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地暗了下來,時刻不早了。
此時此刻,天龍武修院後山的大演武場上,已經燃起燈火,數萬人還沒有一人離開,靜等著這戰斗了一天的較技結果
湯禹出人意料地以絕對優勢戰勝了那位文氏天才,再想前五之列,已經不可能了。
高台之上,天風大院長倒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這張老臉,多少保全了些。
想到湯禹竟然會以一場武陣,而不是冰河御龍,奪得前五之列,也讓他驚奇于這小子什麼時候,修煉了天星級的武陣了呢。
那位大執事面容慘淡,想到自己深深眷戀著的天龍總院,將要迎來這麼一位魔頭,他的心都要碎了。
「唉,千年的雷霆九塔啊,還有那些供學生提高修為的修煉之所,不都得毀在這個魔頭之下麼……」
大長老看了眼天風院長,示意他宣布結果,時間不早了,人們也該出院回府了。
天風大院長咳嗽了兩聲,高聲說道︰「諸位高朋,今天這一場較技,可算是我天龍武修院百年來最壯觀的一次,各大家族最頂尖的少年,齊聚于此,百年來也是第一次,可算是一場盛事。較技已畢,下面宣布去往天龍總院的名冊。」
他推開長老遞過來的名冊,高聲說道︰「第一位,當然還是我們的帝國公主,第二位就是古華的方重,第三位嚴厲,第四位……湯禹,第五位……只能是文氏二殿下,文以武了,咳,咳,五人已定,十天後就一齊去天龍總院,完成為期一年的修煉,為大炎再樹盛世,多出幾位不世的武修高手……」
剛說到這里,有人高聲叫道︰「絕不可以,天龍總院怎麼會讓他去,把我放在哪里……」
聲音悲憤至極,場上眾人看過去,正是湯家的天才,內定前往天龍總院的湯問嗣。
湯問世自從湯禹一擊轟飛了文以武,就一直灰白著一張臉,沉郁地盯著湯禹。
這時更是目光如要憤出火來,戟指叫道︰「我是天王爺直接指派之人,湯禹憑什麼搶我的名額,去天龍總院的,只能是我湯問嗣,怎麼可能是他湯大農夫……」
湯禹很無語地看著這位目光帶血的小子,心說你就不能等一等,非得找揍啊……
劉氏更是怒喝道︰「問嗣,不許胡鬧,湯禹修為與武技,都高于你,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你還有什麼可不服的!」
湯問嗣噗地一聲跪到地上,一個頭磕下去,再抬起時,已經有了血痕。
「大主母,佷兒非去不可,不然……我就死在當地……」
場上頓時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了一絲鄙夷之色。
眾人望著湯氏的幾位大武修,看他們如何處置。
湯禹一聲不出,冷眼旁觀。
湯地心情沉重,看了眼跪地不起的兒子,忽然說道︰「大嫂,我的意思,還是讓湯問嗣去……」
劉氏一驚。
「你是非不分了麼,誰強誰弱,孩子們不明白,你還不明白麼……」
湯地沉聲說道︰「大哥的意思也是問嗣去,一家只能去一個,不然我也不會說,大嫂,你問問湯人,他與我意見相同。」
劉氏目光轉到了湯氏另一位大武候,湯人身上。
湯人看了眼湯禹,猶豫了下,忽然點了點頭。
「大嫂,我也是希望湯問嗣去……」
湯禹氣得手腳冰涼,冷笑問道︰「這是為何?」
湯人目光如炬,直視到湯禹身上,平靜說道︰「湯禹與問嗣,誰更高一籌,還是未知之數,但我之所以想要問嗣去,卻是為了湯氏全族著想。嫂子,湯禹修為奇異,所修的武技,已經不適合任何一位湯氏小輩們修煉,他去天龍總院,也許會有更大的成就,但是對于整個湯氏家族以後百年的興旺來說,一直修煉正統湯氏武學的湯問嗣,遠遠大于湯禹。」
「湯問嗣學成回來,其所修功法與武技,對我武王閣是一次極大提升,而湯禹所修,只怕無益于我湯氏上萬弟子了,所以,我想請湯禹佷兒,放棄這一機會,給湯問嗣吧!」
大演武場上,就是一靜,人們從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湯家兩位大武候會偏袒湯問嗣。
劉氏愣在原地,忽然想到,這也許正是湯天王之本意呢……
湯禹大笑了三聲,心頭如要滴出血來。
他直盯著兩位親人叔父,笑道︰「叔叔,你們還有點良知麼,還有半點親情之意麼,我湯禹拼盡了所有,甚至冒著生命之險,才一步步地走到現在,你們沒有幫我過我一絲一毫,卻來指點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哈哈,可笑啊,太可笑了,我為什麼要讓給那個湯問嗣,就因為他是你的親兒子麼……」
湯地老臉一紅沉聲說道︰「禹兒,不許胡說,這是影響到湯家全族的大事,若不是你所修與我湯家已經全然不同,也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的,只是眼下,問嗣,與你二我相較,千真萬確,他更適宜到天龍總院去,你的修煉之法,已經不是我湯家的本源了,回來後,如何與我湯家武學相溶……」
湯禹怒道︰「湯家武學,也不是一步到此境地的,當初祖宗傳下來之初,又是什麼樣子,我湯禹修煉上,要更高于湯問嗣,回來後大可再創一派,我湯氏更會強大的,怎麼會反不如這個小子!」
湯地沉聲說道︰「你父王的意思,與二兄弟相同,湯禹,你只能放棄這次機會,讓與湯問嗣,這也是整個家族的決定,多說無益,讓天風院長重新決定吧,湯氏只舉一人前往,那就是湯問嗣,而不是你湯禹!」
整個大演武場上,落針可聞。
