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說起那個「幽姬」夫人,莫佳桑心里有種惆然的感覺。他知道當他下令除掉「幽姬」時,就該狠心地忘記之前的事。可當他看著碗里的櫻桃時,竟又想起了之前的種種。
身邊的燭光忽然亮了許多,莫佳桑回過神來,側臉一看,原來是宛霜在剪燭花。宛霜一邊踮起腳尖剪燭花一邊笑道︰「奴婢想世子一定又在想幽姬夫人了,奴婢真是羨慕夫人呀!」
「有何可羨慕的?」莫佳桑放下碗,嘴角扯起淡淡的冷笑。那不過是個棋子而已,該舍時就會被舍掉。
「奴婢讀的書不多,但卻記著一句話︰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世子和夫人就是這樣的神仙眷侶,難道不值得人羨慕麼?」
「是麼?」莫佳桑不經意地抬起頭看了宛霜一眼,此時宛霜站在高腳燭架下,明亮的橘色燭光映照在她那張細膩粉女敕的臉蛋上,風一吹,燭光搖曳生姿,燭影搖擺,仿佛是在為她捋一捋耳邊的青絲長發。忽然,莫佳桑發現,在燭光下的宛霜竟有些像馥音。
宛霜轉過臉時,竟發現莫佳桑在凝視著她,那是她從未受到過的關注,目光中透著一絲溫情,仿佛她是很在意的人。她立刻垂下了頭,向莫佳桑行了個屈膝禮道︰「世子,奴婢已經剪好燭花了,不知有何吩咐?」
莫佳桑收起了目光,看了眼桌上的高麗栗子糕說道︰「這個賞你吧!」
宛霜驚訝地看了莫佳桑一眼,問道︰「賞奴婢?」
「是啊,拿走吧,賞你的!」
宛霜實在有點意外,因為莫佳桑從來沒有賞過她任何東西,而且這高麗栗子糕是供品,是宮里的馥妃娘娘賜的。別人都沒份嘗一口,莫佳桑卻將一碟子全賞給了她。她心里有點高興,又有點疑惑。
就在宛霜心情忐忑地端起高麗栗子糕時,安康若忽然推門進來了,一見到莫佳桑便著急地說道︰「不好了,世子……」
「等等!」莫佳桑忙向安康若使了個眼神,宛霜很自覺地退出了房間。等她走後,安康若迫不及待地說道︰「不好了,出城時,小妹被攔截了下來,給龐相國的人帶走了!」
「什麼!」莫佳桑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怎麼會這樣?消息不應該會這麼快傳到張玉林那兒,如何會有人發現?」
「屬下想,大概在進城時小妹的行跡就被發現了!世子,如今該怎麼辦?」
莫佳桑神情凝重地背起了手,仰望著窗外的上弦月。月色漸漸變得暗淡了,仿佛是烏雲遮住了她的光彩,而龐相國就是擋在莫佳桑面前的烏雲!
「我們——按兵不動!」
安康若著急道︰「按兵不動?這是個什麼法子!」
「你放心,龐相國不會對卓雅怎麼樣的,反而會以上賓之禮款待。到了明日,他必定會把卓雅送到聖上跟前,那時在慢慢地數落我們的罪過,隱瞞不報或是——或是欺君之罪!」
安康若的臉陡然變色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卓雅還不是世子妃,可她的父親也是受封的一等榮功郡王,說起來她還是個郡主。塔桑族有郡主私自入關,這等同于欺君!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等著,天亮之後,聖上就會召見我們。一切也只有到了他跟前才有辯駁的機會。我們此時做任何事都是在別人的眼皮子低下——」莫佳桑瞟了眼圍牆外,「此時,龐相國必定派了不少人守在外面,就等著我們慌中出錯了,他好再逮個罪名,一並治死我們!」
安康若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靜靜地等待天明。這段時間,莫佳桑一直在書桌上揮毫練字,寫來寫去就兩字︰真假。崔先生知道他的意思,此次成敗就全在這兩個字上了!
果然,天明之後,宮里來人了,傳召莫佳桑和安康若兩人。馬車行至宮門口,莫佳桑問安康若︰「你害怕麼?」安康若平靜地笑笑說︰「我雖第一次任使臣之職,但也知這職位的重大。我不害怕,世子放心,無論何時,我都會以塔桑族的利益為先!」
聖上在懷仁殿召見了他們,看臉色,聖上極為不悅。他重重地扔出了手里的奏折,奏折剛好落到莫佳桑面前。莫佳桑恭敬地把奏折撿了起來,雙手奉了上去,雨公公沒有接,似乎在等聖上的示意。莫佳桑只好彎腰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聖上好像有心為難莫佳桑,也不吩咐雨公公奏折,而是咳嗽了兩聲說道︰「馥妃是不是送了杏仁茶來?」
雨公公回道︰「是啊,馥妃娘娘早送來了,還侯在外面呢!」
「你怎麼不早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