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紅的忐忑一直在持續,只有她自己才最明白,驍悉這種藥,還沒有經過兒童用藥的臨床驗證,有沒有後遺癥和多大的副作用,都不得而知,然而,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醫生還是建議使用驍悉,因為它的醫療效果特好。
幾乎是每個換腎手術後的患者都要使用這種藥物。
每天兩克的劑量,要是有較大的副作用發生在兒童身上,不知道,這孩子還要遭受多大的罪孽。
這是一種預防換腎後排斥的藥物,不吃這種藥會更加不放心的,張小紅看著張大寶的樣子,眼窩里似乎被酸楚給浸染了。
每天給宗福喂女乃,然後給張大寶喂藥,把他們兩個都處理完了,張小紅才能去吃飯,然後還要給兩個孩子適當地喂些飯吃,張大寶其實早就不需要喂食了,可是,手術之後,張小紅更加小心翼翼地對他,把他看成是一個隨時可能破掉的琉璃瓶,生怕一不小心把他踫破了,摔碎了,到那時可真是後悔不及了。
不管是誰的種,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張小紅腦海里一想起這個孩子的身世來歷,起先的那種羞辱感便慢慢地消退了,她只是覺得對不起張雄,要是張雄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張小紅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這個孩子的身世便是她答應的理由。
可是張雄沒有提出離婚,比以前更忙了,他一個月里能有一兩次來看張小紅和孩子,夫妻**漸漸地少了,每次來到,看完孩子,問小紅一些不管疼癢的話,便匆忙地離開了。
這一年,張小紅才32歲,張大寶馬上就七歲了,32歲的張小紅除了照顧兩個孩子之外,便是上網去查閱驍悉的臨床情況,張大寶手術已經過去半年多了,驍悉也一直在服用著,到醫院去復查的各項身體指標也很正常,張小紅總算可以放心了。
可以放寬一些心,那是因為兩個孩子都可以健康地成長了,可是,她的心從孩子身上轉移到男人身上的時候,才驀然覺得自己已經被男人拋棄了,她這個月又來月經了,她例行的身體狀況良好,男人的體味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這要是萬姐在的話,女人們還可以說話解悶,萬姐呢?
突然門響了,張小紅覺得自己好像有靈犀一樣,想著萬姐,萬姐就來了,她去把門打開,門口站著的卻是羅曉寧。
羅曉寧的手里掂著兩個塑料袋,塑料袋里裝著一些紙盒之類的東西,羅曉寧進屋來,把手里的塑料袋交到張小紅說上說︰「這是驍悉,這些是腎上腺皮質激素,兩者結合著用,對孩子的身體和機能恢復會有好處的!」
「你是第一個知道給孩子買藥的人,連他爸爸都沒有想到這些,我替孩子謝謝你!」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羅曉寧已經不再稱呼張小紅什麼了,這次也一樣,張小紅覺得有些別扭,就看著羅曉寧說︰「你還是應該喊我一聲阿姨吧!不然的話,大家都不好相處。」
「什麼?老同學,你讓我喊你阿姨?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告訴你,張小紅,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愛你的心一直沒有變,也永遠不會變,在先前,因為張雄的事,我不好意思表白,再後來,因為我爹爹的事,又把我的心思一再地壓抑,現在,哎……」
現在怎麼了?張小紅知道羅曉寧要說什麼,不外乎是大家知道了他們的尷尬關系,他們心頭都有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那就是羅厚國的陰影。
「張大寶是我親弟弟的事實,我無法改變,但是,我愛你的心情也是無法改變的,除非……」
「除非我知道,張雄依然像以前一樣的愛你!」
「張雄本來就像以前一樣的愛我呀!這沒有任何的問題,你放心好了!」
「我不放心!我父兄對你的傷害,從**到骨髓,從身體到心靈,我知道那種受傷害的味道,我不知道怎麼補償你才好,但我知道,我不能因此讓你失去愛!」
「你瞎說什麼呀?我哪里失去愛了,張雄依然愛我,既然你承認張大寶是你的親弟弟,好,我也承認我姐姐臨終的遺言是真的,那麼,我問你,要是你和我結婚了,你怎麼對待你的親弟弟?」
「他就是我的親弟弟,我還能怎麼對待呀,就像愛護我自己,愛護我們倆一樣去愛護他呀!」
「我說的不是愛護,而是稱呼,你怎麼稱呼,稱呼一個給我看看!」
「弟弟呀,怎麼了?難道我不能喊弟弟嗎?」
「你是可以,可是他呢,他要喊我媽媽,我要是成為你的老婆了,你就是你親弟弟的爸爸了,這麼**的事你都能想得出,還是公務員呢?!」
「他叫他的,我叫我的,互不影響!」
