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時刻叮囑阿木爾討好八阿哥,如此才能留在宮中教養。因著這些天來並未佔得實質上的便宜,阿木爾的心蠢蠢欲動。
想起孟古青時常的擠兌,阿木爾懷著一絲憤憤之氣,對索倫圖應道︰「好,奴才也來試試!」
孟古青便立刻接話,去催道︰「扎那,你跪下讓阿木爾上鞍。」
扎那臉色發白,感覺暈頭轉向快要暈倒了。生死一刻,他懷抱著希望地動了動唇,想要哀求。
孟古青不理他,弼爾塔哈爾也來催促︰「扎那快跪下,讓阿木爾上馬。瑙日布,你扶阿木爾上去。」
瑙日布的手兒顫抖著,不肯邁動步子。
「快些!」索倫圖也不能容忍,再催道。
送阿木爾上鞍便是送她去死,苦于什麼都不可以說。瑙日布朝著阿木爾擠眉弄眼地暗示。
「快些吧,八阿哥都等急了。」阿木爾作死地自動要求。
瑙日布如喪考妣地走來,跪下請求道︰「格格年紀小,讓奴才跟她一起騎吧。」
「那要是贏了就不公平了。」索倫圖含嗔地拒絕,又對阿木爾道︰「你要令人相助才可以嗎。」
眼前都是平坦大地,比得草原安全多了,阿木爾不信會出事,倔強地道︰「不用。」
當她終于在瑙日布的扶抱下踩上扎那的背,扎那整個身軀向下一沉,幾乎要暈厥了。
阿木爾一坐上去,那馬兒便自動感應般地向前奔跑起來。她便得意地回了一下頭,朝索倫圖笑了笑。
索倫圖微笑著點頭。孟古青拍手道︰「妹妹好棒啊,這馬兒真好!我來了!」
弼爾塔哈爾大方地將自己的黑馬相借︰「騎我的馬!」
孟古青上馬揮動了鞭兒,速度卻不快。扎那在旁將這樣的情形看在眼中,心都要碎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他們都知道了,是故意的!
于是他的雙眼忍不住透出憤恨,爬起來。也想騎馬去追。
瞧他想去牽馬,弼爾塔哈爾喝止道︰「老實呆著,要你去做什麼?」
「奴才想要探探結果,為格格和小格格定個‘輸贏’,奴才也想保護她們平安。」扎那抖動著雙唇,身子如被風吹雨打的葉兒般,止不住地發顫。
「這個自有其他親衛伺候。用不著你。」弼爾塔哈爾揮手令身旁的人跟上,冷酷地拒絕了他的要求,閃動著的雙眸止不住在扎那身上打轉。
扎那的心痛得撕裂一般,終是忍不住求饒道︰「主子,奴才該死。奴才全部招了,求您讓馬兒停下來吧!」
除非有人及時殺了這匹馬,否則只有當它跑到月兌力才會停下。那害人的藥因此才會被叫做「千里奔」。
終于迫得賤人自絕。弼爾塔哈爾痛快地冷笑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招什麼?」
「奴才該死,奴才是阿木爾的親生阿瑪!」扎那痛哭流涕,又是磕頭又是求饒的︰「那馬上有‘千里奔’,求您賞奴才一匹馬去追上它,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說你是阿木爾的阿瑪。你是瘋了不成。」眼前「旁听」的都是極親極近之人,弼爾塔哈爾仍是感到不可抑制的羞恥和憤怒,喝道。
除非拽來吉布當面對質。否則,僅憑一面之詞如何能夠作信。
事到如今,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然而,身為阿木爾的生身父母。扎那唯有如此選擇。
「求您救救小格格!」瑙日布也跪地哀求。
哪里是什麼小格格,都已經承認了阿木爾是孽種,弼爾塔哈爾冷笑了一聲,仍舊不理,瑙日布便只好沖去哲哲帳中找吉布。
正是要如此,讓他們不打自招,弼爾塔哈爾沒有攔。
吉布原是在帳中悠閑地吃著水果與點心,同哲哲和海蘭珠悠閑地聊天,說到阿木爾的好處,說得略多了一些,哲哲的臉色有些不好。
偏偏瑙日布沖來,因為守衛而進不了帳子,只好在外邊叫道︰「主子,有人要殺小格格,求您救救她!」
「什麼!」吉布正拿著一瓣桔子要吃,卻一下驚得手抖,教它滑在了地上。
敢在皇後帳外如此喧嘩,成何體統,哲哲卻體諒地道︰「教她進來。」
瑙日布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哭求道︰「格格和八阿哥騙了小格格上馬,現在小格格很危險,再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什麼,騙?」海蘭珠听到牽扯到小八身上,很不悅地立刻反斥︰「你這奴才胡說什麼?」
齷齪的事,只有局內人方才明白,瑙日布爬到自家主子跟前,哭道︰「小格格已經上馬有一會兒了,怎麼辦呀。」
