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露生本想悄悄地離開皇宮,卻沒想到鍺夏爾那雙眼楮已經死死地盯上了他。他前腳剛踏出皇宮大門口,後腳鍺夏爾就跟上來了。他只管往前走,鍺夏爾只管跟在後面,嘰嘰咕咕地說個不停。
「非得要我叫你漢人的名字你才肯答應麼?鐵木以昭是父皇賜給你的名字,你該感到榮幸才對!」
「若是你喜歡,這名字送給你好了。」
「哎,你就這麼不喜歡鐵木這個姓氏麼?」
「我沒說不喜歡。」
「我明白,因為你爹是漢人,照例你該姓韓的。可你母親是尊貴的素不德公主,所以你的姓氏就改為了鐵木。漢人向來很注重傳宗接代,血脈延續,所以你心里一直耿耿于懷,是吧?」鍺夏爾搖頭晃腦地說完後,很得意地向韓露生挑了挑眉毛,好像在故意顯擺她猜中了韓露生的心事。
韓露生微微一笑,口氣淡漠地說道︰「看來公主是有長進了,連傳宗接代,血脈延續這樣的詞語都會用了,不枉聖上特意為你請了一位漢人師傅。」
鍺夏爾立刻不滿地翹起紅唇,從後面使勁地拍了韓露生一下,責問道︰「你說話怎麼這麼刻薄呀?你是嘲笑我不懂漢人成語麼?沒錯呀,我之前的確少有讀書,胸口沒有半點墨水,可是如今不同了,你懂的我未必都不懂!」
韓露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若是胸口真有墨水那倒是奇怪了,看來公主還需要繼續向你的漢人師傅學習才行!」
「你又笑我!你又笑我!我哪里又說錯了嘛!」
「公主沒錯,您是公主,又怎麼會有錯呢?」
「你要去哪兒?回家麼?」
在一扇別致的朱漆大門外,韓露生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望向門上的匾額,上面書寫著兩個大字︰韓府。離家已經三年了,一切似乎還是老樣子。他快步走上台階,用力地推開了大門。
自父親去世後,韓露生便遣散了多余的家丁,只留下幾個本家的僕從看守老宅子。當韓露生興步走進中門時,看見庭院里有個身姿縴縴的姑娘,她站在一片綠蔥蔥的梔子花堆中間,手里拿著把新亮的金剪子,正彎下腰身小心翼翼地剪著一朵朵雪白如絲,香氣撲鼻的梔子花。韓露生頭眼沒瞧出是誰,再仔細一看才認出竟然是迎芝。
記得三年前離開時,迎芝還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她一直嚷著要跟韓露生一塊去,可韓露生趁她夜里睡覺時偷偷地走了。這一晃三年,迎芝又長高了一截,像春日里第一茬帶著露珠兒的韭菜,水靈清新。韓露生本想走到迎芝身後嚇她一跳,可鍺夏爾大喊了一聲︰「喂,你家主人回來了,還在那兒剪花玩?」
迎芝听到聲音小小地嚇了一跳,她叉著腰,一邊轉身一邊不耐煩地說道︰「我已經說了無數次了,我家少主人不在,公主您怎麼又……」話剛說到一半,她就看見了韓露生,驚愕片刻後,她跳起來扔掉了手里的金剪子和梔子花,歡天喜地地朝韓露生撲了過來,一頭栽進了韓露生的懷里!
鍺夏爾看得眼都直了,她沒想到迎芝這丫頭竟然敢在她面前如此囂張。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喂,你太放肆了吧!他可是你的少主人!」
韓露生卻一點也不介意,面帶和藹的笑容打量著迎芝說道︰「真成了大姑娘了,越發地俊秀了!」
鍺夏爾在旁邊冷冷說道︰「這個樣子也叫俊秀?我看不過是很普通嘛!」
迎芝朝鍺夏爾扮了個鬼臉,然後挽起韓露生的胳膊往里走。鍺夏爾氣得在背後揮了兩個拳頭,若是韓露生在跟前,她真想一腳就踹飛那個迎芝!
這晚少不了要擺一桌接風酒,鍺夏爾喝得大醉,被送回了宮里。迎芝也喝得頭暈了,自己東倒西歪地走回房間歇息了。等大伙都散去後,韓露生只留下了他的二伯韓文忠說話。
「你還要走麼?」韓文忠問道。
韓露生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地笑容,低頭斟了一杯送到了韓文忠的面前,然後說道︰「要走,您是知道的,我在這兒呆不住。」
韓文忠似乎很理解他的心思,點著頭說︰「是啊,你不想留在這兒,因為這兒有太多你父母的記憶了,也有太多讓韓家無法抬頭的記憶。你走開,也好!」他說完端起酒一口飲盡了,神情中流露出了一絲惆悵。
「二伯為我打理這個家實在是辛苦了!等露明回來後,我打算送你們回老家去頤養天年。」
「這怎麼行呢?留下你孤身一人,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萬萬不可!等露明回來了,他自有打算,我還是要守在這兒的。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