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死去又活過來的痛,陌沄昔期盼已久的機會,居然在這個時候,措不及防的出現了。
她的希望,她為之奮斗和努力的目的,希望可以得到人們認可的心情,在這樣一個夜晚,被沈濯言的一句承諾,給重新點燃了。
陌沄昔本想著不再去爭,不再去搶。只要能安穩的度過此生,大概也足以。
只是,在她幾近要被這種潛在的想法所說服的時候,心中的熾熱卻又因為沈濯言的一句,而重新死灰復燃了丫。
不甘心,她不甘心。
正如曾經陌沄昔說過的,她想要別人看到這部戲,看到這個角色,就會想起她的名字,就會想到陌、沄、昔這三個字。
陌沄昔有些疑惑的側過頭,眸中閃爍著不解,然後帶了迷茫和不確定地再問一句。「為什麼?」陌沄昔的心中有那麼一個疑惑,她不明白,按道理說,沈濯言的手里應該有很多個選擇,那又為什麼會選擇她呢?難道,緊緊是因為她是他的情人?
沈濯言終于在打方向盤的時候,騰出空隙看了她一眼,這才笑了一聲。「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如果單單是因為你是我的情人,我就要重磅打造你,那LKK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成為娛樂圈里的龍頭。」頓了頓,沈濯言斂了臉上的那抹很淡的笑容,眼神有點幽暗,但卻很是認真。「我完全相信自己的眼光。媲」
陌沄昔抿了抿唇,輕聲道。「謝謝你,老板。」
「還好,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沈濯言听她這麼說,眉梢一挑,就從口中月兌出這麼一句話。「我剛剛還有些擔心,你會像LKK以前的那個沄昔一樣拒絕。呵。」
沈濯言的輕笑聲里似乎帶了一絲惋惜,不過卻轉瞬而逝。
陌沄昔卻因為這句話,腦袋里突然‘嗡’地一聲,然後有些怔愣地看他。「嗯?」
「那個名字,你肯定不陌生了。」沈濯言似乎沒有什麼要隱瞞的意思,很是干脆對陌沄昔說著這件誰也不知道的往事。「那個笨女人名字叫杜沄昔。曾經是LKK訓練班里的學生。當時的LKK還不像現在這樣,訓練班也只是開了兩屆而已。哦,對了。那個杜沄昔和你現在的陸師兄,咱們的大天王陸錦年是同一期訓練班出來的。你也听肖重雲提起過杜沄昔吧?」沈濯言突然這麼問道。
陌沄昔不知道怎麼回答,于是只點點頭,然後等著沈濯言繼續說下去。
「杜沄昔是肖重雲挑中的。當時LKK推出了造星計劃。那並不是第一次嘗試,因為之前已經有了雛形,就是你非常喜歡的那個女演員穆顏。把穆顏推向市場的反應非常好,她很受歡迎。所以我才又提出了第二份造星計劃。只是當時LKK的資金周轉不足,而造星計劃又需要花費非常大的費用,所以,在當時的那一個訓練班里,我準備選一個最優秀的人出來。」沈濯言說著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語氣,也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但是每一個字,每句話落在陌沄昔的心里,都幾乎是如震天一般的轟響著。
「肖重雲推薦的人是杜沄昔,Lydia推薦的人是陸錦年。他們兩個是那一屆的學員里最出眾的兩個。我看過了他們的資料,也對他們平時的表現做了一些了解,最後敲定了人選,是杜沄昔。」
說到這里的時候,沈濯言停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擰起了眉毛,似乎是有些苦惱地繼續著。「這個方案啟動之前,肖重雲把消息告訴了杜沄昔,只是,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她居然要退出?而且還要把這個名額讓給陸錦年?」沈濯言至今的語氣里都夾雜了濃濃的不解和疑惑。「我當時簡直以為她是瘋了。開始我並沒有答應,只是告訴肖重雲,如果杜沄昔做了這個決定,那就讓她來親自對我說。」
陌沄昔覺得自己簡直就快窒息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那個機會真的是屬于她的,而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制造那個機會,並且選定她的人居然會是沈濯言!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幾乎讓她感到一陣陣地眩暈。陌沄昔覺得此時此刻她必須說點兒什麼,不然她一定會崩潰的!