吉布驚恐地瞪圓了眼楮,喃喃自語道︰「不是孟古青嗎,怎麼會是阿木爾。不要啊!」
顧不得哲哲和海蘭珠在眼前,她立刻向帳外奔去。
伊根氏被她無理的樣子嚇到了,疾呼道︰「你站住!你在干什麼!?」
當著主子的面這樣失態,一定會被追究的,伊根氏害怕得心顫了,喘得更加厲害。
海蘭珠擔心地跟在後面︰「我也要去瞧瞧,小八究竟怎麼了?」
「你別動,若是你有損傷那更不得了,到底怎麼回事,將人帶回來問。」看來吉布終是動手了,哲哲關心地緊跟著吩咐道。
若是將時間花在盤問上,那便只有害得阿木爾更慘。吉布被守衛攔了回來,不得再前進。
因著哲哲的旨意,弼爾塔哈爾和索倫圖,巴爾堪以及下人們一下子全都回來了,為此作證。
扎那也被捆綁的嚴嚴實實,押進帳來,遠遠地跪著。為著阿木爾,他自是也招了。除了他,還有報訊的瑙日布,也是一個好證人。
海蘭珠氣得面色鐵青。問吉布道︰「這是真的嗎,不是這個奴才污蔑你嗎。」
「是真的,奴才罪該萬死。做了對不起親王的事,奴才該死,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求娘娘開恩,讓人追上她把馬殺了吧,不然的話她會死的。」若是沒有「千里奔」,自可抵死不認。可是吉布沒有別的選擇。
阿木爾便是最好的誘餌,可使得他們自投羅網。
海蘭珠頓時感到天旋地轉,恨道︰「虧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哥的血脈,你竟然敢騙我,敢用一個孽種來騙我!你這個賤婦!」
想到這些天將阿木爾放在關睢宮照顧。海蘭珠就感到止不住的惡心。
差一點點,這個孽種就成了小八的側室,簡直太可怕了啊。她恨不得馬上沖上去,將吉布撕成碎片。
吉布還不知輕重地求著︰「奴才該死,但阿木爾是無辜的!」
「孽種有何無辜?」哲哲冷淡地打斷了她︰「你不是還想讓她魚目混珠嗎。你倒是說說,好好的為何招認?」
「因為馬上有‘千里奔’,奴才本來想害格格,可是她沒有上當。」吉布痛不可言,字字刺心。句句剜肉。
「你想害孟古青?呵呵,如此說來,你必然早有預謀,對吧。」哲哲說著,眸光一掃,掃向了伊根氏的身上。
伊根氏氣得面色艷艷的。又咳又喘,已是續不上力來了,感到臉面被女兒丟盡也毫無辦法。
為了救下阿木爾,吉布無可奈何一一盡述,道︰「奴才早前想著額娘有疾在身,借著這由頭前來京城一探。奴才見著格格很是受寵,為著阿木爾的將來著想,才會一時糊涂做了傻事,求皇後和宸妃娘娘饒共事。」
「休想。」海蘭珠氣得眼若星火仄仄生輝,憎道︰「你們都是騙子,我不會饒了你的!來人,去請皇上來!」
「娘娘,娘娘啊,奴才知錯了,求娘娘開恩,饒了阿木爾吧!」若是請來皇太極便萬死難贖,吉布爬動著想去求海蘭珠,卻被旁的奴才攔住,毫不客氣地扭按著她的胳膊。
一步錯,便滿盤皆輸。
無地自容的伊根氏在旁驚心動魄,氣滯胸悶,呼哧呼哧的,終是一口氣上不來,閉了眼。
哲哲見狀,壓住眼中的厭惡,擺了擺手。
蘇布達去請太醫,一會兒,徐文魁自外邊進來,小心地窺探著主子們的臉色,心中一驚。
待他匆忙地為伊根氏診視後,拯救了一番見無效果,便驚訝地翻了翻眼皮,對哲哲及海蘭珠道︰「老側福晉已‘去’了。」
報應。海蘭珠感到痛快地咬緊了牙關,露出一絲笑意。
吉布卻是轉身爬到伊根氏的身畔,哭道︰「女兒害了額娘,都是我的錯!」
還有更痛快的在後邊。在和孟古青賽馬的阿木爾越跑越快,終是止不住了。
阿木爾先是很歡快的跑著,見孟古青遠遠地落在後面,便喜道︰「你敵不過我,我贏定了!」
孟古青不搭腔,卻是加快了速度,使得她更有爭勝之心。
弼爾塔哈爾的親衛漸漸地跟上來,為她們作為見證和護衛。
阿木爾回頭見了更加得意,漸漸地感到有些不對,驚呼道︰「這馬兒怎麼回事,怎麼不停下來!」
馬兒自不會停,在藥力的興奮作用下,它只會越跑越快。
「我不要再跑了,救命啊!」阿木爾快如騰雲駕霧,她怕了。雙腿隨著馬蹬子甩動,漸失了規律。
終于眼前一黑,身兒一歪,她從馬上滾了下來,腿還套在馬蹬子纏住了。
親衛們早就經過弼爾塔哈爾的吩咐,不會救她,卻也要做做樣子,見狀加快了鞭策去追她。
阿木爾隨著馬兒顛簸,又驚又怕,面皮在地上蹭破了,到處撞痛,磨得全是血。她尖叫著喊救命也無人理會。終于不消得片刻,她便沒了氣息。
馬兒還在向前奔著,孟古青伸指在唇間吹了一聲馬哨兒。听見的親衛便更加快速地沖到阿木爾身邊,拔出佩刀斬下了馬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