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于亮了。」我伸了個懶腰。
「姑娘,您怎麼醒了呢?」茜兒打來了洗臉水道。
「不是要隨行伴駕嗎,早醒總是好的,總不至于讓皇上就等的。」
「我瞧您倒是很興奮呢。」她遞來白白的面巾。
「也不怕跟你說實話,說不定我這一去就能回家了。」我樂呵樂呵的說。
「怎麼,姑娘在這待得不快活嗎,怎還急著要回去。」茜兒一臉不解。
「你沒听過,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嗎?即使家里再落魄,那也是最快活的地方,丞相府雖好,但對于我這麼愛自由的人來說,實在是種束縛。」我順手把面巾扔給她。
「這倒是句實誠話,丞相府雖吃喝不愁,卻也不像自己的家來得自由快活,只是與姑娘這幾日來的相處,小婢實在舍不得姑娘。」
「吼吼,傻瓜,天下總沒有不散的筵席,悲歡離合自有數,何必哭哭啼啼呢。」這茜兒倒是真心待我好,為人也算聰明伶俐,只是,我終歸不屬于這,何必到處留情。
「只希望姑娘回了家,可不要忘記小婢才好。」瞧她那委屈模樣,我竟也有些不忍心。
「當然不會忘記了,你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會忘記你呢。好了,天也不早,皇上的隊伍應該也差不多到了,趕緊幫我梳頭發。」
「尹姑娘。」門外傳來一個男聲。
「怎麼。」看門上的影子,估計是個家丁。
「皇上已到前廳了,老爺讓奴才來請姑娘。」
這麼快,他倒是不擺架子,這麼早就來了。「好的,我馬上過去。」
「姑娘,您看這樣成嗎?」。茜兒道。
我抬眼看著銅鏡中這張嬌女敕的臉蛋,雖還是我的臉,但總覺得多了點什麼,經過茜兒這雙巧手的打扮,倒真發現了這張臉的美,但卻美得極不像我,活活的像是個陌生的俏佳人立在眼前。真是邪乎了,最近我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好端端竟然穿越了???
「姑娘,姑娘」
「哦,我愣神了。行,就這樣吧,皇上都等著了,我們趕緊走吧。」
終于到了前廳,貴賓座上那一襲紫衣的男子正是北堂楓,仍舊身著便衣,也仍舊英氣逼人,這就是王者的風範吧,一個帥字是真真無法形容了。
「民女尹和雪參見皇上,見過丞相。」
「幾日不見,姑娘倒是知禮了不少。」北堂楓笑道。
「那日是民女無禮,請皇上不要怪罪才好。」要不是有求于你,我也不用這麼好聲好氣。
「要是怪罪,你此時已不在這里。平身吧。」
「謝皇上。」
「皇上,時辰不早了,該啟程了。」一旁盔甲裝扮的侍衛不正是那日呵斥我的人?北堂楓去哪都有他隨行,看來身份不一般了。他的裝扮和剛才門外的那些侍衛的裝扮不同,那應該是侍衛統領了。
「那便啟程吧。」
北堂楓踩著木梯上了高而華麗的馬車,我正尷尬著,難道要與他用同一輛馬車時,他竟伸出了手。面對這麼多人,我總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可是實在不想和他單獨在馬車里。
「姑娘,快上馬車吧。」一旁的曹太監催促道。
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們臨時多加輛馬車。我搭上他的手,一陣暖流從手心傳到心窩,讓我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沒坐過馬車吧。」剛坐下他便發問。
我搖搖頭,曹太監把馬車門關上,車里壓抑的光線讓我更加不自然。
「我怎麼沒覺得你有絲毫的興奮?」又是「我」,他這皇帝倒真是特別。
「在皇上面前,哪里能那麼無禮呢。」我低著頭。雖然不是坐在他身旁,但還是很不自在。
「不必如此拘束,還是那日那樣的你便好。」
「為什麼?」我終于抬頭。
「真性情。」他沒有看我,只是淡淡的這麼一說。而後,他也再沒有開口。
隨著馬車的越來越顛簸,他合起了眼,靠在背靠墊上,我自然也松了氣,拉攏了披風,靠在馬車壁上。