「那……她後來去了嗎?」
沈濯言嗤笑一聲,語氣里好像有什麼陌沄昔讀不懂的東西在其中。那是一種可惜,一種可笑還有些許的可悲。「如果她沒來,你認為現在被叫做巨星天王的會是陸錦年?杜沄昔給我的感覺很不錯,她屬于那種,看到第一眼,就想讓我打造她的女星。我問了她三遍,她是不是要放棄,她給我的都是肯定的答案。之後我答應了,沒說話只是看著她。但是我一直都在等著,等她後悔,等她回來求我,說她放棄那次機會錯了。」頓了頓,沈濯言突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口吻里承載著滿滿地惋惜。「我等了六年,她去求穆顏給她介紹工作,也沒有回來求求我這個老板。」
「如果,我是說如果……」陌沄昔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啞的不成樣子。「如果當初,杜沄昔來求你,你……還會給她一次機會嗎?」
沈濯言有點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半晌,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大概會的,我想捧她。」
陌沄昔開口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嗓子酸澀難言,她清了清喉嚨,小小的吸了一口氣。「是因為她長的漂亮?」
「呵呵。」沈濯言笑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們也到了目的地,沈濯言找了個空著的車位,把車停下來,熄火的時候,很是認真地對陌沄昔道。「我只是想捧她,而不是想睡她。杜沄昔……」在念這個名字的時候,沈濯言輕輕皺了皺眉。「這是我做這行以來,唯一一個只想捧而不想睡的女人。與欲.望無關,我只是很欣賞她,覺得她會火。不過……到底還是可惜了。」
之後,沈濯言指了指面前的酒店,轉移了話題。「到了。我們下去。」
陌沄昔只是沉默著點點頭。然後在沈濯言打開車門,走出去的時候,她輕輕道,「謝謝你,老板。」
這句話是她以杜沄昔的身份說出口的。只是,也許沈濯言並沒有听到。但,听到剛剛的那番話,陌沄昔的心里突然就開朗了。
一直以來,她總是認為,也許那就是命。她那樣的付出,熱愛著演戲,熱愛著演藝圈,可是沒有人能認可她。卻不知道,原來在沈濯言看來,她會是這樣一個人。也許,放棄那個機會,是她的錯,是她的命。但今天能夠從沈濯言的口中听到這番話,陌沄昔覺得這實屬她的幸運。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曾經有人為她打造過一份造星計劃,曾經有人為她策劃過她的未來,曾經有人在她做出那樣錯誤乃至悔恨一生的選擇之後,居然還在真心地等待她。也許之後沈濯言對于杜沄昔的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于常人的態度,但是陌沄昔卻對他十分的感激。
因為沈濯言的這番話,讓陌沄昔找到了杜沄昔存在的意義,生存的痕跡。讓陌沄昔真切的感覺到,原來她的上一世並非是白活的。
一時間,不覺心中暖意盎然。甚至有那麼瞬間的沖動,在滿腔酸意襲上來的時候,幾乎有眼淚流出來。
在這之後,陌沄昔和沈濯言之前的氣氛就變了很多。
至于究竟是哪兒改變了,沈濯言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陌沄昔似乎不再像中間同他隔了一步之遙那樣,默許和他的親近了。
不過,這種微妙的變化,沈濯言倒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她是他的情人,親不親近的,反正在床上的時候,陌沄昔也沒怎麼真的拒絕過。換句話來說,沈濯言覺得,他和陌沄昔還是很契合的,至少身體上是這樣。
之後的那個夜晚,他們相處的很愉快。
沈濯言沒有再跟陌沄昔上床。吃完飯回到家,前後相繼地去洗了澡。
臥室里早就被沈濯言叫來的鐘點工阿姨打掃干淨,並且換了一條全新的白色羊毛地毯。陌沄昔赤腳踩上去的時候,白色的絨毛搔著她的腳心,覺得有些癢癢的。
隨後,陌沄昔看到了在一旁敲打著電腦鍵盤的沈濯言。
見她出來,沈濯言也只是瞄了她一眼,然後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隔壁書房里有書,你可以隨便看。」
陌沄昔點點頭,卻一面擦著頭發,一面走過去,把沈濯言的咖啡杯端起來。「很晚了,就不要喝咖啡了。」
「嗯。」沈濯言挑眉看她,最終還是默許了她的決定,眼睜睜的看著陌沄昔把咖啡杯端出去,然後露出個戲謔地笑容。
陌沄昔端著杯子去把咖啡倒掉,然後順便把白色的咖啡杯洗干淨,放進櫥櫃里。
然後,她驀然間想起琉璃台上的那碗粥。想起早晨的時候,和沈濯言在廚房間里發生的荒唐事,陌沄昔不禁覺得臉上有點發熱。她吐出一口氣,暗罵一句‘不正經’,然後去看保溫鍋里。
琉璃台上的碗自然早就沒有了。肯定是被鐘點工阿姨打掃過了。就連鍋里的蓮子粥也沒有蹤跡。
想了想,陌沄昔自顧自地走到冰箱旁。冰箱里食材不多,卻被陌沄昔找到兩個橙子。
