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是書畫比賽,用的時間比前一場比賽要長,畢竟,作畫是考驗實力的。不過,參加書畫比賽的人數大大少于參加詩詞比賽的,所以評委的工作減輕了,評選速度則加快了。雖是不太懂書畫,可從評委激動地神態可以看出,其中不乏佳作。
書畫比賽告一段落,就該為音律比賽了。素衣清揚第一個上場。古箏放在棚子前的草地上,素衣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在古箏前站好,對著棚子、河邊各施一禮,「我參賽的曲子是我自制的,名字叫《梁祝》。」又簡單介紹了梁祝故事,嫣然一笑,「諸位想知道更具體的故事可以去悅賓樓,悅賓樓這幾日就在說《梁祝》話本。順便說一下,我和路清揚所穿衣服都是西大街的卓爾成衣店所制,是我自己設計的,卓爾成衣店將在明日正式開業,歡迎大家光臨。」
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場中的一對妙齡兒女,那女子五官秀美,嘴角含笑,烏黑的眼珠柔媚中透出一種爽朗,著一身白色衣服,荷葉裝飾邊在長長地裙子自下蜿蜒而上,更顯得縴腰不盈一握,寶藍披風式樣新穎。那男子風流倜儻,也著一襲白衣,樣式簡單而出色,同是寶藍披風系在高高大大的男子身上,飄逸又不失陽剛。衣服出色,人物也出色,男子飄逸,女子秀美,直叫場中男人遺憾站在女子身邊的不是自己,女人恨不得替代場中女子陪伴男子身邊。但見場中女子優雅坐下,沖站立身邊的男子一笑,縴縴玉手輕揚,劃出一串優美的琴音,簫聲悠揚相合,琴聲所說著春日初遇的一見如故,同窗共度情愫漸生的美好,十八相送依依不舍的情懷,琴音轉為嗚咽,簫聲淒涼,愛人求之不得的無奈,以命抗爭直至化蝶相隨••••••琴音落,簫聲停,一時全場無音,靜了半刻,不知是誰率先鼓掌,一時間掌聲一片,場中的素衣與清揚相視而笑。
下場來,白衣抱抱素衣的肩頭,鼓勵的朝她溫和笑笑。慕楓笑著看著自己喜愛的女子,雖然她的眼里從沒有自己的位置。梅如雪的神情只可以叫做狂熱,不停地追著素衣問這問那,清揚不是滋味的警告他︰「看看可以,不許愛上她,素衣是我的。」反而朝陽和昕宇反應平淡,似乎本來就該這樣,意料之中的結果。
毫無懸念,清揚素衣佔得鰲頭。幾個人直嚷嚷著讓素衣請客,最後白衣出面,說是晚上請大家去悅賓樓才算完。原來最熱鬧的還在最後,在場的人皆可出題給人對答,詩詞文章、對聯、以及學術上的見解皆可闡述討教,倒像前世的學術研討會,素衣看的津津有味。
一個藍衫青年男子來到桌子前︰「林小姐,我叫江慕松,素聞小姐多才,特向小姐請教。」
听到他的名字,素衣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說是請教,咋就從臉上看不到半點恭敬?月兒緊緊拉著素衣的衣服,緊張的看著她,慕楓的臉色極差,素衣看了他一眼,安撫的沖他一笑。
「江少爺請講。」
素衣坐著紋絲不動,女乃女乃的,老虎不發威就以為是病貓啊。單撿軟的捏,就不怕你捏到刺。
「有一聯請小姐對,听好了,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
素衣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帶有惡意的浮浪男子,是譏刺他同父異母的慕楓和月兒生母低賤,還是譏刺自己借了昕宇朝陽的光才得以在棚子里落坐?看月兒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原來的家里沒少吃這個哥哥的苦頭。清揚看到江慕松挑釁,危險地挑起雙眉,眯起眼楮。素衣沖他擺擺手︰「既是來請教,清揚且稍安勿躁。」轉向江慕松含笑開口,「我的下聯送你恰好,听好了,山中竹筍,嘴尖皮厚月復中空。」
左右鄰桌就有人出聲︰「林小姐好文采,對的貼切」
江慕松漲紅了面皮,欲發怒又無借口,畢竟是自己找上門的,直碌碌的站在桌子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著面前尷尬的男子,有著與慕楓有幾分相似的面孔,素衣嘆口氣,得饒人處且饒人。妻妾間的是是非非也影響到子女,誰又知道當年誰對誰錯?始作俑者已經死去,留下的子女仍在承受他留下的惡果,彼此仇視。在素衣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看,都恨錯了對象,妻也好,妾也罷,左不過是一些可憐女人。素衣開口︰「江少爺,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既是切磋,我也有一聯請江少爺對,听好了,天當棋盤星當子,誰人能下?」
「當初有了上聯,我也是許久才得了下聯,江少爺不妨回座慢慢思量。」
江慕松不傻,知道素衣是給自己台階下,真心道謝︰「謝過林小姐。」
任何時候,八卦的力量不可小覷,雖沒有網絡、視頻,這個上聯還是瞬間傳遍全場,然後,幾乎所有人都在思索著下聯,之後,所有的目光再看向素衣就只有敬佩。
素衣無語,本來臨時撈來救場,沒想到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唉,本來決意不再抄襲,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早知道就學河蚌閉緊嘴巴不開口。場中本就是多是讀書人,自是不乏才子,往日自視甚高,此時想不出下聯,有勉強可算對上的,只覺得氣勢又弱了些。全場因這個對聯熱鬧起來,達到高潮。
參加過這次文會的人在許多年之後提起來,仍以參加過當年的文會為榮,在以後的每一次文會,再沒超出其右。都記得一對妙齡兒女那一曲纏綿優美的琴簫合奏,記得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含笑說出氣勢磅礡的一句,天當棋盤星當子,何等的氣勢猶記得,滿場的文人騷客都被一個滿臉羞澀的妙齡女子深深折服。
滿場熱烈,可惜很久沒有人對的上。素衣暗笑,哪有那麼容易對,如果不是前世偶然間上網翻閱,自己也不知道啊。又過了許久,一個清俊的男子走過來︰「林小姐,在下叫宋之臨。小姐說下聯已得,可否說出讓我們听听,上聯如此優秀,想來下聯也是神來之筆,我們洗耳恭听,望林小姐不吝賜教。」
場中諸人自見有人向素衣那一桌走去就注意上了,俱停言細听,一時場中靜默,所以宋之臨聲音雖不高,也足夠眾人听得清楚,覺得他說的就是自己正想知道的。眾人俱看向素衣,素衣站起來,還了一禮︰「宋少爺言重了。本是素衣游戲之作,說出來不過博諸位一笑。高才滿座,不敢說賜教,切磋一下罷了。下聯是,地作琵琶路作絲,哪個敢彈?」
驚絕全場,宋之臨長嘆︰「林小姐上聯,怕是除了你的下聯,再沒有其他下聯堪配。再不敢小看女子。」恭恭敬敬的又行一禮,方才離開。
臨近中午,文會才結束。果然不出所料,許多女子圍過來打听素衣的衣服在哪里做的。還有看上听雪的衣服的,在跟听雪搭訕,還有扯著月兒的衣服在看。听雪長相嬌小甜美,素衣為她設計的是一件粉色裙裝,廣袖束腰,只在領口繡了一支紫色蘭花,整個人看起來像空谷幽蘭,清雅不俗,不知道的哪兒會想到她只是個丫鬟?素衣含笑回答著她們的問題,心中樂開了花,知道一定會有大批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