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家吃真正意義上的家宴。安慶源的妾室所生的庶子在成家的時候,早已經分家出去,而他們的姨娘得到安慶源的許可,也跟著兒子離開了安家主宅,只留下一些只生了庶女和沒有生育的姨娘。
今晚的家宴,安慶源的姨娘只有生養兒女的才可以參加,還有在外分家出去的庶子們,也會帶著他們的姨娘歸來。加上大房和二房的人,今晚的安家,可謂熱熱鬧鬧。
安茹玥換好一身新作的衣裳來到香梨園,那里,三個姨娘還有安碧菡、安碧蕊已經到來。坐著主位上的許氏掃視了一眼,不悅的聲音說道︰「五少爺呢?怎麼還沒有出來?」
鄭嬤嬤听到許氏的話語,恭敬地說道︰「夫人,老奴去催一催」
「嗯」許氏點點頭。
鄭嬤嬤還沒有走出門,只見黃嬤嬤抱著剛哭過的安才哲快步地走了進來,看到許氏,立刻害怕地福了一個身,「夫人」
許氏看著安才哲哭得通紅的一雙眼楮,臉色沉了下來,「怎麼回事?五少爺怎麼又哭了?」
黃嬤嬤尷尬地說道︰「奴婢給五少爺換衣服,五少爺不肯,隨後就鬧了起來,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一個回事?」
許氏听到黃嬤嬤的話語,「啪」地一下手立刻拍在桌面上,語氣中含著怒火,「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麼照顧小主子,留你在安家何用?」
許氏的一句話,嚇得黃嬤嬤臉色立刻褪盡,撲地一下跪在地上,「夫人,奴婢錯了,您不要趕走奴婢。」
「哇」安才哲突然大哭了起來,眼楮看都不看主位上的許氏,而是直直地揪著一旁的文姨娘。
文姨娘這次是半個月來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著自家的兒子,昨晚的除夕宴她遠遠地注視的兒子,還沒有等她和兒子說上一句話,夫人就命人將兒子帶出了宴會。今天,仔細一看,兒子瘦了,一定是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緣故,看著兒子哭得小眼通紅的樣子,文姨娘心揪了起來。
站在許氏身邊的安茹玥看著安才哲的樣子,嘴角抽了抽,看著自家的娘親臉色越來越難看,立刻勸慰道︰「娘親,時間不早了,竟然五弟想和文姨娘在一起,那麼今晚就讓文姨娘照顧五弟吧」
許氏點點頭,對著听到安茹玥話語之後,一臉驚喜的文姨娘說道︰「行了,今晚你就好好照顧哲兒吧」
文姨娘恭敬地福了一個身,「是,婢妾謝謝夫人」說完,上前立刻抱住安哲才,手輕拍著他的後背,低聲地安撫道︰「怪,不哭,姨娘抱你,不哭」
許氏面無表情地看著文姨娘的動作,她知道就算沒有安才哲哭鬧,今晚文姨娘一定會提出照顧兒子的要求,還不如現在就說,免得這孩子一直哭鬧不停,許氏心里暗恨,這個庶子什麼時候才長大,整天就知道哭鬧,真是被文姨娘給寵壞了,看來過完節,一定得讓人教教孩子規矩才行
當許氏一群人趕到家宴的大廳的時候,于氏已經到來,看到許氏,她笑著說道︰「大嫂,怎麼那麼晚?」
許氏無奈地看了看被文姨娘抱著的安哲才,于氏了然地一笑,隨後說道︰「大嫂,我先回我的位置。」
「嗯」許氏點點頭,隨後也帶著身後的一群人來到屬于他們大房的位置。
因為是家宴,男女中間的屏風被撤去,當安慶源、安鵬天幾個兄弟同時到來的時候,眾女眷站了起來。
「好了,坐吧,今天是家宴,難道一家人聚在一起,不用那麼約束」安慶源難道露出笑臉說道。
安慶源這一笑,著實讓不少人嚇到了,安茹玥看到自家祖父的笑臉,嘴角抽了抽,看來是煩心事解決了,祖父心情好了,笑顏竟然也出了。她的目光轉向自家的父親,只見父親臉上也是掛著輕松的笑容。
坐在許氏不遠處的文姨娘心里緊張萬分,模著兒子的腦袋,輕輕地說道︰「哲兒,一會你上前請安的時候,要裝作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知道嗎?」。
安才哲听到許氏的話語,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摔倒?」
文姨娘嚇得立刻捂住安才哲的嘴巴,看了看周圍,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松了一口氣,隨後瞪了他一眼,「小聲點」
安才哲點點頭,「姨娘?」
文姨娘一臉溫柔地看著安哲才疑惑的雙眼,誘惑地說道︰「哲兒想以後和姨娘一起生活嗎?就像之前的一樣,每天姨娘都叫人做好吃的給你,想嗎?」。
安才哲興奮地點點頭,「想」
「想的話,就按照姨娘的話做,記住,不要告訴誰這是姨娘叫你做的,還有,一會摔倒的時候,要大哭知道嗎?」。文姨娘認真而嚴肅地說道。
安才哲點點頭,「知道,是不是我這樣做,以後就能回到姨娘的身邊,每天還有好吃的?還不會做噩夢?」
文姨娘听到安才哲的話,眼眶紅了起來,點點頭,肯定的聲音說道︰「是」
「玥兒,上去給你的祖父拜年了」許氏看到兒子下來,對著安茹玥說道。
安茹玥點點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跪在地上,對著安慶源叩頭施禮,聲音清晰響亮地說道︰「玥兒祝祖父健康長壽,萬事如意」
安茹玥的表現讓安慶源一愣,隨後滿意地一笑,「好好好玥兒起來」隨後,從一旁拿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她。
安茹玥看著如此厚實的一個紅包,眼楮笑得彎成一個月牙,上前雙手接過,「謝謝祖父」
當輪到安才哲、安碧菡、安碧蕊大房的庶子、庶女上前,文姨娘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安才哲。三個人快走到安慶源前面,突然,安才哲腳步一個踉蹌,猛地摔在了地上,「哇」他哭叫起來。
這一變故,讓在場的人一愣,還沒有等主位的安慶源反應過來,文姨娘立刻沖上前,「哲兒」
「痛」
文姨娘的手緊緊抓住安才哲的手腕,扶起他起身,卻听到安才哲叫了一聲痛,哭聲更加大了。
听到兒子的話語,文姨娘擔憂地拉起兒子的袖子,當看到上面青青紫紫的淤青的時候,她眼眸縮了一下,隨後,一臉悲痛地轉頭看了看站起身的許氏,尖銳刺耳的聲音大聲叫道︰「夫人,五少爺,您說他就好,您怎麼能打他呢?五少爺還那麼小,您好狠的心啊」
文姨娘的這一句話,立刻讓場上的人猛地看向臉色難看的許氏,連著主位的安慶源臉色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