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金這一覺睡到了傍晚,他醒來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韓露生要留他吃晚飯,他忙推遲了。臨走前,他問韓露生︰「若是我想跟你要樣東西,或者說不是一件東西,你會答應麼?」韓露生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想要我的什麼東西?」他想了想,搖搖頭說︰「下次再說吧,我先走了!」
韓露生送德金出門後,回來看見迎芝便笑道︰「看來我要恭喜你了!」迎芝問道︰「要恭喜我什麼?」韓露生故意露出一臉神秘的笑容,反背著手上下打量起了迎芝。迎芝低頭看了看自己,奇怪地問道︰「少主人,您沒見過我穿這身衣裳麼?為何這樣看我?」
韓露生不住地點頭道︰「嗯!的確是不同于一般的氣質啊!怪不得我們迎芝眼光那樣高,普通人還不願意嫁呢!」
迎芝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立刻意識到韓露生說這話的意思,嗔怪道︰「少主人,您又想取笑我什麼?」韓露生拱了拱手道︰「我哪兒敢取笑你呀!或許將來我還要巴望著你去蜀中游玩一趟呢!」迎芝一听這話不對,帶著羞澀地笑容轉身跑了。韓露生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再說德金從韓府回到了松香館。松香館是德金母親高氏家的祖業。高氏一族原是制作上等松香供皇家使用,到了德金母親這一代,家中只有一個獨女,松香業也就做不下去了,德金母親進宮前,便將作坊交給了表佷一家,只留下了松香館這一處宅子。
德金剛走進館內,他的隨從高信就急匆匆地跑來稟道︰「王爺,您好歹是回來了!珀濃公子身邊的阿泰正等在里面呢!」
德金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他有何要緊的事麼?」
高信說︰「先是珀濃公子派了阿泰過來請您,來了兩回見您都還沒回來也就回去了。可過了一會兒阿泰又來了,說他家公子出門去了。」
「不過是出門嘛,有何大驚小怪的?」
高信湊近了一些,小聲說道︰「珀濃公子去的是城外的漢章別館!」
德金的步伐猛地停了下來,他側過臉來詫異地問︰「去了漢章別館?他去漢章別館做什麼?」
「您啊,還是問阿泰吧!」
德金甩開衣袖,快步跨進了前廳。阿泰一臉焦急地上前正要行禮,德金忙說︰「這個時候了就別行禮了,快說,你家公子為何要去漢章別館!」
阿泰道︰「公子這幾日一直派人在宮外監視著,今早有人回報說看見賈大人手下從宮里抬了只大箱子出來。公子細細問了回報的人後,便叫奴才來請王爺。誰知王爺一直未歸,公子便等不及了,一個人去了漢章別館!」
德金立刻瞪大眼楮喊道︰「他一個人去的?他是一個人去的麼?」
阿泰點了點頭。德金一坐在椅子上,猛地拍了拍額頭,哎喲地叫喚起來︰「真是的!真是的!為何總是這樣?做事之前為何就不能跟我好好商量一下!漢章別館是隨便可以闖的麼?」
阿泰不解地問︰「到底漢章別館有何特別之處啊?」
高信說道︰「其實就是個別館,要說特別之處的話,那就是漢章別館是由本朝太宗為了表彰開國功臣而特意下旨修建給托亞阿比烈的。托亞阿比烈就是當今皇後的祖父,你該明白了吧?」
阿泰立刻緊張道︰「公子竟然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這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呀?」
德金道︰「這個時候知道慌了,你家公子要去之前你為何不攔著啊?」
阿泰委屈道︰「王爺還不了解我家公子的脾性麼?他要做的事誰能攔得住啊!」
「也是!」這一點也正是德金經常郁悶的地方。珀濃性子有些古怪,十分倔強,但凡珀濃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高信擔心地問︰「王爺,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德金嘆了一口氣道︰「立刻出城!趕到漢章別館附近,一旦發現什麼異動,必須全力救出珀濃!」
「此時恐怕城門已經落了鎖了。」
「攜我的令牌出城,倘若有人問起,就說蜀中有緊急事務,必須連夜出城!」
高信點點頭,立刻出去派人。阿泰隨後也離開了。德金一個人坐在廳中,望著窗外發白的下弦月,心里祈禱著,珀濃你千萬別出事啊!否則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皇交待呢?
半個時辰前,珀濃已經趕到了漢章別館山下。別館修建在一處小山上,圍牆外是斜下的坡面,有居高臨遠的優勢。而且坡面那些高大的樹枝或是藤蔓都被鏟除得一干二淨,只留下一片矮矮的綠草。從上往下看,一目了然,若是稍有異動,別館閣樓上的守衛很容易察覺到。
珀濃第一次來這兒,沒想到別館的防御措施做得這麼好。他終于明白為何德金一直不準他來別館的原因了。可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他匍匐在草叢里,一邊往前探視一邊緩緩地往前爬。
圍牆外和四角閣樓上都掛著明亮的燈籠,光線足以照射五十步外的地方。當珀濃越靠近光線範圍內,他被發現的機會就越大。他像一條隱藏在草叢里的眼鏡蛇,悉悉索索地往前緩慢移動。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查看時,他發現東邊閣樓上的守衛開始換班了,而圍牆上的一個小角門被打開了,四個侍衛打著燈籠走了出來,似乎要開始巡邏了。珀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