今日的天氣倒不像前些天那麼冷,許是因為陽光,冬天能感受陽光的溫度,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哇。除卻「穿越」不說,我真的想真心的說一聲,這是個很美的城市一個華麗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只能說我面前的這位帥氣皇上,是為有治國之能的好皇帝。
他雖靜靜的合著眼,但模樣卻極有氣質,瞧這模樣估計也是二十來歲,頂多比我大個一二歲吧,但怎麼看都是沉穩。不說話或者嚴肅的時候,從眼楮里散發出來的是絕對的凌厲和英明,微笑時卻是極親切的,高興的時候,卻完全就是個小孩,這樣的皇帝倒真的特別。但他卻絕沒有看起來單純的時候。高興時,笑卻絕沒有入眼,他的眼眸里滿是多情惆悵,很難看懂他的情緒。
「呃,嘔唔。」我急忙掩住嘴抬眼看他時,他已盯著我。我尷尬的笑了笑。
「怎麼?」
「沒什麼,只是坐不慣馬車而已。」說罷,又是一口酸氣往上躥。我拍打著胸口,竭力的控制自己。
「停車。」他突然呵了一聲。
「皇上,怎麼了。」曹太監問道。
「早前朕吩咐你帶著的話梅呢。」
「奴才這就去取。」
車門打開後,一位宮女端上了一盤話梅。
「含一顆。」北堂楓說。
「嗯。」我拿了一顆話梅含入口中,鋪天蓋地而來的酸味叫我皺緊了眉。
「呵。」耳邊突然傳來他的笑聲。
「笑什麼。」我很不客氣的說。
「把梅放下,你們下去吧。」
「是。」
待他們退下,門關上後,他突然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我取來一顆話梅直接塞在他嘴里,他立馬不笑了。我很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
「要是現在有鏡子,你也會忍不住笑的。」
「行,你繼續笑吧。」說罷,我端起整盤話梅看著他。
「看來你是好多了,我也笑夠了。」他正了臉色呵道︰「走吧。」
不知道駛過多久,馬車終于停下,不等他們來招呼北堂楓,我便立刻沖下了馬車,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了,我只知道我已經憋得夠久了。
這一下,幾乎把肚子里的東西全部從口中傾瀉而出了。回過身,北堂楓遞過一條黃色的手帕。我尷尬的接過,擦了嘴後,肚子很不適時的開了口。一旁的宮女便遞上一盤糕點。
「吃些吧,沒有體力是爬不了山的。」
「嗯。」我一口塞下一個糕點,不要怪我沒素質沒形象,實在是他們宮里人太吝嗇,一個糕點還沒有一個月餅大小。
「這就是土土八水山?」吃飽的我立在山下,抬頭望不見盡頭的傳說中的土土八水山就在我面前。
「阿。」
「啊?」什麼阿?
「是阿土土八水山。」他一臉無奈。
「哦。」這就是古代的泰山雖然現代的泰山也是山清水秀,但如果是換了你站在我這個位置,我相信你也會發出和我一樣的感慨「山真的很秀樹真的很綠泰山真的很巍峨」
「這就是北堂的河山。」北堂楓突然很自豪的說。
也的確,擁有這般巍峨江山的君王自然都會自豪。
「還有多久能到玉皇頂啊。」我不禁抱怨。
「快了。」他倒是神態自若。
「快了?你兩個小時前就這麼說。不對,一個時辰前。」
「我不這麼說你能爬到這來嗎。」他一臉欠揍的笑。
「哎呀,我不行了,這山路怎麼走啊。」在現代我還能爬上4小時,可是現在,才兩小時我就爬不了了。
「那休息一下吧。」他剛一說完,宮女們立即拿來坐墊鋪上,他便不客氣的坐下。我當然也不跟他客套了,有得休息總是好的。
「雖然只是半山腰,但眼前的美景也絲毫不讓我失望的。」
「你怎麼什麼都覺得那麼新奇?不是來過嗎?」。
「我是來過啊,只是感覺就是不太一樣。三峰突兀與天齊,天門未到勞攀躋。層層石磴出林杪,縈回百折青雲梯。盤石暫憩舒清眺,洞壑風來號萬竅。水聲俄在樹梢頭,疑有於菟天外嘯。向曉才登日觀峰,手披雲霧開鴻蒙。火輪欲上海波赤,金霞翻動蒼龍宮。黃河一線幾千里,吳越山川真地底。為數齊洲九點青,更將伏檻窺東溟。李白不遇安期生,安得羽翼飛蓬瀛。」我竟不禁吟誦起李簡的登岳,泰山的巍峨總是詩人借以描寫的對象,現在看看這古代的泰山,總算對詩人們的心情感同身受了。
