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胭心里像生出了兩個小人,一個說︰「答應吧!別管那麼多了!你還要報仇呢!」另一個說︰「別因為仇恨掩埋了自己,清醒點,不要被蠱惑了!」她腦海里的這兩個小人開始斗嘴,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錦胭快受不了了!她拔腿就跑出了小木屋,一口氣沖到了那窪水池邊。
一夜雨將水池下得滿滿的,水面上飄著幾朵碧綠的浮萍,乍眼看去,仿佛還有魚在下面竄游。錦胭真是滿心羨慕那些魚,多麼自由自在,多麼無拘無束啊!她更恨不得一頭栽進水池里,化作游魚再也不出來了!她一邊想著一邊不自主地往前邁步,溢出來的池水打濕了她的鞋襪,可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往前走!
「你在干什麼?」韓露生大喝了一聲,疾步上前將錦胭拉拽了回來。
錦胭心底深藏的那份柔弱被驚醒了,她茫然地看了韓露生一眼,蹲下來抱著膝頭嗚嗚地哭泣了起來。她的淚水就如那懸掛在李子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讓人心軟疼惜。韓露生的心忽然砰地跳動了兩下,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仿佛是被這淚水感染了。他緩緩蹲來,勸慰道︰「我知道你很猶豫,你自然想有一副好容顏,可你又不願做違背良心的事。這樣吧,這事交給我來辦!」
「你?」錦胭驚愕地抬起頭。
「放心,我去和她談談!」
韓露生來到了那女人的床前,問道︰「你要殺的人是誰?」
那女人瞥了韓露生一眼,微笑道︰「你想英雄救美麼?好吧,我成全你!听好了,我要殺的人叫別刺姑夏!」
「別刺姑夏?」韓露生听到這個名字時,臉上呈現出了復雜的表情,有疑惑,有驚訝,他知道誰是別刺姑夏,而且很清楚!他問︰「你跟她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說到仇恨,那女人仿若換了一個人,眼神不再暗淡,而是充滿了火一般的恨意;身體不再羸弱,而是注滿了力量撐了起來。她咬牙切齒地看著韓露生說道︰「我此生只恨這人!倘若你能替我了結了她,那我死也瞑目了!」
「那好,我答應你!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反悔?」
那女人慘然一笑,喘著粗氣躺回了枕頭上,她把臉轉向了牆面,喃喃地說了一句︰「倘若真是那樣,那就是我命該如此罷了!」
「放心,我會為你辦妥這事。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答應你的事別告訴外面那位姑娘,隨便找個借口就行了。說你忽然善心大發也可以!」
「沒想到你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好吧,年輕的公子,我答應你!」
交易就這樣的達成了,當錦胭回到小木屋時,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卻也很奇怪,當然那女人很守信用,什麼也沒說。
不知不覺中,他們被困在李子林中已經三日了。錦胭失蹤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殷都,莫佳桑得知這一消息時,心情忽然復雜了起來,因為他派去的殺手回來告訴他,那個冒充幽姬夫人的女人並沒有被殺死,而是被人給救了!
「是什麼人?」
那殺手說︰「屬下不認得,只知道此人輕功極好!他沒出什麼招式,好像有意隱瞞武功路數,因此屬下也分辨不了!」
莫佳桑反背著手緩步在房中來回,如今那女人已經逃了,或許會出現,但或許不會出現,他擔心的反倒不是那女人,而是救走那女人的男人!是英雄救美?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就在他思索時,崔先生進來了,對他說道︰「張玉林已經把這事稟報了聖上,聖上對你的疑心只會變得更大!」
「我知道!」莫佳桑傷神地閉上了眼楮,想在腦海里找出一條妙計。這時,一陣哀樂遠遠地傳來了。他睜開眼問道︰「外面誰家在辦喪事?在都城內竟然如此大事聲張地奏樂!」
崔先生出去打听了回來說︰「據說先是集賢院侍讀翁大人家的夫人因病過世了,翁大人因為傷心過度,沒過兩個月也去了。翁府上下今日正辦喪事呢!」
「傷心過度?夫人去了?喪事?」莫佳桑在腦海里反復揣摩著這幾個字,忽然靈光一閃,一個主意躍然而出。他轉身吩咐那殺手道︰「你去給我買兩斤糖釀酸角,越酸越好!悄悄地送進來!」
崔先生不解道︰「世子向來一吃酸角就犯胃疼,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傷胃?莫非世子已經有了主意?」
莫佳桑冷冷一笑道︰「既然戲已經開鑼了,那就停不下來了!要演戲就要演得逼真些,這樣聖上才會相信我痴心一片——只為幽姬!」他話音剛落,就有從宮里來的人傳話,說明日聖上要召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