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很快趕來了,他為錦兒包扎好了之後交代道︰「千萬別沾水,最近也別吃燥熱的東西或者發物,否則容易留下疤痕。」
錦兒點點頭說︰「謝謝你了,崔先生。」
「不,是謝謝你了。因為卓雅小姐,你受了不少委屈,這些我都知道。」
「崔先生對莫佳桑真是難得的忠心啊!其實我不覺得多委屈,反而覺得安卓雅更可憐。拼命地愛著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裝大方裝溫柔,裝另外一個女人的優點,這實在是……實在是很可憐啊!」
崔先生微笑道︰「錦兒姑娘看事情真是通透,怪不得能連番助世子渡過難關。」
「崔先生言重了,想一想,當初我之所以留下來,還是因為崔先生你的一句話呢!」
「什麼話?我倒是忘記了。」
「你說希望我能為了塔桑城幾萬人的性命留下來。我一直覺得崔先生是個難得的忠臣,莫佳桑有你真是他的福氣。」
「哪里,我的性命是世子救下的,自然要為他鞠躬盡瘁了!錦兒姑娘,其實世子這個人是個好人,他從來都是以塔桑族的利益為先,對于自己卻十分吝嗇。」
「我明白,他連最心愛的女人都獻出去了,還有什麼不能的呢?對了,他和安卓雅不會有什麼吧?」
崔先生無奈地笑笑說︰「有些事情該解決的就必須解決了!」
書房內,莫佳桑一臉嚴肅地背對著卓雅,望著牆上那幅《漁翁問舟》圖不言語。卓雅心情忐忑地站在那兒,不敢出聲,害怕說出令莫佳桑不高興的話。
良久後,莫佳桑才從畫上挪開了目光,回過身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有些無奈地對卓雅說︰「我給你時間考慮,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卓雅低著頭說道︰「我早就考慮好了,我是不會放棄你,也不會放棄與你的婚約!我知道我今日有些魯莽,但……但那全是因為你不守信用!」
「是,我是個不守信用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你還願意嫁麼?」
「願意!」卓雅望著莫佳桑深情地說,「我願意嫁給你!而且我此生只嫁你,不會嫁給其他人!」
莫佳桑閉上了眼楮,又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疲憊的蝸牛,背著卓雅沉沉地愛,無法自由行動。他越不想傷害卓雅,卻越傷得厲害。
「卓雅,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否真的決定做我的王後?」
「是!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那麼若是我告訴你,塔桑城的王後不止一個,而是兩個,你也願意嗎?」
卓雅驚訝地問道︰「難道你真打算娶那個楊錦兒做王後?」
「不!」莫佳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楊錦兒,是馥音!」
那瞬間,卓雅的身子都僵硬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佳桑居然要讓馥音做王後?她不解地問道︰「馥音已經是馥太妃了,她怎麼可能做你的王後?」
「只要一道聖旨,一道聖旨就可以改變一些,改變馥音的命運!」
卓雅怔怔地望著莫佳桑,腦子里忽然回響起了剛才錦兒說的話。沒錯!錦兒說得沒錯!莫哥哥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為了塔桑族,而是馥音!在他心里,馥音才是全天下最值得珍惜的女人!
眼淚從卓雅紅潤的眼眶中滑落了出來,她輕聲抽泣了幾下,問︰「莫哥哥,馥音真的就那麼值得你去愛麼?」
莫佳桑反問道︰「那麼我,真的值得你去愛麼?」
回答不言而喻,卓雅再次滑落了幾顆淚水,落下來的仿佛不是淚,而是她的心血。每一次低落都令她的心疼到無法忍受。她捧著心,難過地問︰「你真的要娶馥音做你的王後?」
「是!」
「那好,我可以接受!」卓雅倔強地回答道。但眼淚卻繼續訴說著她內心的委屈和難過。
莫佳桑盡量不去看卓雅的表情,他怕不忍心,他怕再次心軟!這一次他知道他不能心軟了!
「既然你接受,那麼明日我會派安康若送你回塔桑城。」
「明日?為何這麼急?」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用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我需要的是一個言听計從的王後,而不是一個喜歡問為何的王後,你記住了!」莫佳桑說完又背過身去了。
卓雅傷心地望著莫佳桑的背影,嘴唇顫動了幾次也沒說出話來。最終她選擇了默默無語地離開了。
「唉……」莫佳桑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其實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情形所逼他不得不這樣。今日與永周王之間的談話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太後已經擬旨昭告天下由永周王登基為帝,而永周王也答應了他,一旦登基便下旨將馥音趕去流光寺,稍後便能名正言順地將馥音接過塔桑城了。
然而,這樣的要求是需要代價的。代價就是將楊錦兒交給永周王處置。莫佳桑並沒有當面揭穿永周王的用心,因為還沒有到與永周王撕破臉皮的時候。接下來,只等永周王做了皇帝,好戲就會一鑼接一鑼的開演了!到目前為止,莫佳桑對自己的盤算十分滿意!
當卓雅從行館里走出去時,天忽然下起了蒙蒙細雨。她抬頭迎著雨點,眼淚和雨水混成了一塊兒,很快濕潤了她整張臉。她抽泣著,悲傷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心中的荒涼和悲哀!她一口氣跑到了茶鋪,想找到哥哥大哭一場。
可是安康若不在茶鋪里,她只好一個人坐在後院傷傷心心地哭了一會兒。可能太累了,她一個人靠在花欄後面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被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她側耳一听,好像是哥哥和青采。青采的語氣听上去很著急。
「你要趕緊去稟報世子,一定要快!否則馥音就會沒命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宮去吧,免得引人懷疑!」
「好,我先走了,你立刻去稟報世子!」
青采說完匆匆地離開了。安康若拿起雨傘正要出門,卻被卓雅叫住了。他轉到花欄後面才發現了卓雅,忙把卓雅扶了起來問︰「你怎麼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