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盡繁華笑浮生 14夜談

作者 ︰ 蝶舞飛花

酒足飯飽,三人只慢慢飲茶聊天。淡淡的茶香中追憶著曾經的風雨往事,三人是總角之交,從小就投緣,長長地歲月過後友誼不僅沒能淡薄,反而比以往更深厚。不平凡的出身注定有不平凡的人生,如果清揚不是幼年遭遇不幸,現在的他也應該背負著與生俱來的責任,也不會生活的如此自由,如此的風輕雲淡。

伙計敲門進來︰「路少爺,送信的說你約的人明日在家候著。」

清揚點點頭,伙計有禮的退出去。「她答應去了,你們呢?有時間一起,沒時間就下次。」

「也沒什麼太急的事,對吧,朝陽?一起去吧,反正差事也辦的差不多了。」

看著昕宇急巴巴的樣子,凌朝陽失笑,點了點頭。

「這樣就說好了,明天吃過飯後一起去接素衣。」

三人下樓上馬,沿著夏夜的長街慢慢的放馬而行,長街上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只有路兩旁的屋子里透出點點昏黃的燈光。看著影子在月光下變長又變短,短了又拉長,清揚喃喃低語,沒有家的人是沒有等候的燈光,這樣的夜還真是難熬。對著凌朝陽說︰「長夜漫漫,不如去我醫館秉燭夜談。」

「好吧,反正也睡不著。」

回到醫館,清揚吩咐長生送來水洗漱,又叫送來開水泡茶,便讓他自去休息,不用在眼前侍候。蠟燭淡淡的光線下,梨花般的男子從竹筒里撮茶放入茶壺,倒入開水,一縷淡淡的香味飄散開來,夏夜里便只剩下安謐的茶香,有股歲月靜好心靜似水的愜意滋生在心中。端起茶壺,為二人沖上泡好的茶,二人輕抿,凌朝陽贊道︰「好,不同于酒樓的花茶,卻有另一種清香。」

「這是什麼茶?酒樓里的是***茶,茉莉味,」昕宇再聞了一下,「奇怪,不記得那種花有此香味。」

清揚放下杯子,輕笑︰「別聞了,這是素衣采集的山上的石竹子的女敕葉自制的,只給了我這一竹筒。」

昕宇再喝一口,只覺唇齒生香,回味無窮。「真是好茶,明天問那個丫頭要些,清揚,你得幫我說話。」

「也不知是誰瞧不起商賈,怕是會記仇吧,不給你也有可能。」清揚取笑昕宇。

「平時我可沒那樣,不過看那丫頭大言不慚的與你稱兄道弟不服氣,氣氣她,當時不知道是你看上的人,不知道是個丫頭,早知道就不氣她了。還記得呢,不會那麼小氣吧?」

「不會,逗你呢,素衣不是尋常女子,不會放在心上。」

「清揚,你多主意一下南越和東胡的情形,怕是又要蠢蠢欲動,朝廷的線報總不及你的清風堂的消息準確快捷。」

「好。南越近期內應該不會有動作,因為老南越王剛死,幾個王子為了王位正鬧的不可開交,暫時不會開戰。東胡那邊的邊境一直由紫陽把守,你且放心,紫陽帶兵有些年了,不會有紕漏。」

「沒事最好,不然,兩國交鋒,又要死傷無數兵士,邊境又要有多少百姓顛沛流離。」

「是啊,朝陽心懷慈悲,以天下蒼生為念,所以你才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我們才會不遺余力的幫你。二皇子五皇子當上皇帝,怕只會弄得民不聊生,我听說二皇子為了yin樂,強搶良家女子,建了一個藏嬌館。」

「有這事?」凌朝陽皺緊眉頭,「我沒听說過藏嬌館,二皇弟我知道,父皇也知道,只要不太出格,父皇也不計較。」

「世人多是明哲保身,誰會傻到到皇帝面前告皇子的狀,何況他下手時利落不留把柄,藏嬌館隱藏在青樓里。我也是偶爾知道的。」清揚隨手找出那份消息,「喏,就在這里,你看一下,做到心中有數。」

