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禹再次停了下來,全身汗水淋灕。
不清楚自己前行了多少里數了,白塔內的空間似乎無盡無休,而自從龍天嬌出去,自己已經是第三次前行
坐下來,鎮靜下心神,湯禹再次運行著功法,身周的天地氣機,慢慢的隨著他功法的運行而微起漣漪,沖入體內的天地氣機,吸納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最初進來時的十倍。而體外的重壓,還在一刻不停的迫使湯禹強壯著陰極太極種子,試圖最後的突破。
體內運動不息的陰極太極種子,內視下,大得異乎尋常,似乎已經超出了身體的限制,應該暴體而出了,奇怪的是,胸月復間依然容得下它,奇異之極,同這個世界一樣,奇異得解釋不清。
血液轟隆隆的流動著,沖涮著身體的各個角落,鍛筋煉骨般的痛苦,也隨著陰極太極種子的不斷成長而越來越痛。每一刻,體內都有能量增長,卻無處存放,只能加持到陰極太極種子上,種子一再變大,黑得如同墨汁。
一天時間過去,終于等來了龍氏雙嬌。
龍玉嬌不肯過來,遠遠的立在二十米之外,冷冷的盯著湯禹看。
龍天嬌打開食盒,看著狼吞虎咽的湯禹,歉疚地說道︰「他們不開塔,一天只是早晨才開一個時辰,我求了他們幾次,就是不允許,這幫老頑固……慢點吃,唉,餓成這樣,要不,我們出塔修煉吧。」
湯禹一聲不吭的吃光了全部的三盒米飯,加上五盤精致的美味菜品,又灌下一桶溫茶。
茶汁甜中帶苦,余香久久不退。
湯禹點頭說道︰「好香,龍草的茶水,好久沒喝過了,比黃金還貴的茶,你也舍得給我喝,真是賢惠,哈哈……」
龍天嬌臉現羞色,白了他一眼。
「帶了兩粒開天丹,你服了,就能破開太極種子了。」說著很是不舍的伸出手掌,在她白生生肉乎乎的小手上,滾動著兩粒清香四溢,流光溢彩的丹藥,姆指般大小,正是幫助開闢體內小天地的開天丹,每一粒都在千金難得,這樣的丹藥,就算是湯王府,也只有幾個頂尖小輩,才有機會獲得。
當然,湯禹早已經服過不只一粒了。
湯禹笑道︰「這樣不惜血本,不怕我服了也是白服,打不過那個王大器麼,我可要先說好,吃了這個也保證不了一定能贏,到時候想要回去可沒有了。」
龍玉嬌目光寒光閃爍。
龍天嬌竟然噗哧一笑,點頭說道︰「沒人逼你,我倒覺得你現在是自己在逼自己,兩天兩夜了,白塔里還沒有新生呆上兩天兩夜呢,你受得了麼……」
說到這里,目光一軟。
湯禹哈哈一笑。
「這算什麼,再呆十天也受得了!」
龍玉嬌忽然說道︰「哼!說得光棍,你不會怕出去挨揍,不敢出去了吧。」
湯禹怒喝道︰「廢他媽話!現在出去鐵定挨揍,丟臉面不說,我小姨子他媽的讓人家看光光,這個血仇不能不報,老子非要修煉有成,不揍得王大器成豬頭,不能出去!」
龍氏雙嬌一怔,沒想到湯禹會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雖然難听,但維護之意溢于言表。
龍天嬌嘆氣說道︰「可是湯禹,跟你一同進來的學生們都出去了……」
「什麼意思?」
龍玉嬌嘆氣說道︰「就是說,他們都破開了太極種子,開闢出了體內小天地了,現在就剩下一個大農夫,還在這兒苦修呢。唉,還報血仇呢,也就是我們姐妹,還相信你的鬼話……」
湯禹騰的站起身來,兩道劍眉幾乎直立起來。
「媽的,老子修煉有成,先扒了你這個臭丫頭不可!」
龍玉嬌俏臉上紅得要溢出血來,目光冰冷的盯著湯禹,體內那座剛剛凝固而成的一座靈山,霞光萬丈,蓄積的天地氣機,瘋狂沖出體外,在她身周糾結盤旋,能量波肆無忌憚的沖擊著空間。
「一山之力,體內小天地擁有一靈山一靈泉,就是一方之境了,就是說你已經是半步一方境的武者了……」湯禹還是有些吃驚,要知道那不過是十四歲的小丫頭罷了。
龍玉嬌冷笑一聲。
「湯大笑話,打得過我,本郡主親自月兌給你看,虧你還是個男人,我看這座白塔你是出不去了,知不知道外面給你設了賭局,那個畜生與你的挑戰,一萬比一的賠率,一個押你贏的都沒有,你的臉往哪放!」她一甩袖子,轉身而去。
湯禹立在當地,一股熱血直涌上來。
「為了媳婦兒要贏!」
「為了小姨子要贏!」
「為了我自己要贏!」
「為了尊嚴的活一天,媽的,老子非贏不可!」
白塔內回蕩著少年湯禹有些悲壯的聲音。
「這麼說,上塔六天了……」
湯王府內,劉氏眉頭緊皺。
湯望躬身在側,點頭說道︰「主母大人,小殿下一天只能吃到一次飯食,能不能叫武修院的人網開一面,讓小的隨時送飯進去。」
劉氏微一搖頭。
「當年天風先生建院之初,就與我們幾大家族與皇家達成協定,不得干涉武修院的院政,不然天龍武修院就自動退出大炎帝國。能與帝國對話的武修院,不會因為禹兒的一頓飯而改變章程的,此事不要再提了。挑戰禹兒的王家小子,听說越來越囂張了!」
「是主母大人,特意擺下個賭局,賠率竟然是十萬賠一,至今無人下注。」
「哼,為什麼沒人下注?」
