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葦吟 第四十四章 孿生子

作者 ︰ 安璧城

天子腳下,皇城威儀,長青街一帶還是那麼熱鬧非凡,過江之鯽般的人流熙來攘往,人頭攢動,沿街叫賣的商販一個個腮盈喜氣,酒肆門口紅燈籠高懸,儼然是一片國泰民安的繁華景象。

我和青衫客皆頭戴一頂黑紗,遮住面容。他腰佩寒玉寶劍,凜凜光輝,看上去酷似愛打抱不平的江湖俠客。

我輕嘆了一口氣,「還是京都繁華啊,麟嶺實在是太安靜了。」

青衫客卻冷哼道,「麟嶺的百姓饑餓得要食人肉,父母屠殺嬰孩,熬湯煮粥,而皇城卻一片歌舞升平,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昏聵至此,這個大銘朝究竟是怎麼了」

身畔路過的白須老翁恰好听見了,忙朝青衫客悄聲道,「這位壯士,天子腳下是鷹犬眾多,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別忘了隔牆有耳,要是一個不慎,叫那鷹犬听著了,那可是喀嚓」老翁伸手朝喉嚨上比劃了一下,做個殺雞儆猴的手勢,「就是一個死」

青衫客抱拳,微微笑道,「多謝前輩指點」白須老翁含笑離去。他轉身溜眼望去,卻見我眼珠動也不動盯著他看,「你看我干什麼,眼神怪怪的」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很像一個人?」

青衫客嘻嘻笑道,「我像的那個人,一定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男性公敵少女懷春的玉面無敵小霸王吧?」

望進他的眸子,冰焰湖綠,仿佛有翠藻青柏痴纏其間,美不勝收。

不禁喃喃道,「太像了,你實在是太像他了。」

萬客來酒肆。

跑堂肩搭白巾,麻溜躬身奔來,滿臉堆笑,「這位客官,您要來點什麼?」

青衫客微微斜眼,「你們店里有什麼好酒好菜,都給大爺我端上來就是了。」

跑堂屁顛顛離去,滿臉諂媚的笑容,我朝青衫客瞪眼,「老頭子,你腦袋昏了吧,你知不知道這里的酒菜多貴啊,我們可沒那麼多盤纏讓你在這里充大爺」

青衫客伸了個懶腰,「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別緊張,有句古話說的好,千金散盡還復來。」

我怒不可遏,「這一路上盤纏都被你揮霍光了,眼看就沒了銀子,晚上露宿街頭了看你怎麼辦」

「沒了銀子,我們還有這個……」眼前一抹晶瑩璀璨的翡翠扳指,華美絕倫,尊貴無比,和皇宮里頭的寶物不差上下,「這個寶貝拿去當鋪換銀錢,少說也能再支撐一個月半個月。」

「老頭子,你實話實說,這枚翡翠戒指是從哪里得來的?」我略微有點擔憂,「該不會是偷的吧?」

「當然不是偷的了。」青衫客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是老頭子我年青時候當馬賊時從商旅手里搶的。」

搶的?

我狠狠白了青衫客一眼,「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瞧瞧,這是什麼?」青衫客擼起袖子,露出健碩潤澤的肩膊,手臂上碩大一道傷疤,約有半尺長短,三寸深淺,猶如盤踞了條肥蠢的蜈蚣。

「這就是當初老頭子我打馬賊時候留下的。」青衫客正經八百。

我朝他胳膊狠狠掐了一把,罵道,「你不吹牛皮會死人是不是啊,前個月你還告訴我自己年逾古稀,命不久矣了呢我看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噯,你這個臭婆娘,下手怎麼那麼重啊」青衫客摩挲著手臂烏青的一大塊,滿臉的糾結痛苦。

「好一對蜜里調油的燕侶鶯儔,在這里打情罵俏呢」

身後響起嬌滴滴的女子聲,清囀嬌啼,說不出的柔媚入骨,勾魂風流。

我和青衫客面面相覷一眼,都轉身朝聲音響處看。

隔座坐了一桌妙齡女子,個個窈窕嬌媚,唇若點朱,鳳眼含情,她們裝束相似,都是身穿一襲淡黃繡花的衫子,雪白如玉的脖頸上懸一串銀鈴,雙臂豐腴,玉乳半遮半掩,引得旁側眾男子偷眼看覷,傾倒一片。

其間最美的一位女子朝青衫客拋個媚眼,甜甜一笑道,「這位小哥,你生得好俊。」

我噗通噴出一口茶水,「他……他是小哥,還……還生得好俊?姑娘,你睜大眼楮看仔細了,他已經七十歲了,而是丑不堪言。」

青衫客暗瞪我一眼,低聲罵道,「臭婆娘,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你裝作什麼都听不見喝茶就行了,不用這里貧嘴賤舌。」

我也低聲道,「揭發你丑惡不堪的廬山真面目是我的責任,我可不能任憑一個年逾古稀的丑老怪摧殘如花似玉的姑娘家。」

「你……」青衫客被我氣得渾身亂顫,放出狠話,「今天晚上你就等著露宿街頭吧,這塊翡翠換的銀錢,我打算都拿去買酒喝,一分錢都不留給你,作為你壞我好事的代價。」

「你當我會乖乖任你宰割嗎?」。我眨了眨眼楮,從衣袖里掏出一枚翠色逼眼的玉指環,「喏,這是從麟嶺家中偷的,瞧瞧這玉色,再瞧瞧這做工,賣了的錢夠我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吧?」

「這枚玉指環……」青衫客終于露出被我打敗的神情,「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麟嶺家中藏寶無數,古董珍玩,玉器竹石,樣樣都不遜于皇宮珍藏,青衫客唯獨愛重這一枚玉指環,我總看見他深夜挑燈,躍然燭影之下,默默凝望這一枚玉指環,仿佛睹物思人,勾起了許多**往事。

「他是年逾古稀的老頭子,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可真會說笑話。」美貌女子仰面朗笑,眼角眉梢,盡是風情。

我微微生氣,含怒道,「這有什麼可笑的,你沒瞧見他頭發都雪白雪白的麼,你說一個華發如雪的人是小哥,這才可笑呢」

「哈哈哈」「嘻嘻嘻」「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眼見是沒偷過漢子了。」「不曉得男人滋味哩。」

我一語未落,周圍幾位美貌女子也掩嘴嬌笑,極是嫵媚風流,這等蝕骨**場景也只有ji院才能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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