「唉。」凌朝陽嘆口氣,「我知道了,可我也是無可奈何,你知道的,自母後歸天,我在朝中也是舉步維艱,父皇雖是英明,架不住淑妃良妃的讒言,不瞞你說,此次出來是我自己求著父皇來的,就為了舒散一下,不然,這樣的小差事焉用我來,不過為了在雲城可以與你一聚。」

「住在梅園安全嗎?不然搬到我的一處莊園。」

「住不幾天,不麻煩了,我和昕宇的身份只方笑儒知道,再說在他的別院出事他也有責任,他不會透露出去的。」

「你的武功一般,還是小心些好。」轉向昕宇,「有昕宇陪著,倒不怕。」

三人又說些江湖趣事,民間軼聞,不覺已至午夜,可三人俱無睡意,凌朝陽索性決定在醫館住下不回梅園了,繼續與二人討論朝堂的局勢。

「杜侯爺自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李淳松那個老狐狸左右逢源,梅老將軍一向忠直,不偏不倚,有幾位重臣在他的影響下也是如此。我倒不怕他不支持我,就怕是被老五拉攏去,听說最近良妃的哥哥一直拉攏梅老將軍,所幸老將軍正直,良妃的哥哥又不敢明著勸說,就是粘著老將軍,造成和老將軍親近的假象。饒是如此,也給我們一方添了不少壓力,父皇贊揚老五親近錚臣良將,上進呢,又有良妃在一旁幫腔,有些見風使舵的家伙就投向老五。」

「看起來得想個法子斷了五皇子伸向梅老將軍的手,對了,梅老將軍有一獨子梅如雪,從小體弱多病,老將軍愛如己命,我听聞這梅如雪風華絕代,為人淡泊,唯獨喜好音律,每听聞新詞佳曲必要求得。不如從這兒入手,你不妨派人去請他來參加今年的文會,你告訴他,屆時會有百年難聞的佳作出現,如果他來了,我們一起盤桓數日,還怕沒有機會親近?梅如雪也是志趣高雅之人,必能與我們相投,只要梅如雪站在我們一邊,梅老將軍自會看重你,與五皇子交好的謠言也不攻自破。」

「梅如雪會來嗎?」。

「我也精通音律,我說會來就能來。你找人送信就是。」

研好墨,清揚拿過紙筆,遞給凌朝陽,自己開始謄抄素衣給的曲譜,昕宇好奇的探頭看︰「誰寫的?怎麼不是常用的墨筆?」

「素衣用自制的炭筆寫的,她不太喜歡用毛筆,嫌寫起來字大,太費紙。」

謄完譜子小心的吹干,遞給凌朝陽,「隨信給他,不怕不來。」

「能管用嗎?」。凌朝陽將信將疑。清揚笑而不語,取過簫吹了起來,低沉的簫聲在黑夜里響起,是知己將要離開的傷懷,是親人不得不分的哀愁,是春閨女子思想遠人的黯然斷魂,是高堂父母牽掛兒女的殷殷憂思••••••什麼都是,又仿佛什麼都不是。簫聲緩緩地在夏日午夜流淌著,夜的氣息也變得無奈而憂傷,漸漸的簫音低了下去,嗚咽著,低喟著,終至無聲。

听簫的兩人一時無語,簫聲引發的思緒一時難以收回。清揚問︰「能管用吧?」

「真是好曲管保會來。」凌朝陽贊嘆,「什麼名字?」

「陽關三疊。」

「陽關?是個地方名嗎?沒听說過,倒是有個玉陽關。」

「我也不知道,素衣今天才給我的。」

「如果此事謀劃成功,都是你的功勞。」

「成與不成在兩可之間,盡人事,听天命。」

看看夜深了,三人安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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