想著已經很晚了,索性就給沈濯言做了一杯橙皮茶。然後把剩下的果肉放在果盤中端了過去。
對于從來沒有嘗過的東西,沈濯言表示很新奇。這會兒他連文件也不看了,專心地品嘗陌沄昔給他準備的水果甜點。「味道不錯。」沈濯言很快就清空了果盤,喝完了橙皮茶之後夸贊道。
陌沄昔只是露出個笑容給他,不予置否。「你冰箱里的橙子。」
一晚上的時光過的很快。晚上他們相擁而眠,就像是相愛多年的戀人那樣,生活過的平靜而舒坦。
第二天一早,沈濯言就依言把陌沄昔送到了劇組。下車的時候,沈濯言並沒有跟她再進去,只是摁下了車窗玻璃囑咐一句。「告訴肖重雲,讓他去Ben那兒聯系日期。」頓了頓之後,沈濯言補充道。「三天之後,公司會開跨年會,我讓Amy來接你。」
「好。」陌沄昔點了點頭,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進了片場。
沈濯言看她走進去,片刻之後發動了車子再次離開。夏藝從不遠處走出來,看著沈濯言車子離開的方向,咬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陌沄昔大病初愈,回來的時候,不少人見到她都跟她很友好的打招呼。
「沄昔,身體好了沒啊?你那天暈倒可真嚇死人了。」Vincent看到陌沄昔回來,跑過去問她。
陌沄昔點點頭。「謝謝你啊V哥,我已經好了,沒什麼事兒,就是有點感冒。」
Vincent瞥她一眼。「蘇宸那小子,因為這場戲的緣故快自責死了,昨天還巴望著要問問沈總你在哪家醫院,要去看你呢。這不,剛才還想打電話來著,被蘇白大神攔下了。喏,在那兒貓著呢。」
陌沄昔順著Vincent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蘇宸一臉不高興地正跟蘇白在說些什麼。看著蘇白很無可奈何的表情居然有點好笑。蘇宸在回頭的時候,看到了陌沄昔,一愣之後,立刻露出很高興的樣子。
陌沄昔跟Vincent說了一聲,就朝著蘇宸的方向走過去。「宸爺,蘇爺。」對蘇宸和蘇白打了一聲招呼。
蘇宸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陌沄昔好久,緊張兮兮地問著。「沄昔,你怎麼就出院了?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對不起啊,沄昔,我……」
不等蘇宸把話說完,陌沄昔就打斷他。「宸爺,沒有那麼嚴重。我壓根沒住院,只是睡了一天。之前就有點兒著涼,沒事兒的,醫生也只是說我感冒而已。」
這並不是蘇宸的錯,而且他是編劇,總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就改戲。所以這事兒怎麼都責怪不到蘇宸的頭上。只是這個看上去很龜毛的編劇,也確實龜毛,拉著陌沄昔詢問了三無遍,見她真的沒有大礙之後,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之後,陌沄昔的目光和蘇白對上,然後兩人同時不動聲色的移開。
「小宸,你去看看夏導忙完了沒。跟他說沄昔回來了,這會兒沄昔進拍攝片場肯定聚大片兒的人來,這場戲就報廢了。」
找了個借口,蘇白把蘇宸給支走了。
然後現在就只剩下了蘇白和陌沄昔面對面的站著。兩個人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也絲毫不感覺到尷尬。半晌之後,蘇白露出個笑容看她。「看來真的沒事兒,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回來。」
陌沄昔也隨著他抿唇笑笑。「本來也沒什麼事兒。看著嚇人覺著冷,但其實那會兒是真適應了,就不覺得冷了。」
「嗯,我知道。」蘇白點點頭。他也同樣是從陌沄昔這個階段走過來的。拍戲時的各種艱辛,他也深知其中的滋味。知道陌沄昔有些刻意地把事情說的簡單了,但蘇白還是沒有點破。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蘇白太明白不過了。因為,這就是演藝圈。而且,蘇白想起來沈濯言沖進人群,撥開他們,把陌沄昔抱走的事情,不禁露出個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像沈濯言這種人,肯定是瑕疵以報,至于報誰,那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我很好奇。」蘇白看了看陌沄昔一點兒也沒有不自在的樣子,還是把這幾天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用演技壓她,讓她接不下去而NG,難道就真的不在乎自己會生病?」頓了頓,蘇白再加了一句。「而且,你就不擔心,你以戲壓人,被別人看出來?比如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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