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你們這些看笑話的家伙全都給本公主出去!」
瓷器,漆盒,高腳幾,枕頭,妝梳盒子,茶壺,總之是能拿動的東西全都讓鍺夏爾給扔了出去。她一邊扔一邊哭泣道︰「父皇駕崩了,沒人疼我了!父皇駕崩了,你們就這樣對付我!我活著還有何意思呀!倒不如跟父皇一塊去了!」
青采在門外忙說道︰「公主,您別著急,我已經去稟報了以昭公子,想必他就快來了!」
一個福娃抱桃的玉雕給甩了出來,里面傳來鍺夏爾的怒吼︰「他來了有何用?他能說服皇祖母麼?他只會站在旁邊看我笑話罷了!」
莞兒忙拉了青采一把,道︰「你別去了,公主正在火頭上呢!小心她把你給砸了,那就不值當了。」青采問道︰「公主往常也是這樣麼?」
莞兒嘆了一口氣道︰「公主的脾氣是很大,不過也極少這樣。上一次這樣還是因為以昭公子一聲不啃地就去游歷了。公主氣得直跳腳,也是像這樣把屋里的東西砸了一個遍。」
「那可怎麼辦呢?由著她砸麼?」
「不由著還能怎麼樣,她沒把你砸了,已經是大幸了!」
此時,韓露生已經到了殿門口。遠遠地他就听見鍺夏爾在大呼小叫。他快步走到了夏花閣,青采忙迎上去說︰「請公子趕緊進去勸勸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
莞兒稟道︰「半盞茶之前,饒公公來過一趟,說太後已經決定將公主下嫁給魚鳧國國主了。」
韓露生疑惑地問道︰「此時尚在孝期,太後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
「正式的旨意還未下,太後只是先派饒公公來告訴公主,讓公主有所準備,等孝期一過,太後便會下旨了。」
「門外是誰在說話?」鍺夏爾怒喊道。
青采忙稟報道︰「是以昭公子……」她話還沒說完,鍺夏爾就打開了大門,怒氣沖沖地跑出來,兩只手拽著韓露生的衣領拖進了屋,然後 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莞兒拍著胸口舒了口長氣,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可以歇歇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以昭公子吧。」
青采故作好奇的表情問道︰「咦,公主那麼在意以昭公子麼?」
莞兒輕聲說道︰「我們這位公主打小就喜歡以昭公子。」
「哦,這樣啊。」
鍺夏爾把韓露生拽了進去,強行將他摁在了椅子上,然後叉起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說道︰「鐵木以昭,本公主要你去跟皇祖母說,說你要娶我!」
韓露生笑了,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輕輕地搖了搖頭。鍺夏爾的眉毛立刻就豎起來了,俯身撐著椅子的扶手,把臉往韓露生面前一湊,瞪起眼楮說︰「你敢說不?」
韓露生溫和地笑道︰「公主啊,你別這麼急躁,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麼?」
「我能不急麼?眼看著我就要嫁到西南邊陲一個小國去了!我能不急麼?以昭哥哥,你去跟皇祖母說嘛,你一開口她一準會答應的!」
「不!她不會答應!」
「為何?」
韓露生推開了鍺夏爾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起身道︰「太後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她的打算。魚鳧國雖是個小國,但偏居一隅,又離殷都甚遠,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太後是為你的長遠做打算,你還不明白麼?」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鍺夏爾拽著韓露生的手換了一副口吻說道,「以昭哥哥,你就娶了我吧!」
韓露生還是一臉溫和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鍺夏爾嘟了小嘴,使勁地掐了韓露生一把,跺著腳說道︰「你為何就是不肯娶我?難道從小到大你就沒喜歡過我?」
韓露生道︰「你和迎芝,我都視若親妹妹,我又怎麼會對自己的親妹妹產生兒女之情呢?」
「那你就從此刻起,不要把我當親妹妹,把我當你心愛之人就好了!」鍺夏爾說著伸出雙臂去摟韓露生的脖子。可韓露生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她的臉色瞬間又變了,站在那兒怔怔地盯著韓露生,傷心而又絕望。
「鍺夏爾,你听我說,婚姻不是兒戲,你該听從太後的旨意,太後為你甄選的必定是最好的……」
「以昭哥哥!」鍺夏爾忽然大叫著撲了過來,死死地摟住了韓露生的脖子哭道,「人家從小就喜歡你!人家只喜歡你而已!以前父皇答應過我,等你回到殷都就給我們賜婚,可父皇還沒賜婚就已經……我不答應!我絕對不答應!我只嫁以昭哥哥一個人!以昭哥哥也只能娶我一個!」
「好了,鍺夏爾,你別哭了……」
「不!我就要哭,哭到你心軟為止!你忍心看著我去那麼遠的地方麼?以昭哥哥的心當真那麼狠麼?」鍺夏爾說完嗚嗚嗚地大哭了起來。傷心的淚水從眼眶里紛紛垂落,沾濕了韓露生的肩頭。他輕輕地拍了拍鍺夏爾的背,不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再多的勸說也無用。
鍺夏爾嗚咽了好一陣子,哭得韓露生的衣裳都濕了一大片。稍後,她哽咽地問道︰「以昭哥哥,你當真不肯娶我麼?」
韓露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鍺夏爾,我真的不能娶你,我希望你幸福,但我不是那個可以給你幸福和安定的人。」
鍺夏爾抬起頭,用紅腫的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韓露生,一顆晶瑩的淚水從她眼眶中滾落了出來,那一瞬間,韓露生真的有些心軟了。但韓露生明白,不可以心軟,不可以同情,鍺夏爾需要的不是同情,是真正愛她的人。
「以昭哥哥,你不娶我,是因為你要喜歡的人麼?」鍺夏爾含淚問道。
喜歡的人?思考這個問題的那瞬間,韓露生的腦海里竟然閃過了錦兒的模樣。連他自己都很吃驚。
鍺夏爾見韓露生發神,便更加肯定了。她松開手,一把推開了韓露生,說道︰「你果真有了心愛之人,對麼?她是誰?」
「沒有,我沒有心愛之人。」
「你騙我,你嘴巴在說謊,可你的眼楮在告訴我實話。能告訴我麼,以昭哥哥?那個女人是誰?迎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