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佳桑真的發瘋了,他不顧一切地往宮門口跑去。他眼中噙著淚水,在大街上飛奔著,一心只想跑到馥音身邊。他不願意去相信馥音已經死了!他記得自己對馥音的承諾,記得所有對馥音說過的話,怎麼可以就這樣失信呢?
安康若忽然出現在了路上,沖上去死死地抱住了莫佳桑。莫佳桑大吼︰「滾開!」他把安康若一把推開,安康若又從後面摟住了莫佳桑的胳膊。莫佳桑再次將他摔倒在地,心急如焚地往前走。他忍著痛爬起來拽著莫佳桑的衣角喊道︰「世子!想想國主,想想王後!馥音已經死了,您不要再沖動了!」
莫佳桑前進的步伐驟然停了下來,那句「馥音已經死了」如魔鈴一般回響在他耳邊。他忽然轉過身來拽起安康若喊道︰「你別胡說!馥音不會死!馥音她還在宮里等我去救她!」
「她已經死了……」
「混賬!」莫佳桑大吼一聲將安康若一拳打在地上。鮮血從安康若的嘴角流出,但他依舊死死地拉住莫佳桑,哀求道︰「您別去,您一旦出現在宮門口,事情就會變得更加麻煩了!」
「別去?馥音在宮里,你叫我別去!不,我要去看她!」
莫佳桑正要轉身走時,崔先生,小四,阿三,焦躍青都趕來了,他們團團圍住了莫佳桑。莫佳桑指著這幾個人質問道︰「難道你們都要造反了麼?給我讓開!」
崔先生第一個跪下了,接著是小四阿三焦躍青,崔先生說道︰「世子,您若要去,那就先處置了屬下!屬下願以性命相攔阻,絕對不會讓世子去冒這個險!」
「崔先生,連你也來為難我!」
「屬下怎敢威脅世子?屬下只是不願意看到塔桑族沒了後繼之人!這也不是馥音想看到的,請世子不要讓她死得那麼冤枉!」
「滾開!」莫佳桑咆哮道。
五個人一起向莫佳桑伏地跪拜,莫佳桑站在中間不知該何去何從了。他揚起手朝半空中大喝了一聲,那如同雄獅咆哮的怒吼震撼了這條狹長的街道。而不遠處的錦兒也听到了這個聲音,她很快反應過來是莫佳桑的聲音,立刻朝這邊跑來。
當錦兒趕到時,莫佳桑耷拉下了腦袋,頹廢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崔先生等人全都跪在地上,此時無聲勝有聲。錦兒走過去對莫佳桑說道︰「你想讓殷都所有的人都來看你悲傷哀泣麼?」
莫佳桑側過臉,露出陰冷的表情,他指著錦兒喝道︰「你算什麼?你憑什麼來教訓我?」
「對你而言,我只不過是個棋子。但是若你今日非要去宮門口,那麼我這個棋子也會另覓主人!我不想跟著一個沒有出息,置其他人生死于不顧的人!」
「置其他人生死于不顧?呵?」莫佳桑冷笑道,「又多少人理會過我的感受呢?」他說完這句話,垂下雙肩默默地往回走了。
崔先生立刻松了一口大氣,招呼小四阿三緊跟著莫佳桑。錦兒問崔先生︰「那位馥妃娘娘真的已經死了麼?」崔先生難過地點點頭︰「沒錯,永周王派人傳信,他親眼看見馥妃娘娘死了,不會錯的。」
錦兒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酸酸的,又帶著一點澀。她想起上次見到馥妃的情形,當時的馥妃是個多麼高貴漂亮的女人,可惜一轉眼,竟也如枯木一般香消玉殞了!那一園子的木槿花不知是否都在哀泣呢?
莫佳桑回到行館後,第二日張玉林就來了。張玉林听說莫佳桑擅自跑出了行館,心里好不高興,急急地趕了過來。崔先生卻將他攔下,說莫佳桑身體抱恙不便見客。
張玉林甩了甩衣袖冷笑道︰「抱恙?听說你家世子跑得比驢都快,難道是摔了蹄子?」
崔先生冷冷地回答道︰「世子是因為在行館里憋屈得太久了,心情壓抑才會一時迷了心竅,跑出行館的,請張大人見諒!」
張玉林一臉嘲諷笑容,端起桌上的茶杯搖了搖頭說︰「迷了心竅?這借口倒很新鮮啊!別說莫佳桑已經瘋了吧?那我可不信吶!你快去,把莫佳桑請來!」
「抱歉,張大人,世子的身子真的不好……」
「混賬東西!」張玉林呵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大人不喜歡跟你這樣的人廢話,你若不去叫,本大人親自派人去!」
「不必了!」
莫佳桑出現在了偏廳門口,他看上去精神不振,神情頹廢,走起來路來也沒有力氣。張玉林瞧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連說道︰「哎呀,哎呀,真是一個情字折煞無數英雄豪杰啊!馥妃娘娘死了,世子你一定很傷心吧!那也難怪,心愛的人死了誰不傷心呢?」
莫佳桑走到張玉林面前,聲音僵硬地問︰「張大人來行館所為何事?」
「听說你擅自出了行館,本大人自然要來了!先皇罰你在此靜思己過,你倒好,居然敢擅自離開行館,那就是違抗聖諭!本大人會將你的罪行上報龐相國,你就等著處置吧!」
莫佳桑往前邁了兩步,微微彎下腰,眼露凶光地問張玉林︰「張大人,要是你死了,還能去稟報龐相國麼?」
張玉林見莫佳桑神色不對,想撥開他,卻被他反手擰住了胳膊。一股鑽心的疼痛讓張玉林發出了嗷嗷嗷的哀叫。隨從的侍從立刻拔劍闖了進來,莫佳桑丟開張玉林,撲向那兩個隨從,三下五除二就將兩人打趴下了。
張玉林頓時面色發白,指著莫佳桑聲音顫抖地說道︰「你……你知道你在……在干什麼麼?你是在襲擊朝廷命官!」
莫佳桑的雙眼露出了獵鷹一般狡黠的光芒,他哼笑了一聲,逼近張玉林。張玉林嚇得連連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莫佳桑,你別亂來,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殺了我,你照樣也出了這行館!」張玉林渾身發抖地說道。