「你真是瘋了!這能叫互不影響嗎?在家里頭都已經亂的不行了,要是出了門,在別人面前,你叫我親愛的老婆,我喊他親愛的兒子,他卻喊你是親愛的哥哥,這是哪門子的互不影響啊!」
「可是,我有錯嗎,我整整愛了你七年多,在這七年多時間里,我心疼你的遭遇,二哥對你的傷害,我心疼;我假裝著去愛波凌芳,企圖讓自己的愛情轉移,但是我不能;我也假裝著去愛高智野,我也不能做到,你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地長著,長著,長到了佔滿了我心胸的時候,再不讓我說出來,我就要崩潰了!」
「羅曉寧啊,我告訴你,當初你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我可能是同學,我也早就在心里給你留下了許多的空間,讓我也有時間去回憶中學時代的美好,可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似乎都和你們羅家人有關系,一個接著一個的事故,後來一個接著一個的變成故事,我都認了,我為了孩子,為了張雄,為了這兩個家都能夠相安無事地生活,我都認了,可是,你不能讓我做世人無法認可的事啊!」
「什麼事世人無法認可?」
「是你爹了我,你又要來我,你把我張小紅當成什麼人了,難道我命中注定是你們羅家兩代人的玩物嗎?」
「曉寧不敢!」羅曉寧說著,雙膝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樣,哭著說,「我爹是個畜生,他葬送了我的美好姻緣,我二哥也是個畜生,他讓我無法在你們面前立足,我今天說的這番話,也許我這一輩子只有這一次表白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稱呼你什麼,但我絕不會撇下你們不管,我今後要獨身了,也要把你們放在我的心頭里面。」
羅曉寧激情慷慨的表白,把兩個睡覺的孩子都弄醒了,張大寶出門來,看到客廳里的一切,十分不解,他慢慢地來到羅曉寧的面前,推著他的肩膀說︰「哥哥,哥哥,你起來吧,媽媽不會責怪你的。」羅曉寧只好起身,抹干了眼淚,自己就往門口走,猶豫了一下,把門打開,然後義無反顧地走開了。
正好,萬姐從外面回來,見到羅曉寧出門時眼楮紅紅的樣子,進的屋來,見張小紅也在抹著眼淚,就悄悄地走到張小紅的身後,撫著她說︰「沒事吧,老板!」
「沒事,沒事,你回來了,都買了什麼東西呀?」
「我今天買的都是硬貨,有烏雞,要給你調理一子的,有牛鞭,給孩子熬湯喝的,我前幾天听羅曉寧說,做了換腎手術的男人,要額外地補充這些東西,就買了來!」
「你做的好,你今天明天,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看孩子,我出去有點事要辦。」
「好的。」萬姐想到了章明和那個女人三個人的游戲,覺得很是過癮,在廚房里常常陷入意婬意識,欲罷不能天天和章明一起做那些爽心的事,可是,他們三人玩過之後,章明說了,他要到外地去辦一個大案子,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張萍事先把他們三個玩游戲的錄像給放出來,自己都覺得過癮,這是她自從離開了李東之後,第一次堂而皇之地玩弄男女**,她把錄像放好,就听到了敲門聲,是王朋來了,兩個人正想愛愛,又來了敲門聲,是張小紅來了,她見到王朋也在,就問道︰「王總經理,你不在總部辦公,怎麼跑到我大姐這里來了?」
「我是受了董事長的差遣,來和大姐商量一件事情的。」
「哦,董事長還有這樣的差遣?什麼事,說出來我也攙和攙和,好歹我也是公司的董事啊!」
「哦,是這樣,小紅,你知道,章明原來是我們公司的股東,因為你們兩個的加入,把他給擠出去了,我懷疑,他會對我們公司下手,所以就來問問大姐有沒有什麼高招對付他?」
「你怎麼會想到來問大姐呢?不來問問我?」
「你不知道吧,這個章明和大姐的前夫李東是把兄弟,大姐對這個人很早就熟悉,我就是想多了解他一下。」
「哦,算你說的有理,不過,我大姐這里,你還是少來為好,畢竟孤男寡女的,讓別人看來,傳回老家去,不是什麼好事。」
一旁沒有說話的張萍,听到張小紅如此說,卻說道︰「小紅,你來這里,有什麼事嗎?」
「大姐,在二姐走後,我得照顧兩個孩子,因為二姐的孩子在政法大學,我就沒有時間來看望你了,怕你路不熟,怕你手底下不寬綽,就過來看看,怎麼樣,這些天,生活得還好吧!」
「好,好著呢!在老家的時候,我差點被餓死,到北京來之後吧,雖然說人多,但咱認識的人少,你剛才說王朋什麼來著,他要是不來和我聊聊,我還真怕自己連話都不會說了呢,你就別再難為她了,我們都是過來人,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
「知道嗎?」張小紅故意提高了聲音,問道,顯然是在說給王朋听。
「知道,知道。」王朋在旁邊馬上接著張小紅的話茬子,生怕話茬摔到地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