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看不出任何變化,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家里的各種繳費卡,還有他給她的那張信用卡,還有張字條,他一把抓起字條,不知道自己還在企盼什麼,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看著這三個字,他坍塌在床上,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羅永浩病了,高燒不退,小慧束手無策,蕊蕊的電話打不通。當曉寒打來電話時,小慧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曉寒第一時間趕到了。她大聲叫起昏睡中的羅永浩,不由分說地和小慧一起把他送去了醫院。
折騰了小半天,三個人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在小慧的懇求下,曉寒半推半就地住在了客房。
他多年沒生過這麼重的病,一直高燒不退,饒是他身體強壯,也足足三天沒起得了床,曉寒請了假,和小慧一起照顧他。
第四天他起床後要去公司,小慧看看曉寒,曉寒說︰「去可以,別開車。」他點點頭,走了。
下午回來時,他發現主臥浴室門緊閉。
曉寒正泡在浴盆里想心事,她每次來這兒都是在這里洗澡,已經養成了習慣。當重重的敲門聲響起,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羅永浩出事了!
她從浴盆里跳起來,急急穿上衣服,打開門就看見羅永浩背對著她站在房里。趕緊用手去探他的額頭,「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把揮開她的手,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驚愕地望著他。
「滾出去!」他的嗓音依然很嘶啞。
「啊?」曉寒沒反應過來。
「我讓你滾出去。誰讓你用那個澡盆?」他緩慢而清晰地重復著。
她終于是听明白了,屈辱的淚水溢滿了她的眼眶,她一言不發,回到客房,穿好衣服走人。而在整個過程中,他沒有一點挽留和道歉的意思。
當門被「啪」地一聲關上,羅永浩對小慧說︰「從今以後,任何女人都不準再進這個家門。」
小慧傻傻地點點頭。
羅永浩變了,這種變化說不出來,可人人都感覺得到,他的煞氣從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滲透出來,蕊蕊的離開和對穆宇寰的仇恨讓他身上最後的一點人味都消失了,他成了一部高功率的掘金機器。
錢,是他復仇的武器,工作,是他生存的意義,打敗穆宇寰,是他的終極目標。
04年的元旦很快就來了,在那天羅永浩給家里打了電話︰「媽,我們今年春節不回去了。」
「嗯,我們都很好。」
「蕊蕊和豆豆都好。」
「是的,非常忙,這不都是上半年**給鬧的麼!」
「工程開了好幾個,錢你們收到了吧!」
「那好,就這樣吧!」
他掛斷電話時,回頭看到小慧站在身後,雙眼含淚地看著他。
「你今年早點回家過年吧!」他開始翻找錢包。
「不!我不回去!」她到底也沒勇氣把「留下來陪你」這句話說出口。
他看看她,沒再堅持,轉身走了。
如果說羅永浩是深切地恨著穆宇寰,那麼小慧則是靜默地恨著喬穎睿。
作為家中長女,一個鄉下女孩子能讀完大專,這其中的辛苦是難以想象的。小慧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過完那些艱苦的日日夜夜。支持她的唯一信念就是走出去,走出這窮鄉僻壤,到大城市去,去過電視上演的那種日子!
她比蕊蕊大4歲,卻比她晚兩年上大學,整個高中她半工半讀足足用了5年的時間,99年上大學時,她22歲了,這個年齡,同村的女孩兒都已結婚生子。父母不只一次地到學校把她找回去,她再跑出來。
本以為上了大學噩夢就可以結束了,可現實情況告訴她,這只不過是又一個苦難的開始。三流城市里的一所四流學校,學的是所謂的熱門專業——文秘,這些意味著什麼,她慢慢地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