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孩的光芒隨著如若天籟的吟唱漸漸散盡,而帕里斯額頭上的水仙花也在瞬間凋謝,最終化作星碎的華彩,慢慢融進了他的體內。正在為帕里斯治療的埃絲特突然感到方才還微弱的脈搏此時已經清晰可觸,本是一臉緊張的表情也終于在長吁一口氣後變作了疲憊。
「看來成功了。」埃絲特的語氣淡淡的,卻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你——」艾麗斯抬眸看了一眼已經面色蒼白的青衣女孩,很是不自然道,「那個,對不起了——還有,謝謝。」
女孩莞爾一笑,可再也無力支撐住自己虛弱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順勢倒了下去。
布蘭特見狀急忙上前撐住了即要傾倒的女孩,聲音沉沉的,「為什麼?為什麼要改變主意,為什麼要去救他?」
「我只能說——」女孩重重地喘了口粗氣,「我對他有著無法割舍的東西——」
「嗯?」布拉特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作為人界中生活的你是不會明白的——魔法烙印卻是神界皆知的事實,咳咳——」女孩喘氣的程度更加劇烈,「或許,有一天,你就會知道——」
布蘭特頓時陷入了沉寂,此刻他的腦子很亂。畢竟,有些事或許並不是他所預料的樣子,那之後的計劃——
女孩看著一臉糾結的布蘭特,只是輕輕眨了眨眼,並用著所剩無幾的力量啞聲道,「我想——近一點,咳咳——」
布蘭特有一瞬間的愣神,但立馬反應過來,忙將女孩輕輕扶向帕里斯。
女孩因為蹣跚的步履而左右搖晃,也就在距帕里斯一步之遙時,突然重心不穩,從布蘭特身前滑落,最終趴倒在地上。
也就是這一步,青衣女孩仰視著前方少年安靜的俊容,倔強地拒絕了布蘭特伸來的雙手,而是借著瘦小的身體抽搐著向前匍匐。
可是當女孩爬到了自己再也無法前進的時候,卻發現,帕里斯與自己還是有著一臂之隔。
「我已經——努力了,已經很努力了——」女孩顫著面頰,笑得心酸而無奈。
艾麗斯等人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每一個人的心湖都仿佛被一滴白色的淚珠激起了漣漪。
「到頭來,我還是——一個人啊,咳咳——」女孩絕望地翻身躺在地上,暗淡的紫眸投向了月光明亮的夜空,銀色的光芒畫染了她漸漸失神的瞳孔,仿佛在暗示一個沒有期限的盡頭。
「瑪麗,你怎麼會是一個人?」不知何處突然響起好听的男聲,而被艾麗斯和布蘭特戴于指間的兩顆戒指竟同時放出了光芒,兩人都不禁抬起環著戒指的手,愣愣地看著從那里散出的溫暖柔和之光。
基蒂起初並未太過注意艾麗斯的戒指,然此時的她,眼里卻只有那一藍一紫,那對她再也熟悉不過的戒指,竟無法自制地哼道,「海的眼淚,刻下了米拉的思念。無論多久,只要一眼,便能看見那最愛自己的人——」基蒂低頭捂住了心口,有股傳自那里的沖擊讓她無法鎮定。
「瑪麗——」方才的男聲再次傳來,而兩枚戒指的光芒竟交匯成一道彩虹,最終落在了青衣女孩前,一陣悠揚的小提琴旋律也隨之響起。
「瑪麗,我等你好久了,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只留下這對戒指,瑪麗——」
「瑪麗,我的小提琴作坊已經開張了,我終于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可是,你卻為什麼還不回來?」
「瑪麗,我要結婚了——為什麼還不回來——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瑪麗,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很健康,是不是你在祝福他們呢?哈哈,我已經買下了這條街,因為你最喜歡青色的裙子,所以我想叫它愛的小青街,喜歡嗎?」
「瑪麗,我寫出了一首賦格小調,想叫它卡農,還想拉給你听呢——」
「瑪麗,我已經等不到你了——我只能將我的思念說給這對戒指了。瑪麗——」
男子的聲音漸漸消匿,而小提琴的華彩卻是越奏越響——
「這就是——卡農——嗎,真好听——」青衣女孩吃力地挑了挑嘴角,最後緩緩地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