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連辯解的必要都沒有,何必說些無用的話,彼此揭短互傷。既然在他的心里,自己一直如此齷齪,還不如就此一拍兩散。她拿出手機,丟在床上,恢復清冷面目,「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喬穎睿,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要查你盡管查。」她指指手機,「你拿著吧!」
話一出口他就已後悔,他做事一向自詡沉穩,也不是沒見過風浪,不知為何一遇到她就總是失卻水準,剛才竟會口不擇言。她個性執拗倔強,智商更是不低,連他也要顧忌三分,此時這麼對她,不正是把事態逼入絕境?這不是他的初衷!
「蕊蕊,」他攔在門口,擋住她的去路,「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應該知道,我是一時心急。」
她淡淡一笑,「你沒說錯什麼,再說這里也沒什麼外人,更何況有些事我做了,就不怕別人知道!你實話實說,又有什麼不對?我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你會忘掉,男人麼,總是這樣。」
見他還站在門口,她也不急著走出去,索性換了睡衣,開始整理床鋪,「今晚就這樣吧,我要說的都說了,要怎麼辦你再想想,反正這種事,也不急于一時。」
轉頭看他站著沒動,就繼續說,「你不願意我去住客房,我睡這里也一樣,」停了一下,又加一句,「又不是沒睡過。」
她躺下,「關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他第一次見她睡覺不月兌睡衣,心里就是一沉,感到事情已不簡單,不由憂心忡忡,可又想不出辦法,只得也關燈躺下。
這一夜,兩人自然都是輾轉難眠。
羅永浩第一次見到蕊蕊是99年的春天。
那時他經商7年,已從「赤貧」階層中跳了出來,正是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時候,他從包工頭的圈子混到了建築商的圈子,並已站穩腳跟。他剛剛30歲,還帶著小伙子的沖勁,捏著青春的尾巴,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雀躍。
他得了一大塊地,在邊上利用原來的舊化工廠蓋了棟不太大的樓,大部分出租,小部分做辦公室。他終于有了自己的不動產,不用再租房子辦公了,他羅永浩成了有資產的小地主了!
那段時間,羅永浩的心里是滿足的,如同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正享用著剛到手的美餐。人往往就是這樣,什麼東西剛一得到時都會覺得興奮異常,等到享受過的次數多了,就會成為習慣,滿足感也會隨之下降,這時要體味當初的快樂,就得去尋找新的東西了。
那是個春日的上午,羅永浩正忙著,開著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他抬頭看見門口站了個小女孩,第一個想法就是,誰把孩子帶公司來了。
那女孩兒問,「你是羅永浩麼?」
「啊,我是。」
「我叫喬穎睿,我爸爸就是給你們做防水的那個老喬……」她口齒清晰地介紹著自己和來意。
他什麼也沒听進去,眼楮緊緊地盯著她,一眨不眨,魂游天外。
事後他想起自己初次和她見面的情形,簡直是無地自容,他失態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完全記不得,被一些完全不相干的猜測和想法,把腦子攪得一塌糊涂。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個耳光!
喬穎睿離開後好一會兒,他才反過味兒來,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張賬單的復印件,她是來問他要賬的。留下賬單是為了讓他再核對一下。
那張賬單被他拿在手里,他根本就不需要看,上面的數字早就核對過了,帳他也不用還,他早就用自己的方式「還」過了。
那個小工程的防水是去年年底做的,賬目額度大約是將近3萬塊。結算完畢後,打款自然是要拖一拖的,要是別人拖一拖也就算了,可羅永浩是什麼人,他不僅要拖,還要拖少,不僅要拖少,還要理直氣壯,光明正大。
他知道老喬好賭,就設了一次局把老喬找來,老喬是不敢不來的,本來就有錢在他手里捏著,以後的工程還要等他幫忙,怎麼能不來呢?
本來他沒想讓老喬輸那麼多,扒層皮就完了,誰做事還能讓誰活不下去?再說以後還得在一起做事呢。可哪想到,老喬一上了桌,就瘋了,完全失去控制,一夜之間就輸了三萬多,把身上的現金留下後,又給羅永浩打了一張借條,說好這筆工程款一分不要了,兩下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