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何舒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緒。于是她決定出去走走,回來後還未好好看看這個偏遠高僻卻又與時俱進的小鎮。一個人帶著回憶,踏著清晨朝陽微光,走在寂寥無人的街道上。
寒風嗖嗖,何舒真不自覺的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街邊的店鋪都緊閉著,南街的包子鋪還在,廣告牌卻已經褪色。中心街的舊鐵鋪已經拆了,如今是家富麗堂皇的蛋糕店。不覺間,走到了一中校門口。曾幾何時,每天早晨她都背著書包打著哈欠走進這里。
那時的或疲憊或歡樂,此時都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腦海中零零碎碎的片段拼湊成的回憶。
新教學樓已然建起,舊教學樓依舊存在。還是那條林蔭小道,廣告牌上的那輪紅日依舊那樣鮮艷,而教學樓里的讀書聲卻不如七年前那般熟悉。那顆老榕樹也還在,只剩光禿禿的枝干,猶如垂暮的老人,等待春天的到來。
驀地,何舒真頓住緩慢的步伐,那個身影怎會那樣熟悉?老榕樹下,林冊南背對她而立,抬頭望著樹枝上最後一片落葉在風中搖曳。何舒真不自然的退後一步,那人卻已轉過身︰「又等了你七年了,這次,你還要逃嗎?」
當那記憶中最為深刻的臉龐映入眼簾,他平靜地對著他微笑。何舒真忍不住淚眼潸潸。這些年她確實有想過各種兩人重逢的場景,卻沒有是一個是這樣美好。美好得令她不敢出聲,她害怕這只是一個夢,一不小心就會破碎的夢。
直到那人走到她的面前,牽起她的手,放在臉旁輕輕呵了一口氣︰「就算你想逃,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她才恢復知覺。溫暖瞬間將她包裹,她以為他一定恨死她了。她就這麼躲躲藏藏消失了七年,還留下那樣一封決然的信。她從不奢望還能擁有他的溫柔,可此刻卻真真實實的存在,要她怎麼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
也許正是因為別後重逢給她的沖擊太大,使她沒有多想,淡漠冷毅如他,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溫柔的舉動。饒是她都無法平息內心的涌動,他又怎麼可能如此平靜地同她說話,仿佛早料到她會出現一般。怎奈被心悸蒙住了她正常的思考能力,孰不知就此被假象蒙蔽。
她任由他握著,靜靜的走遍他們高中時期走過千百遍的路。她覺得安心,不知是因為腳下殷實的水泥地,還是握著她的寬大手掌。
原本的高三(1)班教室已經變為高一(1)班。走廊過道牆上的腳印還在,只是變淡了,原本缺了一角的窗戶早已換上了新的玻璃。教室里整齊的坐著一排排學生,稚女敕的臉孔,天真的眼眸。就如當初的他們的一樣。
那時……
「同學們,鑒于往年的經驗,我認為一個人埋頭做題太過枯燥,容易疲乏。于是我決定將你們兩人分為一組,組成學習伙伴,互幫互助,共同進步。每個人的學習伙伴都是老師隨即抽取的,所以,不經允許,不得私自改動。」斯文班導頗有些文藝青年的範兒,扶了扶黑框眼鏡說。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周婷,你說為什麼偏偏老師要把我和他分到一組?我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過話誒。」何舒真抓著周婷的胳膊搖來搖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怨氣。
「你該高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暗戀他的女生有多少。」周婷頭也沒抬,看著書本說道。
「那我更應該哀嚎了,要是給那些女生知道,她們是不是會恨我?周婷,不然你跟我換吧。」
「你想多了,只是學習伙伴而已,那些女生只會嫉妒,不會恨你的。還有,老師說過,不經允許,不得私自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