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禹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對于李雪蓮突然而起的親切感,但是當那個冰晶似的小姑娘,拉住自己的手,心安理得地一直熟睡到天光大亮,湯禹就對這對兄妹二人,慢慢放下了戒備之心。
李桃花臉色陰沉地獨自回房睡覺去了。第二早起來,照例地下到冰冷的北海邊上,鉤取那里沉積的上古殘破兵器。當他再一次回到煉器室,丟下沉重的殘兵,趕快回到石屋之內,看到妹妹已經醒了過來,正盯著對面苦坐一夜,已經睡著了的某人,大眼楮定定地一動不動地盯著看
大眼楮里,說不出的幽深,一如從前。只是更加的明亮了一些。
而一夜沒睡的湯禹,剛眯了一會兒,忽然被李桃花差點咳出肺葉般的假咳聲中,睜開眼楮,看了看屋內的一對兄妹,這才抽回麻木的手臂,認真的看著李雪蓮的大眼楮,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誰?」
李雪蓮明顯地怔了一下,將一只手再次伸了過去,拉住了湯禹那只麻木的手臂,輕輕拉到身前,然後清清楚楚地在李桃花驚掉下巴的目光中,說了一句……
「你是誰……」
屋內所有人都靜默了十分鐘之久,連李雪蓮自己也震驚地現出一些慌張……
「你不是白痴麼……」湯禹大驚。
「天啊,小雪……竟然說話了……」李桃花按回自己的下巴,面無人色地對著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妹妹,全身都哆嗦成一團……
湯禹詫異地看了眼狂喜狂驚如同瘋魔般沖上來抱住李雪蓮的某人,自己的一只手臂,說什麼也拿不回來,幾次沖動地想沖出武能波,震月兌那只小而溫熱的一只小手,但是幾次在那雙幽幽的大眼前敗退下來。
李桃花哭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淚蹭到了李雪蓮的小臉上,又被他不斷地擦去了。
「呵呵,我的好妹妹……雪兒,你能說話了……雪兒,你真是醒過來了……」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刻鐘之久,湯禹不得不硬拉起他的身軀,扔到旁邊去,再狠狠拉回屬于自己的那支手臂,轉身回自己房間了。
「媽的,沒有時間跟你們發瘋,老子的時間不是用來安慰人的……」
湯禹沉下心神,決定修煉一陣子,可是剛剛寧靜了心神,已經感覺到有人沖了進來,不得不退出了意念,抬起頭來……
李桃花抱著妹妹,氣極敗壞地沖了進來,將李雪蓮就放在湯禹的身旁,呼呼在喘息著,盯著床上的某人,目光殺人般的稅利。
湯禹一怔,冷眼看著二人。
「什麼意思,在下想休息片刻,能請兄妹出去一下麼!」
逐客令!
