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家已是掌燈時分,素衣梳洗過,換過衣服來到白衣的院子,在院子外就听到小天昊「咯咯」的笑聲。掀開門簾向里走︰「今天還沒看到我們天昊寶貝呢,姑姑抱抱。」
秋晚正笑吟吟的逗弄天昊︰「回來了?你大哥人在書房。這是秋瑜,我娘家十七妹。秋瑜,這是你素衣姐姐。」
素衣這才發覺旁邊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面容姣好,只是眼神冷漠,嘴角低垂,一看就是個不容易親近的人。素衣點點頭︰「你好,我今天有事去莊子,沒能招呼你,失禮了。」
小姑娘倨傲的開口︰「我在姐姐家里也不算客人,你不是也是住在姐姐家里嗎?我們一樣。」
這話有些難听,秋晚皺眉欲開口,素衣拍拍她的手,只當沒听見。秋晚惱怒秋瑜的不可理喻。這秋瑜是家中嫡女,本就有些倨傲,昨天來到林家,要在這兒住兩天,守著眾多客人,秋晚不好拒絕。今天一整天在秋晚耳邊說素衣壞話,不外是已出嫁的女兒不該在娘家常住,挑唆秋晚趕出素衣,又說︰「姐姐家的家產都是姐夫做生意賺的,不趕出她,她會搶奪姐姐的家產。」秋晚不好告訴她家中的產業大多是素衣幫忙才能如此紅火,只含糊的說︰「素衣自己有鋪子,素衣不是那樣的人。」見秋晚不听,秋瑜面色不愉︰「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鋪子還不是姐姐家的。」當時只以為小姑娘不懂事,說說就完了,沒想到當面給人難堪。秋晚自嫁了不大回娘家,在家時也不大同這個異母妹妹打交道,她這次主動要求留下已讓她意外,更沒想到這麼針對素衣,總覺得她對素衣有著莫名的敵意。看來得想法子打發她走。
「大嫂,開飯吧,我好累,吃完飯好休息。」素衣也不願與秋瑜多呆,抱著天昊,沖著秋晚撒嬌似的說。
一起來到飯廳,打發人叫來慕楓月兒,有下人擺上飯來。月兒照常黏在素衣身邊︰「姐姐,一天都沒見到姐姐了。姐姐和清揚大哥他們一起嗎?」。
素衣捏捏她女敕女敕的笑臉︰「是啊,我和你哥哥去了姐姐的莊子,等你沐休,姐姐帶你一起去。」
秋瑜嗤笑︰「真不知羞恥,你的莊子?還不是姐姐姐夫大度給你的。」
林白衣把手中的水杯猛地重重一放︰「素衣是我唯一的妹妹,不要說莊子,整個林家她要我也給她。」
素衣低嘆,也不知怎麼得罪秋瑜了,怎麼處處針對她?畢竟是秋晚姐妹,又怕大嫂難做,忙對白衣笑笑︰「是啊,我的一切都是大哥給的,素衣知道好歹。大哥,今天我好累,快吃飯吧。吃過了休息。」
面對素衣懇求的神色,白衣緩和下臉色,拿起筷子吃起飯來,飯桌上再無人出聲,都埋頭吃飯。本來就不餓,素衣扒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月兒問︰「素衣姐姐,你不吃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拿碗湯?你不是說,飯後一碗湯,勝過開藥方嗎?」。
「我們月兒真乖。」素衣笑著刮一下她可愛的小鼻子,「姐姐不喝,你快吃,去姐姐那里玩,姐姐給你講故事听。」月兒眉開眼笑的快速吃飯。
「不愧是小乞丐出身,真會拍馬溜須。」秋晚冷冷開口譏刺,不敢再惹素衣,對著月兒開火。
月兒的眼中盡是委屈的淚水,素衣心疼的為她擦去淚水,拉著她站起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我自問沒得罪過你。我能容忍你,不是怕你,只不過怕大嫂難做。你記好了,在這兒,你是個不受歡迎的客人,而月兒,是我的家人。這兒沒有你的位置。」拉著月兒氣惱的走了,慕楓隨著走出去,白衣冷哼了一聲,跟了出去。秋晚嘆口氣,也放下筷子︰「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秋瑜不服氣的大嚷︰「你趕我走?為什麼你們要護著這麼一個下堂的女人?下了堂還和前夫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秋晚拉下臉︰「秋瑜,你從哪里听來的混話?素衣自許家離開,和許鋒沒有任何糾纏。那許鋒什麼東西?素衣會看得上他?」
