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無語,正想找個話題,听雪抱著衣服進來︰「小姐,我做好了,你看看怎樣?」
素衣接過來,抖開︰「不錯,做的與我想要的效果一樣。听雪真能干,我給你設計的衣服做好了嗎?」。
「還沒有,也快了。」
「快做好穿著上街,讓大家都看看我家的听雪有多美麗動人。」
「小姐又取笑我,不過是小姐設計的衣服好看,就算看,也不是看人,看的是衣服。」
「應該對自己有信心。小姐我眼光是不會錯的,那一款最適合你了。你看啊,我給大嫂大哥設計的衣服,是不是穿上讓人更加出眾?所以嘛,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何況我家听雪清秀可人。」
「不和你說了,反正我是說不過你。」听雪跑了出去,又從門邊探出頭,「小姐,你的圖紙上還畫了一款男式的樣子,要給大少爺做嗎?」。
「不要。」素衣扶額,「笨丫頭,那是情侶裝,怎麼能給大哥做。」
「可是,真是好漂亮的樣子,不做可惜了。」小聲嘟囔,這個丫頭,最近喜歡上了做衣服,對新款式有著不一般的狂熱,如果開服裝店,倒是能成為一把好手。素衣好笑的搖頭,想想而已,白衣不肯讓自己獨自開店,自己又不好強扭。再說,盤點過自己的財產之後發現自己的錢也不算少了,夠自己一生衣食無憂了,不用說大哥大嫂每每還以多種借口送錢送物。
情侶裝?古怪的名字,是伴侶的服飾?「听雪,拿圖紙來我瞧瞧,我正要做衣服,如果你家小姐同意,你做給我怎樣?」
听雪答應著走了,素衣低嘆,早知道不該隨手畫男裝的,要是清揚對自己沒有愛意,一件衣服倒不算啥。不怕,人家幫忙出場,權當演出服了。再說,到哪兒找這麼出色的模特,人家還是免費的。一想,心下舒服了些。咱是二十一世紀的,不比老古董,不講男女授受不親。
听雪飛快的跑回來,喘息著把圖紙遞給路清揚。圖紙上的裁剪圖不甚明了,旁邊的效果圖叫人驚訝,圖上畫了一個沒有五官的男子,白色長袍,簡簡單單的只在腰間配以淡金色腰帶,腰側流下一串流蘇裝飄帶,外披一明藍披風,披風的領子很怪,很高很囂張的立著,讓畫中人看起來飄逸又不失陽剛。「太好了听雪,能做出來嗎?」。
「清揚,你不是喜歡白色嗎?不如我專為你令設計一款。」素衣開出條件。
「我很喜歡這一款,就做它。」
「我為你設計的新樣子一定比這款更適合你。」繼續誘惑。
「新樣子也要,素衣可以以後做給我,這款現在就做。」
「哦。」素衣愁眉苦臉的答應,給自己再做一件不和他一起穿就是。
「文會上我要和你一起穿新衣服,還有九天,听雪能做好吧?」
不待素衣答話,听雪搶著,「能,能,有葉媽幫忙,三天就好。我馬上去庫房找布。」一轉身人就跑了。
素衣咬牙切齒,這丫頭就不長腦子,沒見自己不願意和清揚一起穿情侶裝嗎?清揚心情大好,被婉拒的郁悶總算消散了些。「素衣不試試新衣服嗎?」。
「不試,太繁瑣了。」自認還沒熟到可以試衣服給他看。
清揚的眸中劃過一絲失落,自己的話也許有些冒失,但是心中真的是渴望第一個見到她穿上新衣的。剛才在圖紙上看過,那件衣服穿在素衣身上一定美艷奪目,白色長裙,裙子是一圈一圈的輕紗纏繞至腰,宛似層層荷葉蜿蜒伸開,左領邊一朵淡金色的碗口大好似月季的花,再沒有任何多余的飾品,明藍色長披風,領口為了和男式披風呼應,沒設計成時下的袍領,也是立起的圓領。這樣的衣服也只有她能想得出。「素衣對服裝很有一手啊。」
「感興趣而已,我這幾天一直想開個成衣店,大哥大嫂不同意。其實,不過找個掌櫃的幫忙打理,又不需要我親身親為,哪兒會累到我。哎,清揚,如果在文會上這兩件衣服驚動全場,大哥不會反對了吧?沒有女人不對新鮮衣飾不感興趣,特別是讓她動心的東西,肯定會千方百計要得到的。嘻嘻,那時我就要發財了。」越想越美,眼眯成一線,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金錢。
看著她毫不掩飾的財迷的樣子,清揚伸手彈了她的額頭。素衣揉揉額頭,哀嘆,「大哥,你知不知道打斷別人的美夢是不道德的行為。成堆的銀子啊,被你彈沒了。」
「我賠你真的不行麼?」戲謔里透著認真。
「不要,自己賺的花起來才更有成就感。」毫不意外的拒絕。
「哎,清揚,得了一曲譜,最適合洞簫,給你吧。在我這兒純屬浪費。」素衣把謄好的《陽關三疊》遞給他,「回去再看,先練練梁祝,我們配合好了,才會在文會上出彩,只有一鳴驚人,梁祝的折子戲才會搶手,我才會得到最大的收益。」
「俗啊俗,琴藝本是再高雅不過,怎麼在你口里竟只是用來賺錢的工具?什麼都能變成錢,服了你。」
「仙人一樣的路神醫不是也要吃飯穿衣?這些沒有銀子是得不到的。」素衣坐到古箏旁邊錚錚淙淙的彈起來。
琴簫合奏,男子俊雅如松,女子清淡如菊,樂聲里又有幾許屬于自己的喜怒哀樂?千方百計的拾起前世的一切,把所有能記起的記憶都變成文字變成可觸模的可感受的,終是怕有一天前世的記憶淡的再也想不起來,卻回首無路?素衣這些日子想起一點就記下,書籍,樂譜,曲辭甚至于簡單的生活小竅門,已經記了厚厚的一木箱,來不及記下的寫一個綱要留待以後再寫。無人時自己理著手稿思緒萬千,自己已對白衣秋晚有了親人那種血肉交融的情感,對听雪葉媽也有了真正的信任,不再是出來時疏離的防備,對身邊的人再也做不到初來時的淡然。前世的種種到最後是不是終于會化作煙雲飄散,只在夢中偶爾出現?幾個月了,由最初的彷徨到無可奈何的接受,至今,卻是覺得這樣一生也沒什麼不好,如果放至現代,這種生活羨慕殺人,有不錯的家境,不用為衣食費心,有疼愛自己的家人人口簡單,不用擔心上演家斗。也該滿意了吧?心中卻總有淡淡的愁緒縈繞,總不時的跳出來讓她傷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