「賭王大器贏,當然人會多些。但武修院內湯氏也有二百多學生在,王大器明顯是羞辱禹殿下,大多不敢過于得罪我們家。至于賭殿下贏,本來就沒有人相信殿下能贏……」
「哦,你去替我下一注,押一萬兩黃金,賭我兒贏這一戰!」
「……主母大人……」
「去吧,輸得起金子,輸不起人!」
湯望起身告辭,走出十幾米外,又被劉氏叫住。劉氏皺眉問道︰「湯望,我兒他……沒有一絲進境麼?」
湯望猶豫說道︰「破半顆太極種子,這在我們大炎帝國是從來沒有的事,其他帝國也沒有听說有過,只是破開太極種子極為不易了,……殿下一直在努力破境,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出塔。」
劉氏暗自嘆息一聲。
湯望忽然說道︰「不過,主母大人,奇怪的是,殿下在這六天里,已經走上了白塔的第二層……」
劉氏騰的站了起來,臉色發白。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回主母大人,殿下以太極種子的境界,已經踏上了白塔的第二層,那一層還沒有一個太極種子境的武修,能夠活著上去……」
劉氏動容的點點頭,又搖搖頭,眼中忽然蒙上一層淚霧。
「不愧是我的兒子,太極之身,到半方境的白塔二層去,我的兒啊,你吃了多少苦啊……」
劉氏當然不是普通人家兒女,劉家在大炎帝國內的,只是小小的一支罷了,而在古國華夏,姓個劉字,都是了不得的事。劉家乃是古華夏第二大家族,權勢燻天!
本身修為不淺的劉氏,當然明白雷霆九塔的威力,雷霆九塔除了白塔第一層,太極之身可進外,再無一層能留存這樣弱小的修為,而為了承受高壓破境,現在的湯禹,已經不得不踏入了白塔的第二層上了。
白塔之內,龍氏雙嬌靜靜的立在二層之內,靜靜的看著不遠處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
六天里,這個湯氏大笑話,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第二層,而他自己還一無所覺。
六天以來,龍天嬌天天在開塔的第一時間,送飯到這里,一開始,她是出于出嫁前父母的嚴令,知道無論自己如何不願意,那個帝國大笑話,也一定要同自己過這一生了。所以認命的龍天嬌,也會出于義務,將每天一頓的飯食,送到湯禹身邊。
但幾天下來,對這個少年的感情,已經慢慢產生了變化。
這六天來,湯禹的努力讓她不能不為之動容。
站在這一層上,兩個已經先後凝出一座靈山的半方境小武修,也不得不驅出體內的天地氣機,來抵御來自空間浩然的威壓。
第二層與第一層完全是兩個天地。
這里堅硬的地面,更是凝如鋼鐵,地面與天空一色,昏黃一片,巨大的風眼,每一個都是幾十丈大小,呼嘯著在空間里肆虐,天地氣機在這一層上,更加的濃厚,而相應的,所產生出的威壓,更是十倍于第一層。
衣服在風中獵獵做響,早已經被風眼撕破了,湯禹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的坐在那里,似乎隨時都能被狂風吹走。
龍天嬌兩眼發紅,看著那個當初被父親硬逼入洞房而不得不認命的女婿,眼神說不出的溫柔。
六天里,這個小子,連一聲苦也沒有叫過,硬是百米一停的,一步步的踏上了白塔的第二層。
六天里,這個小子,一面跟玉嬌大眼瞪小眼的笑著對罵,指天罵地的叫囂著老子要破境,祖宗八輩的咒罵王大器的賭局,一面哈哈大笑著吞下足夠撐死三個大漢的飯食。
而此時此刻,湯禹臉上因為承受著極度的痛苦而扭曲的面部,泄露了他此時的真正處境。
「……嘴唇都咬破了,他一定疼得太厲害了,玉嬌,家里還有什麼上好丹藥麼,你不是私藏過許多麼,姐姐借你的,以後雙倍還你……」
龍玉嬌怒氣沖天地叫道︰「沒有了,早沒有了,這幾天,你把家里的好藥都拿光了,他湯家什麼樣的丹藥沒有啊,偏偏要你獻殷勤!湯家都沒有人管!」
「玉嬌——」
龍天嬌幾乎是哭音叫了一聲。每當這個時候,龍玉嬌就知道姐姐是極認真的,不能違逆處于這種狀態下的某人。
「玉嬌,你在第一層破境的時候,難道沒有感受過天地氣機沖涮身軀之苦?一倍的天地氣機沖涮下,你難道沒有痛到流淚麼!」
「這里是白塔第二層啊,妹妹,你自己感受一下,這里的天地氣機,有沒有一百倍!」
「你捫心想想,一百倍的沖涮,你的肌肉骨骼,每一刻,都有刀子在刮……」
龍玉嬌臉色泛著白,說不出話來。
一百倍的沖涮,想想都是全身寒戰!
那絕對是非人的!
沒有人能承受那樣的痛苦,而對面,就在不到一百步遠的地方,那個帝國最大的笑話,最大的廢物,正在沒完沒了的承受著刮骨之苦。
「你女婿要醒了,姐姐,他的飯要涼了……」
龍玉嬌冷冷說道。
龍天嬌慌忙將食盒再一次裹了又裹,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少年人,眼楮通紅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