李桃花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誰?」
湯禹怒道︰「我是湯禹,你第一天就知道了!」
李桃花怒道︰「你……你究竟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湯禹怒道︰「**的瞎了麼,一直是兄妹在對老子做什麼,老子他媽的什麼也沒做,還浪費了我五粒小還丹,這都是你要還的債!」
李桃花呆了片刻,忽然指著李雪蓮的一張冰晶似的小臉,怒不可遏地說道︰「你自己看……」
湯禹看過去,那張臉上除了多出兩串淚水外,干干淨淨地,什麼也沒有……
「什麼意思,我可沒有強暴她,我救了她的命!」
李桃花胸脯起起伏伏,聲音幾乎是吼出胸腔。
「小雪在哭,你瞎了麼……」
湯禹鄙夷不屑。
「跟老子哭的小妞多了去了,有什麼奇異的!」
李桃花將地張臉直逼到湯禹的眼前。
「你媽的,她這輩子就沒有哭過!」
湯禹目瞪口呆。
「你一走,她就在哭……」
「你做了什麼,告訴我,你倒底對她做了什麼……」
湯禹愣了一下,冷笑著揮了下手。
「出去,都給老子出去,媽的,穿越也能踫到扶老人的爛事,想賴到老子身上,門都沒有,老子有老婆了!」
一番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至此而終。
之後,李雪蓮還是留在了湯禹的房間之內,而且修煉不下去的湯禹,只要一動身,無論是何種狀態下的李雪蓮,總會醒覺,跳起身來拉住他的一支胳膊,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說什麼也震不月兌了。
三個人的生活,又有了改觀,同入同出,湯禹熬了幾天,一直無法靜下心來修煉,這是無法忍受的事,糾結是否離開另尋別處,李桃花卻自己找上他,開始一番長談。
「我最信我妹!」
李桃花很憔悴的一句話,有些莫名其妙。
湯禹無奈地捏了捏手里的那只溫軟的小手,盯了眼冰晶般的一張小臉,那張臉上,大眼楮一直怔忡著,似乎在看著最遙遠的一處風景。
「你留下來吧,不要走,她會受不了的……」李桃花雙眼發紅,這句話同樣說得艱難。
湯禹沉默片刻。
「你們是什麼人?」
「這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我是神奇宗大宗主。」
「我不想听屁話!」
李桃花靜默了許久。
「我能記得的只有這個,我們不是原世界的人,我和妹妹從一個通道里,忽然沖到原世界後,我能記得的就只有這點了……」
湯禹一怔。
「不是原世界之人……」
「當然,你不會白痴到認為世界上只此一個世界吧,我們神奇宗很可能受到強敵來襲,只剩下我兄妹二人了,所以宗主之位,我也只好先擔起來了。」
「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來的地方,比這里美好一萬倍,至于什麼樣子,得回去了才能知道……」
「你應該是大煉藥師了,甚至可能是煉王一級也說不定,為什麼非守著這座凶惡的北海呢。據我所知,憑你的煉藥術,當個帝國國師一類的,應該綽綽有余了吧。」
「因為北海有個大凶器,而此物,只有我能得到!」
猶豫了近半個時辰,李桃花才凶相畢露地吐出這樣一句。
湯禹立刻全身一震。
「無上凶器……說說看……」
北海的傳說,你都听說了麼……」
「有關黑堊戮魂麼?」
「正是,但十年一次的黑惡凝兵,你也早就听說了吧……」
湯禹一怔,眼楮眨巴了下。
「北海之底,有無數的上古遺兵,這些殺戮無數的凶器,本身所釋放出的無上凶氣,每十年就會大暴發一次,這十萬里的北海,十萬里億萬的所積下的黑堊戮魂,就會在這一天,突然凝出萬古凶器,黑戮凝兵!你自己想想,那是一支什麼樣的東西吧,只要想一想,就應該明白這北海邊,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煉器師,又為什麼會有更多的凶徒來到此地,更有天龍武修院,為什麼會將總院設在此地,而用九座雷霆之塔,鎮在北海之濱了……」
湯禹听得心旌搖動,血為之一沸,禁不住站起身來,在室人來回走動,兩道劍眉,慢慢的立了起來,隨著他的走動,小雪蓮也起身跟在後面,一步一趨。
