她︰「擔心嗎?」
「你該擔心你自己,我父親說不定會對你大打出手。」
他笑︰「沒關系,我買了禮物。」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好奇的問他︰「什麼禮物?」
「鮮花和水果。」
她一時無語︰「……你這是看望病人的嗎?」
「說什麼孩子話?」元清對病人二字算是忌諱的很,听徐藥兒這麼一說,緊了緊她的手。
徐父不喝酒,不吸煙,夫妻兩人身體良好,本身就是醫生,平時保健品、營養品什麼都有,他能買什麼?鮮花和水果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拿花的時候,徐藥兒打開後車蓋,以為是尋常花,但當她看到上等名貴的蘭花時,皺了皺眉,送蘭花,顯得很高雅嗎?要不然為什麼都這麼喜歡蘭花嗎?
「我爸爸可能會對你送的花嗤之以鼻。」
「為什麼?」
「不太好養。」
「那就照死里養。」
徐藥兒因為他的話,一下子受驚,頭直接踫在了後車蓋上,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快讓我看看。」元清也因為突如其來的踫撞聲,緊張的查看徐藥兒頭部踫撞處有沒有出血。
還好,沒有事,元清松口氣的同時,輕斥道︰「做事毛毛躁躁,就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
這話說完,氣氛很沉寂。
徐藥兒低著頭,沒吭聲,手仍然放在後車蓋上一動也不動。
元清開始後悔了,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說話惹她不高興了?清了清嗓子,柔聲喚她︰「藥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極其緩慢,好比蝸牛緩速爬行一般,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往下拉後車蓋。
元清終于注意到她的異常動作,疑惑道︰「你這是在干什麼?」
「你不是說我做事毛毛躁躁嗎?我現在一點點合上後車蓋,總可以了吧?」
元清先是微愣,隨即失笑,抱著她︰「好了,好了,我為我剛才的話道歉。」說著,合上後車蓋,笑意未減,摟著她又是好一陣發笑。
徐藥兒眉眼間沾染了春色漣漪,正欲說些什麼就听到一陣腳步聲急促的從庭院中傳來。
很快,只見父親抱著昏迷不醒的朗朗,驚惶不安的奪門而出。
那一瞬間,元清和徐藥兒周身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