秋瑜硬著脖子︰「許鋒一表人才,文采出眾,難保林素衣念念不忘。不就是納個妾嗎?我們家還不是不少姨娘。林素衣還不是以退為進爭寵嗎?要是她不纏著許鋒,許鋒怎麼會不再娶正妻?」
感情是看上了許鋒,大概求親不成吧,秋晚撇撇嘴,很干脆的說︰「許鋒怎麼想我們管不著,反正素衣不可能再和許鋒復和,我家就一個女兒,不會再嫁給不守承諾的人去糟踐。」
站起來也不再管秋瑜,喚過下人︰「另整治飯菜送到大小姐那兒,大少爺、慕楓少爺和月兒都沒能吃好。」
素衣拉著月兒拂袖而去,看到慕楓跟出來毫不驚訝,看到林白衣就有點惴惴︰「大哥,我又給你惹事了吧?」
白衣失笑︰「你不開口我也要開口趕人了,咱們家那容得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好了,我們一起去你那兒坐坐。」
幾人進屋坐下,剛剛經歷過一場不愉快,情緒都不是很高。素衣輕聲給月兒講故事,到底小孩子,不一會就忘記了難過,沉浸到故事中了。「素衣姐姐,為什麼後娘不喜歡愛麗莎?」「她的哥哥們為什麼變成了野天鵝?」「為什麼國王不肯相信愛麗莎?」素衣耐心的回答著她每個幼稚的問題。
正說著話,下人抬進食盒,對白衣說︰「少女乃女乃說,大少爺和慕楓少爺都沒能吃好,叫送飯菜到這兒來。」
擺完飯菜,下人都退了出去。素衣已經吃完了,隨意吃了幾口,就逗著月兒多吃點。逗得月兒高興地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素衣對著慕楓笑︰「這樣才吃的香,對著不喜歡的人吃飯真難受。」
「其實她有一點沒說錯,沒有大哥和素衣,我和月兒還是形如乞丐。」
素衣正色說︰「慕楓,你再這麼說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街上的乞丐有多少?給他們一份工作,他們能做到和你一樣?我們所做的只是給你提供了一份工作而已,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你不需要感謝誰。英雄不問出身,只要你成功了就好。山川有高峰低谷,人有失意也是難免的,何必妄自菲薄。」
慕楓赫然︰「素衣,我是真的很感謝大哥和你,並沒有賭氣。」
「我們是一家人,何必謝來謝去。你幫我打理生意,還要我每天把謝謝掛在嘴邊嗎?」。
「說起做生意,怕沒有超過素衣的。」白衣得意的說,「不是我自夸,我的妹妹可是天才。素衣,一開始你勸我到各地開‘林家鋪子’連鎖店,我還將信將疑,我以為不如開酒樓。時間久了就發現,其實‘林家鋪子’利潤很可觀,風險還小。」素衣淡笑,還不是抄襲前世超市的經營模式?當時林家的雜貨鋪子經營慘淡,素衣出主意讓改成超市形式,經過近一年的經營,‘林家鋪子’開遍各地。
「大哥,你要培養各種人才,不必事事親身親為,給各地掌櫃一定的決策權,加強財務管理,不會出大問題。在卓爾成衣我就是個擺設,我敢說,我一年不露面也影響經營。」
白衣寵溺的笑笑︰「店里少了你可以,這個家少了你可不行。」
素衣撇撇嘴︰「大哥也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了?吃完了走吧。免得大嫂以為我們還在生氣,別叫大嫂擔心。幫我親親小天昊。」
白衣回去了,有下人收拾了飯菜,听雨為他們泡上茶,素衣坐到幾子邊,抱著月兒,「月兒,姐姐教你唱歌好不好?」
「英雄不怕出身太單薄,有志氣高哪兒天也驕傲」,「把愁情煩事都忘了」,一句句,都在寬慰自己,慕楓安靜的坐著听著月兒和素衣唱歌。
白衣回到屋子里,秋晚正逗著天昊玩,看到白衣回來,叫女乃媽抱走天昊,接了白衣月兌下的外裳︰「慕楓他們在素衣哪兒嗎?」。又把他們走後秋瑜所說如此這般說了,「大概是因著許鋒還對素衣有念想,秋瑜宛轉求親不成,遷怒素衣。我就想,我與秋瑜一向不親厚,怎麼就要求在咱們家住下,想找素衣茬呢。我告訴她,明天送她走。明天一早就送走,省的給我們添堵。真是的,她以為在王家呢,任她為所欲為。」
「明天你親自送回去吧,多帶些禮物,省的你難做。」
秋晚應著,兩人洗漱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