世間最奇特之事,莫過于今天所見,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不明白湯家明明湯禹更高一,卻又非推出個湯問嗣來,是何用意。
天風院長詫異說道︰「兩位武候大人,這是何意,湯禹是本院學生,本院與湯天王早有約定,不可干涉我天龍院內政,請兩位武候不要再說了,決定此事的只能是我天龍武修院,怎麼能是你湯家呢,武王爺再強,也不能決定本院事務,還請見諒……」
湯地轉身對著天風院長行了一禮,平靜說道︰「我們只是希望湯禹退出五人之列,那麼湯問嗣當之無愧的去天龍總院,說起來,不算是干涉天龍院院務,這只是家事!」
天風院長怒道︰「這明明是強詞奪理……」
一邊那位大執事忽然高聲說道︰「我們也不同意湯禹前往,天龍院也不能只听院長大人一人所言……」
天風院長急怒回頭,卻見三位大長老與那位大執事,一齊望著他,顯然這幾個,竟然站在同一線上,一起反對湯禹前往了。
這樣一來,湯家與天龍院兩方,都處在微妙的境地之中,一時間,全都愣在當場。
湯禹看著這些人,看看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們,呵呵地笑了起來,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悲憤難抑。
笑了許久,強忍住涌上來的酸痛,湯禹慢慢地布出了自己的武能,隨著他武能的釋放,有漫天的清雪,自他頭上的天穹,慢慢飄落,清瘦的十六歲少年,人立在清雪之間,孤單得讓人心碎。
他望了望那些親人,望了望為難的母親大人,望了眼已經哭成淚人,身為媳婦兒的龍天嬌,望著大演武場上數萬之眾,一股寒意,從心底直升上來。
最後的目光,落到了湯問嗣身上,後者,也正望向他。
兩個湯氏少年對望著。
湯禹冷笑了三聲,對著滿場的數萬之眾,一字一句地說道︰「各位……」
兩個字,湯禹那雙劍眉立了起來,一雙俊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各位……我想這已經是眾所周知之事……我湯禹……早在幾月前,就被父王趕出了湯家,已經不是湯家之人了……」
「但是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姓湯啊……湯家的血液一直流在我的身上……我視他們……」
他用手一指,指著兩位湯氏大武候,沉痛至極地說道︰「我視他們為我最親之人……可是,今天,我知道自已再不可能是湯家之人了,他們真的拋棄了我……」
湯禹還是忍住了眼淚,絕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滴下哪怕一滴來!
「現在,我告訴你們,所有人都听好了,我湯禹自從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天,已經不再是湯家人了,我是皇族納婿,是龍氏福王府的一位入贅者。今天,我就要問一句湯氏天才,湯問嗣,既然我不是湯家之人,那麼好,咱們堂堂正正地戰上一場,是你湯家《戮天刀》厲害,還是我湯禹的武技更勝一籌,誰能得到這最後名額,湯問嗣,你是個男人,就自己過來拿吧,不然,你這一輩子,就算修為達到了武王之境,也是個沒有卵子的太監,是個娘們兒!」
湯禹直指著那位湯氏天才。
下面的小支們,已經哭成一片,湯洪澤聲嘶力竭地叫道︰「湯問嗣,你還是個人麼,快去戰吧,別他媽裝孫子,在大人們的身後藏著,我們殿下才是我們湯家的種……」
小支二百多人,一齊高喊!
「正是此理,湯問嗣,你還是個男人,稱自己是湯家的種,就親自去拿,而不是靠著武候,來壓我們二殿下!」
「戰吧,你有能力就拿,沒能力,還裝他媽什麼天才啊……」
大演武場上,早看不下去的武修們,也一齊大喊。
「對,天龍院不能如此不公,誰強誰弱,一比就知道了!」
武修們天生的熱血,就算最不濟的武修,也看不上這等不公平的事,何況這還是湯家出來的。
強者是他們最尊敬的所在,你可以弱,可以敗得很慘,但是強者之心,不能失。
現在倒好,眼看著弱小者就要不公平地打敗了強者,這樣的事,讓這些置身事外者,也個個義憤填膺。
大演武場上頓時呼聲如雷。
「戰吧,是個男人就戰,輸了就得認命!」
「你媽的,技不如人也就罷了,這成什麼體統,是個娘們兒吧!」
喝罵之聲夾在里面,什麼樣難听的話都有。
兩位湯氏大武候的臉上極其難看,到此境地,已經無路可退了,一句話也許就會葬送湯氏百年的名聲,兩個人再無視正義,也無法與數萬之口相抗。
天風大院長擺手示意,聲音高高地蓋過了全場呼聲。
「諸位之言,正合我意,湯禹既然已經不是湯氏之人,就是我天龍武修院的事了,能不能去天龍總院,就讓兩位學生,戰斗中決定!湯問嗣,湯禹,你們二人上前來,一戰決定結果吧。」
至此,再無異議,湯禹冷笑著看著神情陰郁的湯問嗣,率先走到了高台之下。
「湯問嗣,不用怕,我答應你一件事,我不用從武王閣上得來的獄王拳,也不用那天雷刀,更不用打敗了文以武的《淵獄罡雷》,因為那都是武王閣之物,我不用湯家的武技,這你總放心了吧,來戰吧,看看你還有幾分男人之氣,哈哈,我湯禹今天真是大喜啊,能與湯氏最天才的湯問嗣一戰,真是榮幸之至,還等什麼,請上來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一戰還怎麼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