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從韓府回來後便躲進了廚房里,她遣走其他下人,只留了宛雲幫忙。
日落西山時,宛霜終于趕回了行館。她知道這個時辰該是到廚房準備晚飯了,便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廚房。誰知她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極濃的梔子花香,她不由地倒退了兩步,驚異地發現案板上散亂地放著很多梔子花的綠枝,葉片以及花朵,而卓雅和宛雲正埋頭擺放著大青瓷盤里的花樣。
「你去哪兒了?」卓雅抬起眼瞟了瞟宛霜問道。
「奴婢出門時遇到了一個親戚,所以耽誤了時辰回來,請卓雅小姐贖罪!」宛霜垂頭說道。
卓雅沒理她,從旁邊湯碗里撈起幾縷切絲的梔子花瓣絲,用筷子夾起了兩根,歪著頭看著盤子里的擺飾想了想問宛雲︰「是擺菊花好呢?還是擺海棠好?莫哥哥他不愛花花朵朵的,真教我費思量!」
宛雲笑道︰「卓雅小姐這番心思是極難得的了!連這擺盤也要費盡心思,依奴婢看來,這邊已經有樹有草有魚了,您不如在旁邊擺著荷花更有意頭!」
卓雅點頭笑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趕緊弄吧!」
宛霜站在旁邊有些尷尬,不知該出去還是該留下。等卓雅擺好了盤,將菜肴放在了擺飾旁邊後,她才大功告成地甩甩手道︰「好了,一切妥當了!宛雲,你快去看蒸籠里的粉蒸肉好了沒?再——」她的眼角忽然瞟到了宛霜,這才想起宛霜還站在這兒。她冷冷道︰「你也別杵在這兒了,搭把手,同宛雲一道把這些菜送到世子房間去!」她說完先出去了。
等卓雅走後,宛雲小聲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她不喜歡你,還誤了時辰回來,可不找罵麼?好在她今日興頭好,沒功夫罵你呢!」
宛霜臉色訕訕道︰「我知道她總是看我不順眼,左右不過是因為我在她面前提了幽姬夫人的事。」
「噓!」宛雲忙說道,「既然知道她介意你就別再提了。」
「不過是個已經死了的人,她這麼介懷做什麼?
宛雲斜著眼偷笑道︰「你是真瞧不出來呀?我們這位小姐整日無所事事,巴巴地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想方設法地討好我們那位爺!可惜啊,你何時瞧見了那位爺心疼過我們這位小姐?說到底不過是熱臉貼在冷罷了!」
宛霜微微點頭道︰「這一點我倒是看出來了。世子似乎對卓雅小姐不怎麼喜歡。」
「可不是麼?」宛雲說著又湊近了一些,靠在宛霜耳邊笑道,「依你的姿色,一個塔桑族的世子難不倒你。不如你舍身取義,早些了結那世子,我們也好早日向相國復命啊!」
「破爛嘴皮子!」宛霜笑罵道,「淨撿欠揍的說!趕緊送去吧,否則又要招罵了!」
兩人收拾妥當,很快送到了莫佳桑的書房里。此時,莫佳桑正坐在里間軟塌上翻看著《東周列國志》。他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且甜美的味道,便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了出來。卓雅立刻跑過去,跳起來想擋住他的視線,他笑問道︰「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你應該聞得到嘛!」卓雅掂起腳摟住了莫佳桑的脖子,仰起她那張掛著甜蜜笑容的可愛的臉龐。她袖子上傳來了一絲絲梔子花的香味,莫佳桑忍不住偏著頭去嗅了嗅,說道︰「是梔子花的味道,對了,我怎麼忘了,該是梔子花開的時節了。」
「是呀!每年的這個時候王後總會親手摘下最好最美的梔子花,為你做一桌精致可口的菜肴。我的廚藝不敢與王後比,但也為你做了一桌像樣的飯菜,來,瞧瞧!」卓雅親昵地挽著莫佳桑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圓桌前。
圓桌上擺滿了以梔子花入饌的菜肴,如梔子花蒸蛋,涼拌梔子花,梔子花炒鮮筍,梔子蜂蜜湯等等。菜肴雖不及母後做的那般精致,卻也是費勁了卓雅的心思,莫佳桑心里有些感動,轉頭對卓雅溫和地笑笑說︰「謝謝你,卓雅!」
听到這聲謝謝,卓雅比吃了蜜還甜,她嬌羞地把頭靠在莫佳桑手臂上說道︰「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我忙碌了這幾個時辰!」
兩人面對而坐,卓雅斟了一杯酒送到了莫佳桑手里,她正要為自己斟酒時,莫佳桑卻拿過酒壺,親自為她斟了一杯。她又是驚訝又是歡喜,莫佳桑很少這麼體貼入微的。
「那日,我心煩了些,讓你不開心吧?」莫佳桑微笑道。
「不,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煩,我不該在那個時候來打擾你。」
「來,我們喝一杯!」
幾杯杜康下肚,卓雅的臉微微泛起了醉人的桃紅色。她模了模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抿著嘴角笑道︰「這酒還真上頭呢!」
「你怎麼了?是喝得有些頭暈麼?我那兒有解酒的藥丸,你吃一顆便無大礙了,就在書桌旁的高腳櫃子里。」
卓雅起身去取,卻不想她竟有些發暈,扶著桌邊蹣跚了幾步,歪歪斜斜地倒向了莫佳桑。莫佳桑手快,一把將她攔腰抱進了懷里。這一刻,她有些驚亂,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坐在莫佳桑的大腿上,胸脯就貼在莫佳桑那寬闊的胸前,連呼吸都如此地貼近。她幾乎能清楚地嗅到莫佳桑那股特有的氣息潺潺地從鼻腔里呼出。她的臉更加紅了,宛如那天邊緋紅的雲彩。
莫佳桑的大拇指輕輕地落在了卓雅的臉蛋上,他醉眼迷離地看著卓雅,喃喃地說道︰「原來——原來你竟這樣的美!」
卓雅心醉了,不自主地把紅唇貼了過去,她最期盼的那一刻終于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