李桃花嘿嘿地笑起來。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此事了,怎麼樣,是不是動心了,呵呵,不想死,就算了,因為這個原之世界上,應該只有我們兄妹二人,才得到這萬古凶器。別人想接著活下去,就不要心存幻想……」
湯禹劍眉微立。
「連天龍武修院那些絕世武修也不行……」
「哼,絕世……原世界最強者又能有多少修為,無上凶器本身的威壓,會壓碎任何一個接近它之人,就算你是一位大武王,修為突破了方寸之境,跨入了鑄鼎大境,也只是在這兵海內,多一具尸骨罷了!」
湯禹皺眉問道︰「你一個小小的煉藥師,也不過是個兩方境的修為罷了,此信心緣何而來?」
「就因為我是神奇宗的大宗主,湯禹,我說過很多次了,神奇宗是我來處最大的一個宗門,而這里面……」他抬手一指地面,地面上那塊青石之下,就是他的那只小小爐鼎。
「那里面就有神奇宗所有的修煉之法,所有的功法與煉術,湯禹,想得到黑戮凝兵,只有一條路,就是我神奇宗的天皇甲衣!哼,原世界能煆造出天皇甲衣之人,只我一個罷了,明白了麼,所以這把太古凶器,非我莫屬!」
說到激動之處,少年站起身來,神采飛揚地在屋地間走了幾步,頗有了幾分大宗主的氣度。
湯禹震驚之余,嘆息說道︰「一個最大宗門,卻要你這樣的無能之輩做為一宗之主,這神奇宗能強到哪里去呢。」
李桃花忽地蹦起來,一張臉斗雞似的脹紅了,將臉孔直湊到湯禹的眼皮子底下。
「你敢侮辱與我,湯禹,神奇宗的神奇之處,哪是一個小小的原世界小武修能了解一二的,若不是那把黑戮凝兵能助我破開世界之結界,讓我重回屬于我的世界,這把太古凶器對于我神奇宗來說,只是一把小小的玩物罷了,有什麼稀奇的!」
湯禹呵呵地笑起來,越笑聲音越大,嘴巴裂得巨大,將對面之人,氣得七竅生煙!
「**的笑個屎啊!」
湯禹笑道︰「你幾歲了?」
李桃花怒道︰「老子十七了,怎麼樣!」
湯禹笑道︰「來北海至少十幾年了吧,黑戮凝兵也見過一次也吧,拿出來讓湯某見識一下吧!」
李桃花一怔,氣焰頓時一斂。
「當年老子不過七歲,湯禹,你讓一個剛剛從世界通道中掉落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拿到那個太古凶器麼,**的沒有毛病吧,你做一個老子看看!」
湯禹劍眉微皺。
「當年七歲……這麼說,今年也許就是這十萬里黑堊戮魂再次凝成太古凶器之時了……」
李桃花冷冷地盯著他。
「不錯,而得到這把太古凶器的無上法寶,就在那里……」他伸出細瘦的一只指頭,直指向地面青石之處,那下面就是他的小小皇鼎。
湯禹眼楮里電芒微閃,兩道劍眉微立起來,目光直落向那塊青石。
李桃花冷冷地盯著他,而他直盯著地面,一邊的李雪蓮,一雙白生生的細手,就抓在他的手臂之上,如一個寄生者。
猶豫再三,湯禹還是走了過去,伸手一把拉起那塊青石,將那只小小的皇鼎,從里面拿了出來,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看著。
觸手冰涼,一只小小的爐鼎,竟然不下千斤,沒有兩方境的修為,想拿在手上,都是不可能之事。
上面細細的紋路,繁如天書,浩瀚而無盡無休般的。
只是空空的小爐鼎上,感受不到任何波動,更別說有什麼功法煉術了,湯禹將一絲神念,沖向小鼎,轟然巨震,湯禹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巨力,拋出了石屋之外……
千針萬劍,同時絞向湯禹的神識海,頭腦中一片殺伐與刺痛。
湯禹體內的那方地獄, 地一聲巨震,那只凍日忽地張開了眼楮,無盡無休的天地氣機沖出了體外,十丈範圍之內,都是漫天的飛雪,冰晶從地面鑽出來,布滿了湯禹的身周。
黑息翻騰,只片刻間,就將那股無上的殺伐之氣,驅離了身體,湯禹全身劇震,從地面上騰身而起,慢慢走了回來。
石屋之前,冷冷地立著那位自封的神奇宗大宗主,眼楮中止不住的驚詫,已經達到了頂點!
「你……竟然能承受得了皇鼎的威殺!」
湯禹哈哈一笑,兩道濃血從鼻子沖了出來。
這皇鼎的威殺,還是傷了他的神識海。
「李桃花,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他全身黑息如龍,威壓直鎮住了十幾丈的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