「你如何作了如此氣派的詩。」北堂楓扭著頭問我。
「嗯這首詩不是我作的,我只是有感而誦。」
「哦?作此詩者,氣度不凡。」他突然說。
「你該不會是想招他為官吧?」
「氣度卻非才氣,縱使有才氣,也不見得是棟梁之才。」
「什麼棟不棟梁的我是不懂了,但我知道他的詩寫得挺好。還有啊你听听這首縈回綠水遶春山,蝶舞鶯啼白晝閑。誰似西堂知解月兌,不教憂色到朱顏。」
「閑雲野鶴。」他淡淡的說。
「是啊,就是閑雲野鶴。」我很喜歡康淵的這首詩,就是因為他的這首詩,所以我更想來看看泰山,現在眼前這般美景倒更加符合他所寫。
「看得出你很喜歡這首詩。」他笑著。
「那當然,我還是因為這首詩,才來這里的。」
「然後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突然一說,我倒被擊醒。我來這里可不是欣賞美景來了對對對。
可是這里跟現代根本不一樣,我怎麼才能找到那個山洞呢?我只記得那是個很特別的山洞,是個溶洞如果說那個溶洞在古時候是個有水的山洞,那現在應該還不難找到。
「對了,皇上可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水量豐富的山洞?」
「水量豐富的山洞?」
「嗯,足以形成溶洞的水量。」
「溶洞?溶洞是何?」
我听到了心碎的聲音。「就是跟普通山洞不一樣的,洞里有很多奇嶙怪狀的石頭,石頭還會發光」
「這世上還有這般奇怪的山洞?若真有,豈不成了仙洞了。」
「也許吧。」我失望的垂下了頭。
「這個山洞跟你的家有關系?」
「只有找到這個山洞,我才有可能回得了家」我嘟著嘴,別提有多難過了。
「別難過了,我們先去山頂,也許會有奇跡。要是真找不到,我會派人幫你找到的。」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我都快哭了,這種心情不是誰都能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滿是陌生的人叫我怎麼繼續等下去,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回去為什麼沒交代一聲就讓我來到這里憑什麼這樣
「你你怎麼了。欸,別哭啊。欸,哎,你怎麼就。哎,好了好了,我現在就讓他們去找。來人」
「皇上。」余飛道。
「你馬上派人去尋找一個奇怪的山洞,洞里有奇嶙怪狀的會發光的石頭找到了立刻稟報。」
「皇上,這上哪找這麼奇怪的山洞啊?」
「費什麼話,讓你去找就去找」
「是。」皇上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多說。只是回頭看了我一眼,卻全是不滿的神色,讓我不由的一震。
許是讓我這麼一鬧,北堂楓也沒了興致再往上爬,除了宮女太監,基本所有的侍衛都去幫我找那個溶洞,不管怎樣都得找到,我不想呆在這個我完全陌生的世界了
「皇上,這附近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余飛說。
「這附近沒有就擴大範圍找。」說罷,他回頭看我,我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其實,讓他們那麼勞累,我也不忍心,可是想想,我也得狠下心,因為我要回家啊。「你們也都去找。」北堂楓讓身邊的宮女太監也都去找。
「皇上,這可萬萬不可啊,萬一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曹太監說。
「行了,你就知道盼著朕有些什麼事。」
「皇上,還是算了吧,不要因為我,浪費了那麼多人力。」萬一真出點什麼事,我不成了頭號懷疑對象了?這責任我擔不起。
「沒關系的,你們快去。」
「是。」曹太監也不好再說什麼,趕緊支使著身邊的宮女太監,自己留下來伺候皇上。
那些宮女太監侍衛都逐漸走遠了,我心里很不安,說不清為什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